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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二回 不食嗟來之食 臘月

  季善最後那句“我和相公以後一定不會讓恩師孤零零過年的”,說得羅晨曦眼淚都要下來了。


  片刻,她才低道:“我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了。等我去了京城後,爹就隻剩孤零零一個人了,雖還有師兄和善善你就近照顧,可逢年過節卻於情於理都該回師兄爹娘跟前兒盡孝;等後年師兄高中後,更是要麽也留在京城,要麽就不知外放去哪裏做官。到時候爹就更是形單影隻,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了……我真是每每想到這一點,便覺得心都要碎了……”


  哪怕趙穆說得再好,將來她想什麽時候回來探望爹了,就什麽時候回來,可嫁了人跟如今怎麽可能還一樣,怎麽都不可能跟如今一樣的!


  季善非常能體會羅晨曦此刻的心情,尤其她還深知這幾年以來都相依為命的父女兩個感情到底有多深。


  忙軟聲道:“晨曦你別難過,我們一定會盡可能陪在恩師身邊的。縱將來相公去了京城,或是其他地方,一來恩師一樣可以擢升進京為官的,二來縱距離遠了,大家還可以書信往來,我們的心也始終是在一起的,你說呢?”


  羅晨曦聞言,忙胡亂拭了眼角的淚,紅著眼睛笑道:“嗐,看我,明明這麽高興的日子,偏讓我一下子扯到這麽遠,弄得這般的掃興,善善你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我也隻是隨口這麽一說,師兄的爹娘一年到頭都見不了你們兩次,哪像爹和我似的,日日都能見,那過年能不能在一起,又還有什麽打緊的,說到底過年也不過就是個形式而已。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繼續說開心的事兒,光師兄做新衣裳怎麽夠,善善你也該做兩身新衣裳才是。”


  季善笑道:“女人家聊天兒不就是這樣嗎,一個不注意,樓便歪到十萬八千裏外去了。你也別老想以後的事兒,以後會如何,誰也說不清,你現在就要開始愁開始傷感了,那你可就愁不完,傷感不完了,還是真到了那一日再說吧,總歸隻要有心,距離真的算不得什麽。”


  羅晨曦緩緩點頭道:“你說得對,隻要有心,再遠又如何?反之,就算日日都同住一個屋簷下,也不過是白白慪氣罷了。不過‘樓便歪到十萬八千裏外去了’是什麽意思呢,我簡直有聽沒有懂啊。”


  季善“噗嗤”笑道:“就是說話題扯得很遠,與一開始說的簡直南轅北轍,都快相隔十萬八千裏了。嘖,以後我這些金句你就別想時時聽到,隻能等咱們見了麵,或是在信上說了,看來遠嫁京城真挺不好的,不然咱別嫁了?”


  話音未落,羅晨曦已急道,“那怎麽成……不是,我是說,這可是太後賜婚,哪是說不嫁就能不嫁的,沒別的意思。”


  季善壞笑道:“我幾時有別的意思了,我就隨口這麽一說而已,看把你急的,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我哪有急。”羅晨曦氣笑不得,“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笑話兒我,要不是舍不得,也怕師兄惱我,我都恨不能咬你幾口了。”


  “那你倒是咬啊,正好我牙也癢癢的想咬人,看我們誰厲害。”


  “你、你、你簡直就是有恃無恐嘛,我真咬了啊……”


  姑嫂兩個說著話,鬥著嘴,屋裏一時傷感,一時溫馨,一時熱鬧的,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著。


  到得午時,羅府台與沈恒從前麵回來了。


  羅晨曦便忙吩咐向嫂子擺了酒席,爺兒四個都落了座,吃喝說笑起來。


  羅府台這會兒想是想著隻有自家人在了,也不端著了,讚了沈恒好幾次:“我本來真的捏了一把汗的,沒想到你竟能中,可見你基本功比我想象的還要紮實些,私下裏也比我想象的還要刻苦,就得這樣才對,別人都在努力,你哪怕努力的少一點,也是逆水行舟。”


  “旁人瞧著你這麽年輕,便已是舉人了,肯定心裏少不得嘀咕你這是運氣好,卻不想想,光憑著運氣,就能中秀才中舉人,那秀才舉人也未免太好考了;況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要不怎麽說一件事想要辦成辦好,得天時地利任何缺一不可呢?回頭別人若是當麵說你淡話,你謙遜是該謙遜,卻也不能過分謙遜了,還是得有自己的鋒芒才是。”


