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零回 豐收 逛買
季善與葉大掌櫃說著話兒,很快到了後邊兒的空屋子裏,就見原本空蕩蕩的屋子如今已堆得是滿滿當當,一推開門,就能聞到一股子幹辣椒特有的香味兒。
季善不由吸了一口氣,才笑道:“這麽多辣椒,擱之前可想都不敢想,真是發財了,發財了!”
葉大掌櫃嗬嗬笑道:“接近兩千斤辣椒,就算一天用五斤,也夠咱們用到明年的這時候了,可不是發財了嗎?可惜離得這麽遠,沒法兒運青辣椒,不然咱們日常又能多出不少菜色了,青辣椒的鮮香到底不是幹辣椒能比的,當然,幹辣椒的諸多優點,也是青辣椒不能比的,可惜不能兩全。”
季善笑道:“怎麽不能兩全,短時間內辣椒的種植規模雖然發展不起來,等咱們賺夠了銀子,可以就近自己買莊子種嘛,到時候不就青的幹的都有了?不過也不用急,飯要一口一口吃,開張之初咱們可曾敢想過不過大半年的時間,便能把飄香發展到如今的規模與生意?如今不也有了,所以咱們循序漸進,順其自然就好。”
葉大掌櫃點點頭,“太太說的是,總歸咱們一步一步來。”
季善已上前解開了一袋幹辣椒,抓了一把細看起來,隨即又放到鼻間聞了聞,才笑道:“果然顏色正味道也香,若都是這樣的品相,倒是的確該給一百一十文一斤。”
葉大掌櫃笑道:“那就按一百一十文一斤算吧,便是加上運費,攏共也隻多出了二十多兩銀子,隻要能長長久久的,我覺得多出的銀子也是值得的。”
季善“嗯”了一聲,“就這麽定了吧,不過運費您給扣出來,等我公爹他們到家後,給每家算銀子時,都按比例少給二三百文的就是。已經造福於他們了,還盡可能給了他們高價,我大哥三哥跑這一趟又辛苦又誤自己的工,也沒收他們工錢,若再連運費也一並給他們免了,時間一長,隻怕就要成理所當然的事,終有一日會變得‘升米恩,鬥米仇’,那我們豈不是自找麻煩嗎?”
葉大掌櫃忙點頭道:“太太考慮得周全,那我就把運費給扣出來吧。那是給沈老爺沈太太帶銀票回去,還是銀子呢?二百多兩銀子也有那麽多,就怕路上不安全,帶銀票的話,清溪又沒有票號可兌換的……”
季善道:“就帶銀票吧,等他們到了天泉再兌換便是,天泉就好找親朋熟人了,大不了兌了銀子後,多叫幾個人一起回去,不過半日的路程,便怎麽也是安全的,出不了事兒了。”
“行,那我看是明兒還是後兒,就讓葉廣把銀票給太太送家裏去啊。”葉大掌櫃笑道,“虧得咱們之前賺得還行,又是還羅小姐本錢,又是擴大店麵的,也還周轉得過來,不然這次少不得就要分批給就沈相公的本家族人們結銀子了。”
季善忙道:“我正想問您老,一下給二百多兩銀子出去,店裏周轉不會有問題吧?要是周轉不過來,我可以與我公婆說,等過兩個月,再設法給他們送銀子回去,給大家結尾款也是一樣的,我公婆因為人好,在村兒裏一向人緣好,尤其我婆婆,更是人人都讚的,讓大家等兩個月,肯定沒問題。”
葉大掌櫃忙擺手,“沒那個必要哈,太太,我已經算過了,周轉肯定不會有問題的,畢竟咱們日日都有進賬的,又不是隻出不進,所以還是這次都讓沈老爺他們一行帶回去吧,不然回頭再設法帶,也太麻煩了些。”
季善點頭笑道:“若周轉得開,當然一次就了事最好,那也定了吧。對了,這些辣椒回頭等天兒轉涼了,可就不能直接堆地上,得在下麵最好先墊一層板凳,再定期灑一些生石灰防潮了,不然等入了秋雨多一多,肯定要受潮,可就毀了。”
葉大掌櫃笑著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隻昨兒急著卸貨,先顧不了太細,打算等過陣子便安排人重新堆一下呢,太太隻管放心吧。”
