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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回 誠心 幸運

  隻是誠親王妃再氣再恨,也隻敢玩兒一些捧殺啊、各種敗壞庶長子名聲啊、以各種理由阻攔他進宮給皇上和太後請安,讓皇上和太後都忘了還有這麽個侄子與孫子啊之類的把戲,不敢真對其不利。


  畢竟好歹那也是天家血脈,就算誠親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旁人也管不著誠親王府的家務事,內務府與宗人府卻不會由得誠親王妃一手遮天,羅晨曦的未來夫君趙穆才能得以雖然名聲不好,好歹順利長大成人了。


  可既是庶子,還名聲不好,誠親王府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京城該知道的人家多少也是知道的,哪個好人家,疼愛女兒的人家誰肯把女兒嫁給趙穆的?


  偏誠親王妃既要當那啥,又要立牌坊,還一早就放了話,趙穆是誠親王府的長子,他的妻子便是長媳,肯定出身門第不能差了,還不能是庶出,本身還得是個有剛性有才德立得起來的,她和誠親王可得好生替他挑選才是。


  如此一來,趙穆的親事是想不耽誤,也隻能耽誤了,符合誠王妃條件的女孩兒嫁什麽世子王公嫁不到呢,幹嘛屈就一介名聲不好,還處境尷尬的庶子?


  還是今年太後下了懿旨選秀後,宮裏有妃嬪無意在太後麵前提了一句,誠親王世子新得的小兒子委實可愛,讓人禁不住就想到了誠親王世子小時候,誰能想來當初還不到太後寶座高的小不點兒,眨眼間竟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呢?


  太後才猛地想起了趙穆可比誠親王世子還大月份呢,誠親王世子都妻妾成群,兒女雙全了,他卻至今孤家寡人,別說兒女了,連老婆都沒有,心裏總算湧起了幾分遲來的愧疚。


  說到底當初趙穆的生母是她賜給誠親王的,若不然,她也不會早早就丟了性命;這些年她也的確想著“不癡不聾,不做阿翁”,很多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忽略了他,以致他至今連媳婦都沒娶上,好歹也是天家血脈,是她的親孫子,這事兒她當親祖母的都不為他做主了,還能指著誰為他做主呢?

  如此方有了羅晨曦被賜婚給趙穆為妻之事。


  至於為什麽是羅晨曦,據趙穆說來,太後也是有自己考量的,‘出身門第太低了吧,太後覺得配不上我,更確切的說,是配不上皇上的親侄子,太後的親孫子,配不上誠親王府的尊貴與榮寵。太高了吧,太後又怕王妃不高興,對著王爺哭哭啼啼的,弄得王爺兩頭都難做,其他孫子孫女兒也與她生隙,左看右看,一個四品知府的嫡長女,倒是正正好。’


  羅晨曦繼續說著,“這些事雖說來是皇室秘辛,但其實在京城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所以事後我讓紅綾紅綃再設法兒一打聽,便將他的話證實了個七七八八。何況,我雖因父母恩愛,家裏人口簡單,家裏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可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誠親王妃那些粗劣的手段居心,還瞞不過我。”


  季善點點頭,“照晨曦你這麽說來,誠親王妃的心思簡直就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那誠親王大公子與你說的話,應當都是真的。老話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說來也怪不得她容不下趙大公子,可這事兒趙大公子也是無辜的啊,當年他母親是太後賜給誠親王的,縱然他母親心裏再不情願,難道還敢違抗太後的命令不成?”


  “同樣的,讓他母親有了他的人也是誠親王,隻要誠親王死活不願意,牛不喝水誰還能強摁頭不成?可見誠親王也不過是順水推舟。那誠親王妃要怪就怪太後、怪誠親王去啊,可著一個無辜的孩子禍害算怎麽一回事,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趙大公子比起太後和誠親王來說,那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軟柿子,她可以想怎麽捏,就怎麽捏而已!”


  羅晨曦忙喜道:“善善,你也是這樣想的?我就知道,我們哪怕離得再遠,分開得再久,也肯定會心有靈犀,不點也通……”


  “打住!”


  季善忙抬手道,“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別以為我就跟你一樣,覺得他有多好多好了,我這會兒充其量也就覺得他可憐無辜而已,他想就憑著這一點,便讓我這個好姐妹兼嫂子由衷的接受他,歡天喜地把自己的好姐妹托付給他,可遠遠不夠!”


  頓了頓,不待羅晨曦說話,已又道:“那他直接把這些都告訴你,是想幹什麽,想讓你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等你過門後日子好過不了?還是想讓你多帶些陪嫁過去,或是讓府台大人因為心痛女兒,隻能設法給他謀一個前程呢?對了,他如今有什麽差事官職沒有,不會一直都是閑著的吧?”