  “我第一次收弟子,不知道多少人明裏暗裏等著看我們師徒的笑話兒,沒想到你卻如此的爭氣,也算是狠狠打了一回那些人的臉,為師這心裏還是挺痛快的……”


  也不要人敬酒、勸酒,自己就先一杯接一杯的將自己喝得趴下了,羅晨曦和季善勸了好幾次都不管用,都隻換來一句:“沒事兒,難得今兒高興,多喝幾杯沒關係的,醉了大不了就睡嘛。”


  弄得姑嫂兩個連同沈恒都是哭笑不得,沈恒隻得招呼川連進來,兩人一道將羅府台扶回了房裏去睡下。


  不想羅府台下午睡了一覺起來後,晚間又拉著沈恒喝了個酩酊大醉,醉了還即興賦了一首詩,“今兒真是太高興了!”,又要拉著沈恒去給羅夫人上香,“也讓你們師母高興高興,安心安心,再不用擔心將來她女兒沒有依靠了……”


  羅晨曦本來還有些擔心他身體的,末了也顧不得了,隻與季善感歎道:“這幾年都沒見爹像今兒這般高興過,罷了,難得他高興,醉就醉,傷身就傷身吧,大不了回頭再慢慢兒養回來就是,何況隻是偶爾一次,想來縱傷身也有限。”


  季善也是這樣想的,點頭笑道:“這隻有咱們自家人在,若還不能想笑就笑,想醉就醉,還有什麽意思?在外人麵前端著已經夠累了。”


  隻是今晚看來她又別想睡好,某人明早起來,肯定也要再次頭痛欲裂,麵如土色了。


  果然次日起來後,沈恒捧著自己的頭,隻覺有無數個小人拿錘子和鐵釺在敲打自己一般,“不行,我頭太痛了,也太惡心了,今兒是下不了床了,隻能躺一整天了……”


  季善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活該,昨兒讓你少喝一點偏不聽,也不想想,你前兒就喝了兩場,昨兒又喝兩場,便是鐵打的身體也要吃不消的。”


  沈恒皺著臉嘟噥道:“這不是難得見恩師那般喜悅外露,不願掃了他老人家的興嗎?”


  季善便也不再多說了,隻柔聲道:“那你想不想吃點兒什麽東西?我熬了白粥,你吃點兒心裏肯定能好受些,等再睡一覺起來,肯定就緩過來了。”


  沈恒這會兒想到吃的就直反胃,擺手道:“還是不吃了,直接再睡吧……算了,頭這麽痛,睡也睡不著,善善你還是把白粥拿來我吃點兒,吃完了我們說說話兒,看我能不能好一點吧。”


  季善本來還要再勸他好歹吃點兒,見他自己先說要吃了,也就打住了。


  到門口叫青梅端了白粥小菜來,一口一口喂他吃起來,畢竟某人什麽‘獎勵’都沒得到,這會兒人還渾身不舒坦,當然要趁機撒嬌了,“我沒力氣啊,好娘子,你喂我吃吧……”


  季善還能怎麽樣,自己的相公,還不是隻能自己寵著啊?


  一時沈恒吃完了粥,覺得心裏好受了不少,頭也沒那麽痛了,這才問季善,“彥長兄出門去了嗎,怎麽沒聽見他聲音呢?”


  季善道:“跟你一樣,昨兒也喝了不少酒,聽說是黃老爺請他去家裏喝的,好像黃太太還想把自己娘家侄女嫁給他,孟二哥隻能不停的喝酒混過去,最後喝得路都走不了,是楊大哥給扛回來的,這會兒肯定也還在睡。”


  沈恒聽得忍不住笑道:“如今彥長兄更是所有家有未嫁適齡女兒的父母眼裏的香餑餑的,虧得我早早就娶了善善你。”


  季善卻是搖頭,“黃老爺黃太太這也太急了些,回頭孟二哥肯定要對他們敬而遠之了,不過這都是他們之間的事兒,我們也管不著。對了,昨兒你問恩師今年有瓊林宴了嗎,我本來說要當麵問恩師的,結果你們一直喝酒,我根本找不到機會問,至今仍是什麽都不知道。”


  沈恒道:“我問過恩師了,恩師說他暫時也不知道,不過聽說總督大人雙親這陣子都有些欠安,隻怕總督大人沒那個心情辦瓊林宴,多半要推遲到年後春暖花開時,那就再好不過了。”


  “是嗎?”


