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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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很典型的梅瓶。
梅瓶, 是一種小口、短頸、豐肩 、瘦底、圈足的瓶式，因為口小隻能插梅枝而得名。
整個瓶子呈現漂亮的藍色, 色澤勻亮, 器內白釉, 口沿作燈草邊, 底款是「大清雍正年制」。
霽藍釉的這個「霽」字, 取光風霽月，澄雅宜人之意。可見這種藍釉瓶子在那個時候是相當的受人喜愛的。
雖然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是雍正時期的瓶子，但這個瓶子的價格……按照光暈來看，至少幾十萬。
本來，依照傅岳川學長的提示，這種價值幾十萬的東西，必然不可能是真品。
然而，路小喬的左眼卻清晰的告訴她。
這是一件真品！
難道說……學長的提示不靠譜？還是有哪位學長學姐, 把真品當成贗品放到了這個雜物間？
——這是路小喬的第一反應。
那麼……要把它算作考核的五件古董里的一件嗎？
路小喬想了想，決定放進去。
當然要算進去！憑什麼不算？！反正她已經確定是真品, 不在學長提示的範圍內又怎麼了？！
即使……最後梅瓶不算數，她剩下的幾件都拿真品不就行了？！
路小喬拿著梅瓶，在其他考核者看傻子一樣的目光中，把它放到有著屬於自己名字標籤的桌子上。
看到這一幕的傅岳川還有金歡歡也是一臉驚訝。
「學妹，我之前的提示，你聽清楚了嗎？」看在路小喬這個學妹是大一新生闖到這裡不容易的份上, 傅岳川又問了一遍。
路小喬點了點頭, 「學長, 我聽的很清楚。」
「好吧！」既然學妹都這麼說了，傅岳川聳了聳肩，不再說話。
金歡歡也跟著說了一句，「三點之前，放到自己桌上的東西都可以更改。」
意思是提醒路小喬之後要是覺得不對還可以把東西拿回去。
「我知道了，謝謝學姐。」路小喬感謝金歡歡的提醒，卻沒有更改答案的打算。
她轉回雜物間繼續尋找，古董散發的光暈存在的大致位置，她都記得。
一部分人看到這裡，覺得路小喬這顯然就是放棄了，還在慶幸自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
路小喬走到張擺滿了玉製品小物件的桌子旁邊，這裡剛剛似乎看到了兩抹白色光暈。
翻找了一下，她先是找到了一塊玉佩。
這是一塊方形玉佩，玉質白中帶青，刻畫的是松下高士撫琴的圖案。
雕工較為粗糙，但確實是古代的玉佩，曾經被埋在土裡還帶著黃色的沁。
孫菱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學妹啊，你怎麼把那個梅瓶放上去了？該不會是破罐子破摔了吧？那個一看就不符合學長給出的範圍啊！」
孫菱是真的好心提醒。她剛看到路小喬就覺得這學妹挺順眼的，不想讓她這麼被刷下去。
路小喬也明白她的好意，「學姐你放心，我既然把梅瓶放過去，當然是覺得它是真的了。」
孫菱還想再說，「可是，之前學長不是說……」
還沒說完，就被發小向柯拉住了，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好吧好吧，既然學妹你堅持，那你繼續努力，再多找幾件真品，這樣即使梅瓶是假的也沒關係。」孫菱朝著路小喬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就被向柯拉走了。
路小喬點了點頭，繼續尋找第二個光暈所在。
「哎哎哎！你幹嘛呀！」孫菱不樂意的看著向柯，「我還沒和學妹說完呢！」
「吵吵什麼？沒看學妹一臉自信嘛！」向柯說道，「雖然我對瓷器不熟悉，但是那個梅瓶……看著確實挺真的。」
「什麼什麼？真的假的？！」孫菱一聽這話，趕緊抓著向柯問具體情況。
「假的！」向柯開玩笑的說道，而後一臉的奇怪，「我怎麼覺得……你對這個學妹特別好呢？你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孫菱一臉的神秘，「我偷偷告訴你啊！我對路小喬學妹那是一見如故，就像當年寶哥哥對林妹妹那樣，這個學妹我曾經見過的呀……呀啦！」
孫菱額頭上挨了一下。
「好啦好啦！我是看學妹從頭到尾都這麼淡定，一看就是成大事的料！這不是提前先套套關係嘛……」孫菱在向柯的眼神逼問下說了實話。
