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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九回 進京趕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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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恒聲音越發的輕柔了,“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壓力,更不要自責,覺得都是你的錯之類,且不說也有可能是我的問題,孩子的事兒也得看緣分,緣分不大,就算我們都好好兒的,也是白搭。就算真是你的問題,那也怨不得你啊,又不是你想這樣的,你早年被那樣虐待,不知道遭了多少苦難,你本來就是受害者了,怎能再怨你?要怨也該是怨那虐待加害你的人才是!”


  怕季善還會擔憂焦慮,又道:“你也別擔心以後我會變心或是怎麽的,我絕不會的,這麽好的娘子,我要是變了心,老天爺都看不過眼,肯定會降下報應來的,還有爹娘呢,肯定也不會饒了你。況你又不是沒有娘家的人,飄香那麽多人,還有嶽母和蓮花虎頭,還有京中的夫人和裴二爺,我哪裏敢啊?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季善輕輕回抱了他的腰,道:“我倒不是有壓力,或是自責,我也早說過‘你若無情我便休’,到時候我直接扔了你走人便是,我怕什麽?那些明明問題是出在丈夫身上的家庭,也沒見當妻子的直接跟丈夫和離,換個丈夫啊,女人能包容的,憑什麽男人就不能包容了?我可絕不會忍受這種雙標的。”


  歎了一口氣,“我就是,就是害怕自己這輩子都沒機會當母親……那我肯定會至死都遺憾的……”


  這才是她悲觀沮喪的根本原因,都是因為她自己喜歡孩子,想要孩子,至於沈恒和其他親人的感受,她當然也在乎,那在乎卻是建立在他們如何對她的基礎上的。


  若他們感同身受,反過來勸慰開解她,告訴她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自然仍是她的愛人和親人,她以後隻會加倍待他們好;反之,他們都因此責怪她,對她開始挑剔轉變,好似覺得她不能生孩子就低人一等了似的,那對不起了,她也不必再在乎他們!

  問題她自己這一關,要怎麽過?

  沈恒沉默了片刻,才道:“的確會遺憾,不止你遺憾,我也會遺憾,畢竟孩子是我們生命的延續,瞧著一個跟我們兩個都長得相似的小娃娃一點點的長大,每天都會變得不一樣,真是光想著都覺得有成就感,覺得滿足了。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肯定都少不得有這樣那樣的遺憾,我們別把它當是遺憾,當是一種殘缺的美,不就行了嗎?你想啊,沒有孩子,便沒人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我們便能一直一直都隻有彼此,眼裏心裏也隻有彼此,不會讓任何人分了我們的心去了,其實也挺好的,對不對?”


  是先有了善善,才會有他們的孩子,所以善善才是最重要的,孩子不過就是附帶罷了,他自不會搞錯了主次關係。


  而若老天爺把善善賜給他的代價,便是這輩子他們都不能有孩子,他也甘之如飴!


  季善聽得沈恒是真把她放在孩子之前,半點違心都沒有,臉在他胸口蹭了幾下,才低道:“話雖如此,爹娘跟前兒又該怎麽辦與他們交代?你不介意,他們也不介意麽?”


  沈恒笑道:“他們肯定多少都會介意,尤其是娘,畢竟就我一個親生兒子,再是通情達理呢,肯定也免不了有疙瘩。不過若讓她知道問題是出在我身上,心虛理虧的是我們,她不就介意不起來,反而隻會對善善你加倍的好,以免你嫌棄她兒子,不要她兒子了?”


  季善抬頭看他,“你不怕掃麵子沒臉呢?男人可都很忌諱這種事兒的。”


  沈恒抬手捏了她的臉一下,才道:“平日裏那麽聰明的一個人兒,今兒怎麽傻了?這種事兒,我難道敲鑼打鼓的說呢,就悄悄兒告訴爹娘就夠了,自己的爹娘,有什麽怕丟臉的?”


  季善這才吐了一口氣,道:“本來這些日子我心裏一直悶悶的,就跟梗了塊石頭似的,連氣兒都出不順暢,總算這會兒那口氣順暢了,舒服多了。”


  “誰讓你要瞞著我的?”沈恒白她,“誰心裏憋了事兒能好受的?還是這種事兒,你不跟我說,還能跟誰說,可不隻能自己憋著麽,活該,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把心事瞞著相公!”