  季善道,“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也省得大冷天兒的,你又得來回折騰一個月,回頭累得年都過不好。說到過年,昨兒晨曦還跟我感歎,說今年是她在娘家的最後一個年了,要是我們能留下一個過該多好?還說想到以後恩師都隻能一個人孤零零的過年,心都要碎了。我聽了心裏也滿不是滋味兒的,要是清溪近一些,不過幾十百來裏,或者恩師可以隨我們一起回清溪去過年,該多好啊?可惜兩樣都不現實。”


  沈恒聽得也笑不出來了。


  片刻才歎道:“清溪確實有這麽遠,恩師也不可能離開府衙一個月……要不人們都喜歡人丁興旺,多子多孫呢,這家裏人少,的確太可憐了,平日裏還罷了,一到年節,一到遇上個什麽事兒,本來再高興也要高興不起來了。咱們今年不等過完元宵節,就早些回來了,至於明年,且等明年再想法子,總能想出個兩全的來。”


  季善道:“所以我想明年咱們最好能買個宅子,到時候早早接了爹娘和家裏人來,就在城裏過年呢,不就能兩全了?不過這事兒也不容易,且慢慢來吧……”


  夫妻兩個閑話著家常,沈恒覺得頭痛又輕了些,便與季善說想睡一會兒了,“等睡一覺起來,肯定就能恢複生龍活虎了。”


  “行,那你睡一會兒,我也正好忙我的去。”季善遂不再多說,安頓沈恒睡下,去了院子裏。


  然後叫了煥生和青梅到跟前兒輕聲吩咐,“你們去街上一趟,多買些糖果點心回來,直接讓店家給包裝給一小包一小包的。我昨兒大概算了下,平日裏與咱們家有往來招呼的街坊鄰居大概十幾家,你們就買二十份,每份大概五斤左右吧,到時候就說是相公和孟二哥請大家吃的。”


  至於黃老爺散給大家夥兒的所謂“喜糖”的花銷,回頭她也大概算一算,給他折成一份差不多價值的禮物送上門去的好。


  煥生便接過季善遞上的銀子,帶著青梅出門忙活兒去了。


  楊嫂子這才笑著與季善道:“多虧沈娘子想得周到,替我們二少爺也一並想到了,不然我可想不到這些,我們二少爺一個大男人家,就更是想不到了。等回頭我與我們二少爺說了,再給您取銀子啊。”


  季善擺手笑道:“這才幾個銀子的事兒,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楊嫂子道:“那可不行,已經讓沈娘子出了力,總不能錢還要您出吧?那我們二少爺肯定要罵我的,總算這次二少爺中了,娶二少奶奶應該也快了,以後這些事兒便用不著我一個下人來操心了。”


  “就這幾日孟二哥中舉的好消息就能傳回清溪了,指不定夫子年前就能給孟二哥說好親事,等他一回去就能成親呢?”


  “那可就真是承沈娘子吉言了……”


  兩人正閑話著家常,有人在外麵拍門,楊嫂子去開了門一看,卻是個麵生的婦人,忙問道:“你是誰,找誰呢?”


  那婦人衝她欠了欠身,才笑道:“這裏是沈舉人家吧?我是君悅客棧的掌櫃娘子,有位範媽媽托我來給沈舉人和沈娘子送賀禮來。”


  季善聽得是範媽媽托她來的,隻得上前道:“我就是沈娘子,範媽媽托您給我們夫婦送什麽賀禮來了?”


  那掌櫃娘子忙賠笑道:“舉人娘子長得可真俊俏,還這麽有福氣,年輕輕就是舉人娘子了,莫不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來了吧?”


  一麵說,一麵遞上個黑漆匣子,“範媽媽托我把這個匣子轉交給您,至於裏麵裝了什麽,我卻不知道,還請娘子自己打開看吧。”


  季善點點頭,“多謝您了。”,打開了匣子。


  卻見裏麵是幾張銀票,季善大概看了看,每張都是一百兩的麵額,一共有五張,也就是五百兩銀子,擱尋常百姓,也算是一筆巨款了。可別說她如今手頭還算寬裕,日子還算好過了,就算她仍是什麽都沒有,也不會食這樣變相的“嗟來之食”好嗎?!