季善笑道:“您老辦事,我再沒不放心的,不過想到了,就隨口提一句罷了,我們先回前堂去吧。”
葉大掌櫃應了,二人便一前一後回了前堂去。
葉大掌櫃這才問季善,“不知沈老爺沈太太什麽時候回去呢?我沒別的意思哈,這麽大老遠的來了,肯定要多待幾日的,我問這個是想初步定一下咱們店裏什麽時候方便宴請一下兩位老人家,再就是我家裏也該請兩位老人家吃一頓飯才是,不管吃得是好是差,總是我們一家人的一番心意。”
季善笑道:“您老這也太客氣了,還家裏請呢,就不必了吧,大熱的天兒,何必讓太太和大奶奶辛苦呢?這樣吧,咱們擇一日隻開中午的張,等客人們都走了後,下午便歇業,在店裏整治幾桌酒席,把我公婆和大哥三哥,還有太太大奶奶孩子們都請到店裏來,大家一起熱鬧半日,您覺著怎麽樣?這樣便可以大家都省事兒了。”
葉大掌櫃忙道:“這樣也行,不過我家裏還是該宴請沈老爺沈太太他們一次才是……好好好,我就不與太太客氣了,且等回頭沈老爺他們回去後,多給他們備一些土儀禮物的也是一樣。”
季善這才點了頭,“這就對了嘛,都是自己人,您老再客氣就是拿我們當外人了。還有旁的事兒嗎,若是沒有,我得先回去了,我公婆還在家等著我呢,他們都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能放心,這幾日店裏可就辛苦您老了。”
葉大掌櫃笑道:“太太隻管忙自己的去,若是忙不過來,就說一聲,我們給您幫忙去。不過我昨兒瞧著沈相公的兩個哥哥都是踏實本分的人,又懂禮數又不一心想著占便宜,可見沈老爺沈太太教得好,也是,若教得不好,沈相公也不能那般的樣樣都好了,倒也不必擔心會徒生事端,讓您忙不過來。”
季善“嗯”了一聲:“他們肯定不會生事的,我也就帶著他們各處逛逛,買些東西便罷了。那我走了啊……”
說完起身要走。
周氏卻過來了,小聲與季善道:“善善,我耽誤你一會兒時間行不行?”
季善當然說行,拉著周氏到一旁僻靜的角落坐了,才問道:“娘有什麽事兒嗎?隻管說就是。”
還當周氏要向她打聽季蓮花與虎頭的消息,畢竟沈家與季家到底都在一個鎮上的,離得雖不近,卻總比府城近得多,指不定就有她一雙兒女的消息呢?
不想周氏卻是道:“難得親家公親家母來府城,我之前在老家時,得了他們那麽多照顧,還讓我在家裏住了那麽些天,便是我的親兄弟,見我病成那樣,怕也不會讓我留在家裏,立馬就要趕我走,所以我這心裏一直都記著親家公親家母的情的,隻之前實在沒能力回報而已。如今我好歹有了點積蓄了,就想問問你,我是買了禮物看明兒休半日假,去家裏看親家公親家母的好,還是買了肉菜回去,明兒在家裏做一頓飯,好生敬親家公親家母一杯酒呢?”
季善不防周氏還能想到這些,笑道:“那您明兒就休半日假,買了禮物直接回去吧,陪我婆婆說會兒話也是好的,肉菜就不必了,我知道買的。”
周氏忙道:“那怎麽行,不是白讓你破費嗎?還是我一並買了去吧,我錢夠的,你別擔心。”
季善嗔道:“知道您錢夠,可您縱不去,我也一樣要置辦夥食大家吃的,您去了,也不過就是多添一雙筷子而已,所以真的隻買禮物就好,也別買太貴的禮物,主要實用就好。”
周氏這才點了頭,“好吧,那我隻買禮物就是,正好我輪休還有剩,就是明兒休一天都可以。”
季善笑道:“看您自己吧,想休一天就休半天,想休半天就休半天。對了,您上次說您已經認識一百多個字了,如今呢,有沒有二百個了?算盤呢,是不是也有進步,比上次複雜些的賬也會算了?”