  說著到一旁坐了,順勢再拉了她坐到自己腿上,方繼續道:“善善,你真的別為這事兒焦心沮喪了,那老大夫也沒把話說死啊,隻要我們都好好調養身體,我不信五六七八年後還不能有。五六七八年後我們也才三十來歲,還年輕著呢,正是生孩子的好時機,對不對?我明兒也瞧那老大夫去,讓他給我也開張方子吃起來……”


  話沒說完,已讓季善打斷了,“別胡鬧,你好好兒的開什麽方子,不知道‘是藥三分毒’呢?況你春闈在即,可不能讓這些個瑣事兒分了心。我已經好多了,就像你才說的,老大夫又沒把話說死,隻要我一直好好調養身體,總有希望,實在不行了,回頭去京城還能看京城的大夫甚至太醫,所以現在可遠不到悲觀的時候。我就是自己鑽了牛角尖,現在已經想開了。”


  沈恒挑眉,“真的想通了?那就太好了。不過我還是要去看看大夫,若我也需要調養,早早就調養起來,總比臨到臨頭再來著急強……不會影響到我的學業的,你就放心吧,那時間再緊學業再重,我也不能隻學習,不放鬆了吧?不是你說的,要勞逸結合麽?”


  季善這才點了頭,“也是,這還有幾個月呢,一直把弓弦緊繃著肯定是不行的,還得張弛有度才是。不過那老大夫是看女科的,也不知看男科擅不擅長,還是我回頭打聽過了,再說吧。”


  沈恒“嗯”了一聲,“好,那等你先打聽過再說吧,不過有心事不許再瞞著我,不許再胡思亂想,不許再鑽牛角尖,知道了嗎?不然我可就要好生振一振夫綱了!”


  季善笑嗔道:“哦?你要怎麽振夫綱?我怎麽不知道,我們家還有夫綱這玩意兒……呀……”


  話沒說完,已讓沈恒猛地抱了起來,經過桌前時,還不忘順道兒把燈給吹了,“那我現在就讓你瞧瞧,我們家有沒有夫綱,待會兒可別哭……”


  次日季善醒來時,天已經大亮,沈恒也早不在屋裏了。


  她這才擁被細想起昨晚與沈恒說的話兒來,是啊,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她這輩子真沒有孩子,真與沈恒因此走到頭而已,可哪怕這兩個最壞的結果都發生了,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她依然有錢有飄香有親人,依然能活得很好。


  所以幹嘛要鑽牛角尖,為還沒發生的事傷春悲秋呢?

  慢慢兒調治身體就是了嘛,她可才十九歲,至少還有十年才過最佳生育年齡呢,聽說本來焦慮也不容易有孕,別回頭她身體早沒事兒了,卻因為太焦慮了,依然一直懷不上,豈不是虧大發了?


  季善本也不是個自怨自艾的性子,心裏的焦慮與沮喪總算散了個七七八八。


  本來她自己就不乏底氣,沈恒又在她自己所擁有的底氣上,給她添了一層底氣,她自然再也無所畏懼;老天爺已經給了她這麽好的相公,便要剝奪她一些旁的,她也該知足,不該再一味的想自己沒得到什麽,而該想自己已經擁有了多少才是。


  不過之後季善還是給沈恒打聽了可靠的男科大夫,擇日陪沈恒去讓那大夫給診了脈,所幸沈恒身體並沒什麽問題,但季善還是讓大夫給開了幾張藥膳方子,好之後給他食補。


  如此進了十月,天兒越發冷了,季善出門的時候便也越發少了。


  除了偶爾會去一趟飄香瞧瞧,便都是窩在家裏,不是練老大夫教她練的八段錦,就是跟楊柳青梅打打她依葫蘆畫瓢做出來的羽毛球,不然就是看看街上買來的話本子,偶爾還會練練字做做針線什麽的。


  雖隔三差五便免不得覺得無聊,總體來說,還是不難打發時間,隻老大夫的藥吃了並沒什麽效,她還是渾身冰涼,恨不能長在火盆邊,那幾日也還是難受至極。


  不過中藥本來見效就慢她是知道的,倒也不會因此就失了耐心,總歸慢慢兒來吧。


  與此同時,沈恒學習也是越發的刻苦,大冷的天兒仍是不到五更便起床,一直到交二更才歇下,做的文章不幾日就能摞一尺高,做廢了的紙更是數不勝數,晚間說夢話時,亦是滿嘴的‘之乎者也’,一副“沉迷學習,無法自拔”的架勢。


  羅府台對此很欣慰,覺得就是要這樣的狀態,季善卻免不得擔心,開玩笑似的與羅府台道:“恩師,相公這樣下去,會不會走火入魔啊?”