  羅晨曦有些遲疑的道:“說是在旗手衛掛了個百戶,平日裏若皇上要出行便跟隨開道,否則,便隻日日去點個卯就行了……但他真的一看就不是那等不學無術之人,真的善善,你相信我,我不是為他說話,他真的跟傳言裏的很不一樣,將來你見了,自然就知道了。”


  季善見她急了,失笑道:“晨曦你別急,我就是想盡可能的多了解一些未來妹夫的情況而已。雖然是太後賜婚,無論如何結果都改變不了,你隻能嫁了,這高高興興,心甘情願的嫁,與不得不嫁,那肯定還是有區別的,我們這些至親想要看到的,也隻會是第一種情形是不?”


  “好了,我們繼續啊。他隻在旗手衛掛了個百戶,那其實相當於隻領了個虛職了?但據你說來,他與傳言裏很不一樣,是個進退有度,言之有物之人,那他會不會,是在藏拙呢?畢竟誠王妃的度量我們心裏都有數了,連個一事無成的庶子都容不下,自然更容不下一個年少有為的庶子了。”


  羅晨曦沉吟道:“我其實也這樣想過,那個、那個第二次他約我見麵之前,我還曾想過要問他的,誰知道,誰知道後來聽他說了一些話後,我就、就忘記問了……”


  季善見她說著臉又紅了,忙道:“那他都跟你說什麽了,能讓你連這麽重要的事都給忘了?”


  八成是一些甜言蜜語,糖衣炮彈吧,才會讓晨曦被說得暈暈乎乎的,隻怕當時連自己姓什麽都給忘了。


  季善心裏酸溜溜的,有種自家精心嗬護了多年的水嫩嫩的小白菜,終於被豬給拱了的不爽感覺。


  羅晨曦已紅著臉,在小聲說話了:“他其實也沒說什麽啦。第一次見麵時,他便把自己的處境都與我說了,說我嫁他實在委屈了,等真過了門後,還不定會有多少糟心事兒等著我;還說知道我爹就我一個孩子,我若嫁了他,勢必要與我爹父女分離,再不能隨時承歡盡孝於父親膝下,委實太難為我了。所以若我實在不願意嫁給他,他會想法子讓太後收回成命的……”


  “啊?”季善驚道,“太後都下懿旨賜婚了,他還能讓太後收回成命呢,怕是難如登天吧?”


  那趙穆明顯在太後麵前說不上話,甚至連見太後麵的機會都沒有,又是違抗太後命令,挑戰太後權威的事,不被太後大罵責罰一頓就是好的了,還想太後收回成命,怎麽想的呢?

  不會是以退為進,故意以此來哄晨曦,讓晨曦感動的吧?


  羅晨曦接道:“我也是這樣說的,還想過他不會是故意這樣說,好博我好感的吧?可他卻很認真,說給我三天的時間考慮,若三天後願意嫁給他,當然就最好;若實在不願意,他立時就去辦,哪怕再難,也一定會讓太後收回成命,還不會影響我的名聲和餘生。”


  季善忙道:“那三天後你就答應了?”


  羅晨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也沒有立時就答應啦,可這事兒真的不可能,他說是太後的親孫子,可太後那麽多孫子,他又算得了什麽?萬一惹惱了太後,他指不定連小命都保不住,我總不能為了自己,就那麽自私的讓他拿命去冒險吧?”


  “且那真不是什麽普通老太太,而是一國太後,對天下萬民都有生殺予奪的權利,萬一要了他的小命太後還不解氣,還要遷怒於我和我爹呢?我自己倒是沒什麽,卻不能不顧我爹的前程與性命吧,所以我就、就……”


  季善哼笑,“就答應了嫁給他,讓他千萬別去找太後了?我看某人諸多顧忌都是假,看臉才是真吧?當我不知道你有多顏控呢,回頭我倒要看看,那趙大公子到底長了一張多驚天地泣鬼神的臉,能將你迷成這樣兒!”


  羅晨曦忙紅著臉小聲辯道:“你別胡說,人家才沒有看臉呢,光臉好看有什麽用,又當不了飯吃,我見過的好看的人也多了去了,真不是因為臉……至少隻有一小半是因為臉啦。主要還是因為他坦誠大方的態度,因為他願意隻要我不願嫁,他就去找太後收回成命,哪怕他做不到,但他能有這份心,已經夠難得了,還因為他之後對我說的那些話。”


  “他說得知太後賜婚後,他曾遠遠見過我一麵,很是高興能娶到我這樣一個女子為妻。隻是他也知道他處境尷尬,我嫁他實在委屈了,所以才趕著安排見了我一麵,就是想把自己的處境都告訴我,讓我考慮清楚了到底還要不要嫁給他。他還說若我不願意,他就去找太後收回成命的話,也絕不是為了博我好感,故意說的,而是隻要我真發了話,他一定說到做到。”


  “萬幸我答應了嫁給他,他懸了幾日的心,總算是落了回去,以後一定會加倍待我好,凡事都擋在我前頭,盡可能護好我,不讓我受委屈的。他還說,說他因為是庶出,打小兒受盡了屈辱,所以早就在心裏立過誓,這輩子隻會與自己的妻子永結同心,生兒育女,絕不會讓自己的妻子和兒女受他母親和他曾受過的那些苦……”


  季善這回是真驚訝了,“真的?他真這麽說,親口這麽說嗎?”