“還是沒到二百個……”
周氏不好意思起來,“我學得慢,記性又不好,總是學了新的就忘了舊的,看來果然天生不是念書的料。算盤也是,簡單些的賬雖比他們算得要慢些,好歹還能算出來,複雜些的就總是算不對,十次裏能對兩三次就是好的了,就是那兩三次,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不過是‘缺牙咬虱子——撞上的’罷了。不過善善你放心,我會更努力學的,這麽好的機會,又能學識字又能學打算盤,別人求還求不來呢,再難我也會堅持下去的!”
季善笑著直點頭:“娘這麽想就對了,學習本來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就說我相公吧,別人隻看到了他年輕輕就是案首了,又風光又體麵,肯定都當他天生就是念書的料,是文曲星下凡,卻不知道他私下裏是如何頭懸梁錐刺股的;大掌櫃與小掌櫃也是,如今的一應本事,都是私下裏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汗水與心血才換來的。所以您天資差些,年紀大些怕什麽,隻要您堅持到底,就沒什麽能難倒您的!”
周氏忙點頭:“我就是這麽想的,再難我也已經會認一百多個字,會算簡單的賬了,擱以往可想都不敢想,如今卻已經是真的,那我想的會認五百個字,會算複雜些的賬肯定有一天也一定會變成真的。”
頓了頓,“你還有事要忙,就先回去吧,我也要去後廚忙我的了,有話明兒我們見了麵,再說啊。”
季善笑著應了,待周氏先起身,腳步輕快的進了後廚,才笑著再次與葉大掌櫃道了別,離了飄香,坐上了回去的馬車。
不出所料沈九林路氏與沈石沈樹都在家裏,並沒出門去,想是不願麻煩了楊嫂子。
果然季善一問路氏,路氏便低道:“到底是孟二少爺家的人,我們如何好事事都麻煩人家的?反正我們待在家裏說說話兒,時間也好打發得很,還涼快呢。倒是善善你,不是有正事要忙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你隻管忙你的去嘛,就別管我們了。”
沈九林在一旁也道:“是啊老四媳婦,正事要緊,我們都有手有腳的,不會讓自己餓著,也不會讓自己熱著了,你就別擔心我們了。”
季善忙笑道:“我事情辦完了,當然就回來了啊,爹娘別想那麽多。對了,葉大掌櫃說這批幹辣椒品相實在好,所以願意每斤給大家加十文錢,那每家人算下來至少也能多拿半兩多銀子了,這就兩日,葉大掌櫃便會兌了銀票給送到家裏來,爹娘隻管放心便是。”
沈九林與路氏是知道飄香真正老板的,在心裏一算,每家多至少半兩銀子,那三十多家人,便是差不多二十兩銀子了,那不是白白讓季善吃虧,讓自家兒子兒媳吃虧呢?
忙都道:“每斤一百文已經不少了,葉大掌櫃幹嘛還給大家加十文?這生意可不是就做這一次,以後要長期做的,也不能虧了人家才是,老四媳婦,你還是跟葉大掌櫃說,就按一百文一斤算吧。”
“是啊善善,不虧了大家夥兒就是了,這本來也是你為大家賺來的好處,是葉大掌櫃看的你的麵子,可生意歸生意,麵子歸麵子,還是就按一百文來吧,不然回頭還叫你和老四怎麽見人葉大掌櫃,不是平白欠人家的情嗎?”
便是沈石與沈樹不知道內情的,也跟著道:“是啊四弟妹,本來大家就是托的你的福了,再得了好,還想更好,成什麽人了?一家人多半兩倒是聽起來不多,可那麽多家人呢,就得多二十多兩了,你和四弟以後還怎麽好與葉大掌櫃往來?少不得要覺得低人一等了,你就聽爹娘的,仍按一百文來吧,一百文一斤本來也不少了,種什麽能有這個劃算的!”