  引得羅府台一陣笑,“你這說法倒是新鮮有趣。不過你別擔心,他火候已經有六七分了,隻發揮還不是很穩定,隻要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總能穩定下來,待二月裏上考場時,便不用擔心了。”


  季善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之後對沈恒的吃穿也越發的上心了。


  不知不覺進了臘月,羅府台名下的田莊鋪子都開始陸陸續續到了府衙後宅奉賬交賬,京城趙穆與羅晨曦也早早派人送了年禮回來,隨後裴二夫人與裴欽也派人給季善和沈恒送了年禮。


  季善少不得要安排回禮,還有給羅府台上峰同僚們的年禮,給沈恒夫子同科同窗們的年禮;又有莊子上傳了信兒來,羅老太爺羅老太太受不住天兒冷都病了,少不得也要安排大夫去瞧瞧,季善雖厭惡他們,卻也不能真不管他們的死活,——一時間可謂是忙到了十分去。


  如此忙到小年夜,指揮闔府上下掃了塵,貼了新桃符對聯,祭了灶王爺,之後又接連忙了幾日,到得大年三十兒,又去廚房親自瞧著廚子整治出了一大桌子的年夜飯,季善才總算得了喘氣兒的機會,可以消消停停的坐下,和羅府台沈恒一起,吃年夜飯了。


  羅府台想著連日自己所見家裏都是井井有條,各處的年禮也都沒讓他操一點兒心,倒比往年羅晨曦還在家裏時,更讓他省心放心些。


  等在時遠時近的爆竹聲中先受了沈恒與季善的第一杯敬酒後,便舉了酒杯,笑著與季善道:“子晟媳婦兒,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我呢就把自己要說的話,都傾注到這杯酒裏,再就是明兒給你發一個大紅包了!”


  說完仰頭飲盡了杯中的酒。


  季善忙雙手舉了酒杯,笑道:“恩師言重了,那都是我該做的,當不得恩師這麽說。”


  羅府台難得促狹,“真當不得呢?那明兒大紅包我也不發了,正好省了呢!”


  季善忙笑道:“長者賜不敢辭,恩師所賜,我豈敢推辭?自當恭敬不如從命。那我也滿飲此杯了。”說完也仰頭飲盡了杯中的酒。


  羅府台方笑道:“這就對了嘛,自家爺兒們,還這般見外做什麽?”


  一旁沈恒忙起身給爺兒倆都把酒杯滿上了,才湊趣笑道:“恩師,那我呢,我有沒有大紅包呢?您放心,我也是恭敬不如從命,絕不會推辭的。”


  羅府台道:“你不用推辭,本來也沒準備你的,你媳婦兒天天忙裏忙外,還要照顧我們爺兒倆,你卻是除了念書做文章,什麽都沒做,好意思要紅包,還要大的呢?小的都沒有!”


  說完見沈恒扁了嘴,小聲嘀咕:“怎麽都這樣,爹娘有了兒媳忘了兒子便罷了,恩師也是一樣,也不想想,沒有我這個兒子弟子,能有你們的兒媳婦弟子媳婦嗎?”


  知道他是有意“彩衣娛親”,哈哈笑起來,“你抱怨什麽呢?行了,別抱怨了,你也有,跟你媳婦兒的一樣大,算是犒賞你這些日子的勤學苦讀的,總高興了吧?”