  季善因忙問掌櫃娘子,“範媽媽人呢?她為什麽不親自給我送來,要讓您送來?”


  掌櫃娘子道:“範媽媽她們今兒回京去了,匣子是她們結了賬,離開我們客棧時,托我送來的,算著時間,這會子她們應該已經上了船,船也應當開了。至於為什麽範媽媽不親自來,我聽她那意思,好像是怕她送來,沈娘子不會收……”


  ——範媽媽經過這兩次與季善打交道,也算是深刻領教過季善的固執與有主見了,那真是隻要她決定了的事兒,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可將來會如何誰也說不準,且總是至親的母女,她總得替自家夫人做點兒什麽,為將來留一線才是,想來想去,便想出了臨行前托君越客棧的掌櫃娘子替她跑一趟送賀禮的主意,正好沈恒中了舉人,本來他們家老爺夫人當嶽父嶽母的,也該有所表示才是。


  至於為什麽直接送銀子,還是五百兩,卻是範媽媽怕自己選的東西不合季善的心意,再貴的她手邊暫時也沒多的銀子了,那還不如直接送銀票來,想買什麽,想做什麽,都由得季善。


  範媽媽還知道如果她送來,她肯定不會收呢?


  季善腹誹歸腹誹,也不能遷怒人掌櫃娘子一個受人之托的,隻得笑道:“行,那東西我收下了,辛苦您跑一趟,總不能讓您白跑,您等著,我給您拿錢去啊。”


  掌櫃娘子忙笑道:“舉人娘子千萬別客氣,範媽媽已經給過我錢了,再說就算不給錢,能來一趟舉人老爺家送東西,沾一沾舉人老爺和舉人娘子的福氣,我也高興。那我就先告辭了啊,您留步。”


  說完便欠身行了個禮,不由分說跑了,顯然應當事先也是受過範媽媽叮囑的。


  季善隻得眼睜睜看著她跑得不見了蹤影,這才把手裏的匣子闔上了,範媽媽以為她們已經走了,她便沒法兒把這些銀票退回給她了?她且先收著,回頭到京城時,再送還給阜陽侯府吧!


  楊嫂子在一旁見季善臉色有些不好看,忙小聲勸她道:“沈娘子別生氣,大喜的日子為了幾個不相幹的人白壞了自己的好心情委實不值當。”


  大家同住一個屋簷下,家裏還隻有這麽大,萬媽媽範媽媽等人又接連登了幾次門,孟競與楊嫂子夫婦豈能不聽到幾分、再結合自己聽到的一猜,猜個七七八八的?


  隻不過主仆三個都不是愛嚼舌根的人,季善既不與他們多說,他們也絕不會多問就是了。


  季善吐了一口氣,道:“我也沒生氣,就是覺得有些煩人。也不知吵著我相公和孟二哥睡覺了沒?我們說話再小聲一點兒,動靜也再小點兒啊,他們怕是打明兒開始,又得接連吃酒應酬好幾日,如今不養足了精神,哪裏吃得消?”


  楊嫂子忙越發壓低了聲音,“是沈娘子這話,必須得趁今兒讓二少爺和沈相公養足了精神才是,就算是山珍海味,神仙美酒,連著來也要吃不消的……那我去燉個雞湯吧,我昨兒去菜場買的老母雞,那賣雞的說都養兩年半了,燉湯最是滋補不過了,等回頭二少爺和沈相公醒了正好喝。”


  季善聽得直點頭,“那楊嫂子快去,最好再加點黨參和枸杞在裏麵。”


  可惜沈恒與孟競今兒是注定喝不成老母雞湯,也睡不成了。


  楊嫂子才剛進了廚房,季善也才剛準備悄悄兒折回屋裏去,看看沈恒有沒有沒方才的一番動靜吵到,再次有人拍門了。


  這次卻是沈恒與孟競在府學的同窗們攢了局,要在醉仙樓宴請二人,為二人道賀,還說他們的夫子也都會去,——若隻是同窗們想要趁機好生套一套交情,二人還能先推著,改日再去,可他們的夫子也去,他們便不好不去了。


  照理他們還該先定好酒席,宴請夫子們以謝師的,如今他們不但沒宴請,反倒別人連他們和夫子一道宴請也不去,就少不得要落人話柄了,尤其是沈恒,怕是更免不得要被人說攀上了高枝兒就忘本了。