季善見四人都堅持要一百文一斤,心下熨帖之餘,也不欲與他們爭辯了,反正等他們離開時,她直接給銀票就好。
因笑道:“那我回頭再與葉大掌櫃說說吧,就沒見過你們這樣,爭著把銀子往外推的。好了,這會子時辰還早,我引了爹娘和大哥三哥去外麵逛一逛,買點兒東西,中午我們就在外麵吃了啊,——本來該去照顧葉大掌櫃生意的,可中午正是他們最忙的時候,也隻好讓別家把咱們的銀子賺走了。”
路氏聽得中午還要在外麵吃,忙道:“在外麵吃也太費銀子了,又沒有外人,不如咱們還在是家裏吃了午飯,再出門去也不遲。我記得當初去縣裏時,便連一碗麵都比咱們清溪鎮上要貴兩文,如今到了府城,肯定隻有更貴的,一碗麵怕不都要十文吧?咱們五個人,就是五十文,還吃不飽,買了菜在家裏做,都夠一家人吃兩天的了,要不……”
可惜話沒說完,已讓季善挽了手臂,拉著在往外走了,“哎呀,娘,您就別管這些了,您好容易才來一次府城,我們也不是頓頓都在外麵吃,您就別心疼銀錢了,要是人人都跟您一樣想,街上那麽多店鋪,豈不都得因為沒人去消費,隻能倒閉了?”
又高聲問楊嫂子要不要一起去逛街,“……要去的話,我們就等你啊。”
很快得了楊嫂子的回複,“我就不去了,沈娘子你們去吧,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於是越發加快了腳步,很快便拉著路氏出了大門,又轉頭招呼沈九林父子三人跟上,“馬上去了巷口,就能叫到車了哈。”
路氏隻得不再多說,由得季善拉著她一路到了巷口,很快上了馬車。
一行人坐在馬車上且走且看,季善還時不時的與大家夥兒介紹一番,“那邊大橋下一整條街都是賣小玩意兒的,另一邊則全部是賣各色吃食的,我們午飯就在那裏吃,找個靠河的小隔間,又涼快又能看風景……等我們去布莊買了衣裳,量了尺寸就去啊,那家布莊我常去的,師傅手藝好不說,價錢還公道……”
如此先到了布莊,季善直接大手筆的給沈九林和沈石沈樹都買了一身成衣,連在老家的沈河也沒忘記,也給買了一身。
隨即又給路氏挑起來,“娘瞧瞧這身喜不喜歡?我覺著這個顏色很襯您。這個也好,您看這盤扣,做得好精巧……既然兩件都好,那就兩件都買了吧。”
路氏唬了一跳,忙道:“我就隨口一說而已,怎麽能兩件都買呢,我要是這些都說好,善善你不是要全部買給我啊?要我說,還是一件都別買了,我衣裳多得很,家裏也還有料子沒做完呢,就別破費了,你和老四用錢的地方後邊兒還多著呢,真是個不當家花花的。”
季善已拿起衣裳,在給她比劃了,“娘家裏那些衣裳樣式都老了,好容易來了府城,肯定要好生添兩身新樣式的才是。嫂子們和大姐二姐離得遠,也試不了,我隻能給她們都買一塊料子帶回去,讓她們自己做了。”
兒媳孝順大方,當婆婆的當然喜歡,可就算再喜歡,路氏也禁不住心痛肉痛,忙又道:“善善你還打算給她們都帶呢?你當初給她們的料子,她們隻怕還沒用完呢,就別帶了……這麽多衣裳料子,得多少銀子,怕是一不注意就上十兩了,再有也不是這樣拋費的,你就給放哥兒帶一塊布,也就差不多了。”
季善笑道:“娘就別管銀子了,隻要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對爹娘也孝順,我就算花再多銀子,心裏也高興。就是宋氏的,您看要不要給她帶,她這半年來,表現還行吧,有沒有又恢複本性,變得跟當初一樣可惡呢?”