  沈恒立時滿臉的笑,“高興了高興了,就是要讓恩師破費了,不過一年就一次,破費就破費吧。”


  羅府台白他,“好話歹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說什麽?不過你說得也對,一年就一次,難道還破費不起了?來來來,我們爺兒仨再喝一杯,祝願來年事事都順遂,親人也都能平安順遂。”


  沈恒與季善便都依言舉起了酒杯。


  待再次飲盡了杯中酒,羅府台方感慨道:“還當今年我要一個人過年了,我倒是不覺著冷清,就怕曦兒在京城放心不下。沒想到你們兩個一片孝心,特特留下陪我過年,旁人都說子晟能拜我為師,是他燒高香了;隻有我自己知道,得能你們小夫妻做弟子、做弟子媳婦兒,才是我的福氣,也是曦兒的福氣。就是要委屈子晟你爹娘了,今兒這樣一個舉家團圓,辭舊迎新的日子,卻不能與心愛的兒子兒媳久別團圓,隻能下次再見時,我好生敬他們一杯,向他們賠不是了。”


  沈恒聞言,忙笑道:“恩師千萬別這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是我恩師,在我心裏的地位便與爹娘是一樣的,隻不過如今條件不允許,隻能分開過年。等將來條件允許了,我一定要將您接去我老家,大家一起團團圓圓的過年,對了,還得加上師妹和妹夫,那時候才叫熱鬧呢!”


  季善跟著笑道,“恩師不知道,家裏旁的不多,孩子卻多,吵起來雖房頂都能給你掀了,卻正合了過年的喜慶熱鬧。到時候指不定晨曦與妹夫也添了小家夥兒了,我真是光想都覺得熱鬧了。”


  羅府台設想了一下那熱鬧的畫麵,笑道:“那等我將來告老致仕了,一定要去。到時候我也肯定已經孫子孫女兒滿堂了,不光曦兒和姑爺,你們也肯定已添小家夥兒了。”


  說著看向季善,“有些事急不得,緣分到了,自然也就來了。便真來不了,夫妻兩個能相濡以沫相依為命一輩子,生同衾死同穴,也是一種福氣,你自己的枕邊人,自己還信不過不成?你放心,將來他要是敢有二心,我第一個打折他的腿!”


  季善聞言,便知道她的心事羅府台也所有耳聞了,也是,他們院裏日日都熬中藥,就住在一個屋簷下,羅府台偶爾總會聞見那麽幾次,也肯定會聽到那麽幾絲風聲。


  不由有些感動,若不是真拿她、拿沈恒當自己的兒女了,羅府台怎麽會特特寬慰她,怎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因忙笑道:“多謝恩師關懷,我和相公其實早已商量好順其自然了。且有其師必有其弟子,有恩師這樣的榜樣擺在眼前,相公肯定也會近朱者赤的,所以恩師將來應當是沒機會打折相公的腿了。”


  羅府台捋須笑道:“沒有機會當然就最好。”


  一旁沈恒就誇張的拍了一下胸膛,“真是好險保住了腿,保住了腿才敢吱聲兒,方才我可是大氣兒不敢出。現在相信我肯定不敢了吧,善善你這麽多靠山,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有二心啊!”


  說得季善與羅府台都是忍俊不禁,寬敞明亮的花廳裏雖隻得爺兒三個,至於服侍的下人們,則早讓季善也打發去吃年夜飯了,卻自有一番熱鬧與溫馨。


  一時吃罷年夜飯,季善讓向嫂子帶人撤了殘席,又上了茶果來,沈恒便帶著煥生等人燃放起煙花來,引得闔府的人都來看了一回,待交子時時,又上了湯圓來,大家熱氣騰騰的吃畢,方散了各自回房歇下。


  次日睡到自然醒起來後,羅府台案前已堆了一堆拜年的帖子,都是知道自家縱親自登門拜年,也沒資格進府衙後宅門的,而像秦大人鄭大人幾家,則是晚些時候親自登門拜年。


  外院因此午間和晚間都是席開好幾桌,到天黑才散。


  至於羅府台送往省城各處拜年的帖子,也早已打發人送往了省城。


  大年初二因是各家款待女兒女婿的日子,倒是沒人登門拜年了,羅府台便讓季善與沈恒自便,自己帶著川連幾個,坐車去了城外看羅老太爺羅老太太,那總是親爹親娘,大過年的,還是要去望一望的。


  季善與沈恒遂也坐車,去了飄香的分店一趟看望周氏與季蓮花兒,——季善與沈恒不回去過年,她們母女兩個自然也不好回去了,花錢不說,關鍵還不安全。


  且臘月裏飄香生意加倍的好,周氏也放不下走不開,她可沒忘記她們母女還欠著季善“巨款”呢,索性一咬牙,大過年的也沒打烊。


  季善本來不讚成的,架不住周氏說她和季蓮花兒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且兩邊店裏合起來,也不少人願意大過年開工的,還說得葉大掌櫃也站到了他們那一邊,季善除了同意,還能怎麽著?