  羅晨曦紅著臉接連點了幾下頭,“嗯嗯嗯,都是他親口對我說的,怕我不信,還以他母親之名起了誓,所以我才會、才會……的。”


  季善終於笑開了,“他敢以自己母親之名起誓,可見其誠心了,也是,自己都吃夠庶出的虧,受夠庶出的屈辱了,怎麽忍心讓自己的妻子兒女再受跟自己母子一樣的苦,重複自己母子的悲劇?這個妹夫這麽說來,倒也不錯了。”


  別說皇孫貴胄了,就算是村頭的農夫,今年天時好多打了幾鬥米,尚且免不得動花花腸子呢。


  像羅府台那樣的,像沈恒那樣的,終究是少數。


  卻不想,那趙穆竟能做到主動與晨曦承諾這一點,若不是安心與晨曦過日子,若不是真打心眼兒裏尊重她,又怎麽可能?


  可見老天爺終究還是有眼睛的!

  羅晨曦嬌羞中掩飾不住得意的又道:“不止呢,他還說,知道我爹就我一個孩子,父女相依為命這麽多年,肯定感情極深厚,乍然分離,勢必心裏都極難受。所以將來隻要我想我爹了,一定會盡可能替我安排,讓我回來看我爹,父女團聚的;還說將來,將來等我們有了孩子後,他一定會盡力讓第二個兒子,跟我姓羅,以後承繼我們羅家的香火……”


  季善這回已不止是驚訝,直接是震驚了,“晨曦你方才說正是因為有那什麽宗人府,誠王妃才能隻敢使一些小壞,不敢真對他怎麽樣,也就是說,宗人府應當很看重皇家宗室的每一滴血脈吧?那他怎麽敢說將來讓你們的第二個兒子姓羅,繼承羅家香火這樣的話兒呢,他不能為了哄你高興,就什麽都亂承諾一氣吧,莫不是想著橫豎將來人都到手了,食言而肥也沒什麽大不了了?”


  羅晨曦忙道:“他不是這樣的人哈,他是真的很認真很鄭重的對我承諾,我也把與你相同的疑問問了他,他卻讓我不要多想,隻要記住他的話,等著將來他對我實現承諾的那一日就夠了。”


  季善對那位趙穆越發好奇了。


  難不成他真一直在藏拙,其實私下裏自有大誌,也自有不為外人所知道的身份與底牌?


  畢竟他再怎麽著也是皇孫,接觸的人和事遠不是他們這些尋常百姓所能想像的,通常小說與電視劇裏也都是這麽寫的……


  季善忙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正色道:“他既敢承諾,想來自有把握能做到,才敢訴諸於口,不然明知自己做不到,還要說出來,不是自己為難自己,自己打自己的臉嗎?那晨曦你就把他的話記在心裏,等著將來他實現承諾那一日便夠了,屆時恩師還不定怎生高興呢!”


  說完又道:“說了這麽半日,我對未來妹夫可是越發好奇,恨不能立時就能親眼見一見他了。對了,晨曦,那將來你出嫁時,是從會寧府直接發嫁,還是你先去到京城後,再發嫁呢?他會來會寧府親迎你嗎,若是要來,我到時候不就可以會不會他,徹底安心了?”


  羅晨曦聽季善總算對自己的情郎轉變了態度,心下鬆快不少,點頭笑道:“他說了他要來的。本來太後賜婚後,說他年紀不小了,讓宗人府和內務府盡快給他操辦,最好年前就完婚;也讓我不要回會寧府了,就在京城置辦嫁妝,到時候再請了我爹去京城送我出門子也是一樣。還是他,知道我舍不得我爹,不願那麽急的出嫁,特意去求了太後,也不知與太後說了什麽,太後才恩準了我回來,婚期也推遲到了年後的。”


  “真的這麽體貼?”


  季善這下對那位素未謀麵的趙穆是真好感“噌噌噌”直升了,“什麽都替你想在頭裏,事事都為你著想到這個份兒上,晨曦,我都有些羨慕你了呢!一定是師娘在天有靈在保佑著你,才能讓你等來這麽好的姻緣,等來這麽好一個良人吧?可見老子所言‘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再錯不了!”


  說得羅晨曦直點頭,“我也覺得一定是我娘在天有靈保佑著我。本來像她和我爹那樣的夫妻,像善善你和沈案首……如今該叫師兄了,像你和師兄那樣的夫妻,像你們那樣的感情,我真的從來沒敢奢望過。”


  “我以往最大的心願,也就是將來招贅的夫婿是個踏實有良心的,不會在我爹不在了,我也年老無力了後,便翻臉不認人就夠了。卻不想,我竟也能擁有跟你們一樣的感情,能延續我爹娘‘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幸福,善善,我真覺得自己太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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