路氏一瞪眼:“她敢,除非想被趕出去!不過說實話,她的確改變了很多,這半年來待你二哥和兩個孩子也好,待我們兩老也好,都比以前好了很多,平日裏忙起家裏和地裏的活兒來,也是舍生忘死的,與你大嫂三嫂與處得好多了,你若全家人都帶了,就她一個沒帶,也說不過去,那就給她也帶一塊兒吧……可這得多少銀子啊,要不還是聽我的,一個都別帶吧!”
季善就“哎呀”了一聲,“娘,您就真別管了,我心裏有數的,啊?真花不了多少銀子,不是棉的,就是絹的,連塊綢子都沒有,花不了你想的那麽多銀子的。”
“還綢子?”路氏沒好氣,“光棉的絹的都夠費錢了,還綢子,那我早硬拉著你走人了。”
說得季善直笑,又發現了另一身更好看的成衣,忙叫路氏,“娘瞧瞧這身喜不喜歡?我覺著這個更好看啊,您瞧這花紋,這顏色也更襯您,您穿上它,再戴上幾根金簪子,幾個金鐲子,誰見了不以為是大戶人家的太太呢?”
“你這孩子,就知道嘴甜哄我開心……”
到底女人就沒有不喜歡漂亮衣裳和首飾,不喜歡買買買的,老少都不能例外。
路氏自也不能例外,瞧得自己勸不住季善,眼前的衣裳又的確漂亮,也就很快跟季善一起比劃挑選起來,等季善把要買的都選好了,仍是意猶未盡。
季善很快付好了銀子,再給店家報了地址,“您下午申正後給我送家裏去吧,到時候我們應該已經回去了,就算我們還沒回去,家裏也有人,隻管送去便是。”
方與路氏一道出了布莊。
路氏立時道:“善善,他們還給送貨到家呢?是買得多才送,還是隻要買了,都肯給送?……連一件也肯給送到家去?這府城也太方便了吧,出門就能坐車,買東西也是啥都能送上門,不怪都說城裏好呢!”
季善笑道:“我娘當初剛來府城時,也是這麽說的。本來也是,在府城衣食住行樣樣都得花錢,若沒有好處,誰願意長住呢,這花錢少開銷小與方便,總得占一樣吧?”
一直等在外麵的沈九林與沈石沈樹也道:“府城這麽大,不說別的,就說布莊,怕都得幾十上百家了,可不像咱們清溪,就隻一家布莊,你愛買不買,你不買自有別人買,當然不會輕易給你送貨上門。府城的卻是你家不送,自有別家願意送,生意自然也都跑別家去了,誰敢不送呢?”
“聽說縣裏也是這樣,所以城裏的人享福呢,不過你得有銀子,才能享福,沒有銀子的,隻怕日子過得連咱們鄉下且不如。”
“別人的日子過得如不如我們鄉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原來陪女人逛街買東西,是一件這麽累的事兒,娘、四弟妹,那些衣裳不都長差不多嗎?你們怎麽就能選這麽久的,反正明兒若你們還要上街,我肯定說什麽也不跟你們一起了……”
說得季善與路氏直笑,季善更是暗暗吐槽,果然直男這種生物,任何時候都存在,同樣也是老少都不能例外。
她索性壞心的又衝沈樹補了一刀,“明兒的事兒明兒再說,今兒三哥卻是跑不掉的,我和娘下午還要去買一些首飾和小玩意兒呢,你和爹,還有大哥,可得一直跟著,給我們拿東西才是。”
說完果然見沈樹一個踉蹌,沈九林與沈石也是一臉的震驚,與路氏對視一眼,都越發忍不住笑了,“好了,現在我們先去吃飯吧。”
一時吃過午飯,季善與路氏果然又進了銀樓去,不過首飾就比衣裳貴多了,路氏看歸看,心裏喜歡歸喜歡,卻死活不肯再讓季善給她買,更不許季善給其他人買。
弄得最後季善隻買了一把赤銀長命鎖,加一對小鐲子,回頭好帶給放哥兒,權當是她和沈恒做舅舅舅母的一番心意,便出了銀樓。
好在大橋下的小玩意兒一條街的東西就便宜多了,關鍵不但便宜,安了心要選,也能選出不少好看精致的頭發簪子珠串兒什麽的,路氏這才安心一家家的挑選起來,——到底也是來府城一趟,也該買些小東西回去,給親朋們都送些才是。