  等在飄香分店裏吃過午飯,得了周氏的紅包和死活要先還給他們的二十兩銀子後,季善與沈恒下午又去了一趟葉大掌櫃家,在葉大掌櫃家熱鬧到天黑,才回了府衙後宅去。


  初三則回了一趟租住的家裏,與孟競主仆和黃老爺一家、並左右幾家鄰居又熱鬧了一日。


  之後初四初五……一直到初九,季善都忙著往各家去吃年酒,簡直比年前還要累。


  虧得羅府台一早就發了話,過了正月初十,沈恒便要去京城趕考了,所以今年各府各家的年酒都不要請他,讓他好安心歇幾日;今年家裏也不辦年酒了,等回頭沈恒從京城回來後,再補上也是一樣。


  不然季善還得更累。


  到了正月初十,季善與沈恒開始收拾起行李來,季善一開始本來還有些擔心,羅府台會不高興她隨了沈恒一塊兒去京城,畢竟沈恒去京城是趕考的,她跟著去算怎麽一回事,不是白分他的心麽?

  夫妻感情再好,當妻子的也不能這般不識大體。


  還曾發愁要怎麽與羅府台說,想來說她主要是想去親眼瞧瞧羅晨曦過得好不好,當爹的應該就會同意了吧?

  不想羅府台卻極是開明,早早就發了話,讓她跟沈恒一塊兒去,“一路上也好照顧一下他的飲食起居,等他下場後,你也好讓曦兒陪了你四處逛逛去。上次去京城時間那麽緊,這次可得到處都瞧瞧才是,不然別人問起你京城怎麽樣,你卻一問三不問,也算去過京城呢?我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家裏這麽多下人呢,錢師爺鍾師爺幾個回去過年也很快就要來了,我餓不著凍不著也寂寞不著的。”


  季善還能說什麽,少不得羞愧的把自己那點小心機給拍飛,向羅府台道了謝,“多謝恩師體諒,我一定會照顧好相公,讓他竭盡全力,不負恩師栽培與期望的!”


  於是正月十一一早,季善與沈恒便坐車趕到會寧碼頭,再次坐上了開往京城的船。


  同行的還有孟競與楊大主仆兩個,沈恒要春闈,孟競自然也是一樣,是以初三那日就約好今兒一起出發去京城了。


  也因為有了孟競同行,沈恒每日都能與他一起探論學問,教學相長,可謂是共同進步。


  隻越往京城走,天兒便越冷,水麵結冰也結得越厲害,以致本來不超過二十日就能走完的水路,卻足足拖到二月初五,一行人才終於抵達了通州碼頭。


  羅晨曦早已等得很著急了,生恐沈恒與季善半路上出個什麽事兒。


  她一著急,趙穆也跟著著急,少不得打發了人日日在通州碼頭候著。


  以致季善沈恒坐的船才剛靠岸,他們還來不及下船,丁有才夫婦倆已帶著人找上了船來,“大舅爺大舅奶奶可算是平安到了,再不到,我們少夫人就要親自過來日日候著了。”


  季善先叫了二人起來,方笑道:“你們爺和少夫人都好吧?我們也沒想到會耽誤足足七八日,路上到處都結冰,實在不好走,早知道就該走陸路了。”


  丁有才家的忙笑道:“爺和少夫人都好,就是擔心大舅爺大舅奶奶,如今總算可以安心了。我當家的已經包好了客棧,等大舅爺大舅奶奶下船後,便可以直接過去安頓了。家裏屋子也已收拾妥帖了,是我們少夫人親自帶著人收拾的,就在她和爺正院的旁邊,色色都齊備方便,大舅爺大舅奶奶隻管放心。”


  季善便笑著叫了一旁的楊柳拿荷包打賞丁有才家的和跟著的仆婦們,“本來我們該月底就到的,那便仍沒出正月,這過年紅包也少不得,丁嫂子和大家夥兒別嫌遲,拿去吃一杯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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