  季善隻得叫醒沈恒,楊嫂子也隻得叫醒孟競,待二人收拾一番,強打起精神來,瞧著沒那麽萎靡了,送了二人出門去。


  接下來幾日,沈恒與孟競都是應酬不斷,除了同窗同科們的邀約宴請,還有會寧城原本的舉人們的,也有府衙一些低階官員的;二人也不可能隻進不出,少不得也要安排回席,弄得二人都是身心俱疲,苦不堪言。


  所幸省城傳了消息回來,總督大人今年果然不舉辦瓊林宴,宴請新科舉子們,改為明年春暖花開時再說了,不然二人還得大冷天兒的往返一趟省城,就更是遭罪了。


  就這樣,飄香眾人的邀約和街坊四鄰們說要湊了份子錢,還有黃老爺也說上次隻宴請了孟競,沒宴請到沈恒,要再置一席,將二人連同季善都請到的幾場宴席,都還是推著的。


  還是後來羅府台放了話,說沈恒別以為中了舉人就多了不得了,他才剛爬到山腳,道阻且長呢,再敢去給他日日吃酒玩樂,不思學業,腿都給他打折了!

  一時間才沒人敢再下帖子邀約沈恒,又因孟競跟沈恒住在一起,也沒有隻邀約孟競,不邀約沈恒的理兒,那不是白白得罪沈恒,甚至白白得罪他身後的府台大人嗎?


  自然人們也不好再邀約孟競,連帶孟競都跟著沈恒沾光,二人才算是清淨了下來。


  其時已經進了臘月,離過年越來越近,離季善與沈恒返回清溪過年的日子則是更近了。


  季善遂開始采買起年貨來,不過沈恒卻沒空陪他,年底府衙大情小事更多,羅府台跟前兒更是離不得他,亦正是他理論結合實際學習的最好時機,哪還顧得上旁的事?


  季善也不惱不燥,不過是買東西而已,隻要手裏銀子足夠,根本不叫事兒好嗎?


  何況今年她還多了青梅和煥生兩個幫手,就更是小事一樁了!


  這日季善帶著青梅和煥生又買了半日的東西,眼見已是午時,正好他們所在的位置離飄香也近,季善索性帶著兩人去了飄香用午飯。


  就見店裏正熱鬧得緊,葉大掌櫃也站在櫃台後忙碌得緊,還是出來上菜的周氏先瞧見了季善,叫了一聲:“善善,你怎麽來了?”


  才讓葉大掌櫃發現了主仆三人,忙繞出櫃台後笑道:“太太,您來了,沈相公呢,他怎麽沒來,可是又去府台大人跟前兒待命了?自沈相公中舉以來都多久了,竟是一直不得機會宴請沈相公和太太,表達一下大家夥兒的祝賀之心,總不能真要等到過完年後,才能有機會吧?”


  季善聽得笑道:“您還怕您和大家夥兒的份子錢花不出去不成,放心,肯定有機會的。不然您要實在等不及花錢了,就折了現銀給我也成的,我這個人好說話得很。”


  葉大掌櫃忙笑道:“那可不行,我們大家夥兒都等著沾舉人老爺的喜氣,看能不能將來讓自家的兒孫也像沈相公這般出息呢,折了現還怎麽沾喜氣?大家也都等著把自己的份子錢吃回來,結果壓根兒沒撈著吃,豈不是虧大了?”


  說得季善笑個不住,笑過才正色道:“您老放心吧,等我們回老家過年之前,一定會空一日時間出來,與大家夥兒好生樂一日的,本來也要團年了,到時候正好兩宴合一宴,咱們吃的也要最好的,喝的也要最好的,怎麽樣?讓您老一直高興到明年。”


  誰讓此番沈恒中舉,除了她和羅府台、羅晨曦父女,最高興的就要數葉大掌櫃了呢?


  葉大掌櫃一張臉就越發笑開了花兒,“那敢情好,我不但要高興到明年,以後年年都要這般高興!”


  如今沈相公中了舉人,他真是再沒什麽可擔心的了,各路牛鬼蛇神都通通給他靠邊兒吧,他以後隻用安心打理,安心發展壯大飄香,安心為太太和沈相公掙銀子,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再安心養大孫子孫女們,教養他們成才就夠了!


  ------題外話------


  每次扭了脖子後,都會深切體會到什麽叫“牽一發而痛全身”……大家有票票安慰一下你們的大可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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