直到太陽落山,一家人才滿載而歸。
布莊早已送了午飯前季善買的衣裳和料子來,路氏見了,少不得又拿起比劃了一番,季善還在一旁給她出主意怎麽搭配,“這件衣裳回頭配褲子肯定也好看,不過得灑腳褲才行,算了,娘還是就這樣配裙子吧,頭上日常配簪子怕掉了心痛,那就配我們方才買的那種絨花。”
“日常誰穿這麽好的衣裳呢,當然得留著逢年過節的穿了,這府城的樣式就是好看哈,回去我告訴你嫂子姐姐們,也這樣做……”
婆媳兩個說得那叫一個興致勃勃,半點都不覺得逛了整整一下午,有多累似的。
一旁沈九林父子三人卻是一臉的生無可戀,簡直不明白他們三個做慣了活兒的大男人都累得要死了,她們兩個女人怎麽還這麽好精神的?
於是沈恒下學回家,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形成巨大反差的畫麵。
不由失笑道:“爹和大哥三哥今兒陪娘和善善逛街去了?都買了些什麽呢?難得來府城,你們想買什麽了,都多買些回去吧,橫豎以後用得上的。”
沈樹立刻擺手,“不不不,我們沒什麽想買的,也不打算買,反正明兒我說什麽也不陪娘和四弟妹上街去了……簡直搞不懂,要買什麽直接買了就是,幹嘛要那樣挑過來選過去的浪費時間,最後不還是選了最開始選的嗎?關鍵買了還算了,還有選了半天,結果什麽都沒買的,老板竟然還能一直都笑眯眯的,換了我,肯定早冒火了。”
沈石忙道:“我也不去了。”
沈九林則咳嗽一聲,“我上了年紀的人了,腿腳早不利索了,我也不去了,就待家裏挺好的。”
都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看得沈恒是哭笑不得,“一看爹和大哥三哥就是以往陪娘和嫂子們逛得太少了,你們看我,不是早就練出來了?”
說得路氏與季善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季善還嗔道:“你幾時練出來了,說得你陪我逛過很多街似的,分明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和楊嫂子一起去逛的,有你什麽事兒?不然過兩日你休沐時,我們就去逛?”
沈恒訕笑,“我休沐時,不是要陪爹娘和大哥三哥嗎,還是下次吧,下次一定陪你逛……”
大家便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季善方去了廚房準備晚飯。
因沈九林父子三人昨兒逛街都累了,次日上午,季善與路氏再出門時,便沒叫他們了,隻婆媳兩個坐了車,往城裏逛了一圈兒,又買了些小東小西,季善算著時間,怕周氏先到家裏了,結果家裏卻隻沈九林父子三人在,雙方都尷尬。
遂與路氏又坐上了回去的馬車。
幸得到家一看,周氏還沒來,季善方覺得時間從容了些,等安排大家吃過午飯,就為晚飯做起準備來,打算晚上席開兩桌,沈恒父子四個加孟競楊大一桌,她和路氏周氏再加楊嫂子一桌,大家也都好自在些。
如此忙了快半個時辰,周氏帶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到了。
季善忙迎了她進門,到正屋與沈九林和路氏相見,“爹、娘,我娘昨兒就說想來拜見您們,以謝您們當初對她的照應和幫襯。”
周氏自己跟著笑道:“親家公、親家母,真是好久不見二位了,瞧得二位精神氣色都這般好,可見這半年來日子過得肯定順心,我也能安心了。這些都是我的一點子心意,親家公親家母千萬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