聲音越來越輕，兩人也繼續開始了各自的搜尋。
＊＊
路小喬看到一塊玉佩。
看起來似乎挺真！
似乎是高古玉，上面雕刻著蟠龍仙草紋，依然是有沁色。
剛準備上手，想細細感受一下玉佩的真假。
忽然，一隻手斜插過來，拿走了玉佩，「這位同學，這是我之前就看上的。」
路小喬下意識的皺眉，剛剛指尖摸到的……似乎並不是和田玉，或者說……玉質並沒有好到它表現出的那樣。
周南映早就看路小喬不舒服了！
她周南映書香世家出身，爺爺還是江南省有名的收藏大家。
她都沒在這裡顯擺，這路小喬拿了個霽藍釉梅瓶這是想幹什麼？嘩眾取寵？！一副大家都不懂就她最懂的樣子，太討厭了！
所以，她才出手搶了路小喬看好的玉佩。
關於這玉佩她也沒說假話，之前她是真的看過的。
只不過……她當時覺得是真的，心裡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就先沒拿走。準備等下找不到東西再拿來湊數。
但是看到路小喬要把玉佩拿走了，她一下子就急了，下意識的就把東西搶過來了。
路小喬抬起頭，摩挲了一下手指回想了一下剛才摸到時候的感覺，她眯了眯眼，左眼用一兩秒確定了對方手上的玉佩沒有任何的光暈，「你確定……這是你事先看好準備拿走的？」
周南映握著玉佩的手緊了緊，「是的。你要是不信，剛剛還有一個同學在這裡，我可以找她過來給我作證。」
路小喬又看了周南映一眼，發現她眼中帶著隱隱的得意，懶得解釋了。
她道，「既然是這樣，那玉佩你就拿走吧。」
說完不看周南映，繼續在桌上翻找起來。
這一番爭搶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路小喬又找到一個翡翠玉墜的時候，孫菱又一次靠了過來。
「學妹，剛剛那個女生是不是搶了你看好的東西？」孫菱看了不遠處的周南映一眼。
路小喬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學姐，沒事的。她喜歡就讓她拿去好了。」
「這怎麼可以？！」孫菱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覺得之前自己看路小喬是成大事的料是不是看錯了？但是向柯又說學妹是真的有水平的……
「我去找她理論去！」她最看不慣的，就是搶東西這樣的行為了！
剛轉身，就被路小喬一把拉住了，「學姐，你別急啊！」
路小喬湊到孫菱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她拿走的玉佩……是假的！」
下意識的，孫菱緊緊閉上了嘴巴，好一會兒才問道，「真的假的？」
路小喬點了點頭，「看著是一塊高古玉，實際上是和田玉的玉粉用特殊的方法粘合，然後雕刻出來的，上面的沁色也是作假弄上去的。」
雖然不確定具體是用怎樣的手法做出來的，但是她左眼看到的是不會騙人，一點光暈都沒有，肯定是假的！
孫菱一下子就高興了。
想笑，但是又急忙捂住嘴巴，看了一眼那邊還在得意的周南映，「哈哈，叫她搶人東西，等一下知道玉佩是假的之後，絕對會被氣死！」
如同周南映看路小喬不順眼一樣，孫菱看周南映一副「她最尊貴，她是公主」的表情也是相當的看不慣。
孫菱還怕路小喬看錯了，讓自家發小偷偷去看一看——向柯的眼力，孫菱是相信的。向柯八歲開始就跟在他爸爸後面玩玉，對於玉製品的了解，絕對在這裡所有人之上！
等到向柯看了一眼周南映手裡的人玉佩回來，朝著孫菱點了點頭，孫菱才確認路小喬說的是真的，興奮的等著看好戲。
同時孫菱也意識到，這個她第一眼就看好的學妹是真的有本事的。
孫菱在向柯的幫助下，早早就選完了五件東西。
路小喬也很迅速。她記住了光暈的位置，只需要在特定的幾個地方找，總是能很快找到真品的。
傅岳川面上看不出來，但是內心可是驚訝的很。
路小喬確實有些引人注目。
剛開始，就拿了一個和他的提示完全不符合的梅瓶，傅岳川還以為是個蠢的，聽不懂話。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後面的幾件東西，兩塊玉佩、一枚古錢幣和一個龍泉窯橄欖瓶，他粗略的看過去，拿的似乎都是對的——這裡的真品都是他們幾個學長學姐挑選之後放進去的，是真是假，傅岳川自然是清楚的。
那麼，既然路小喬是懂鑒定的，為什麼會把梅瓶帶出來呢？難道……還會是真的不成？！
想到這裡，傅岳川的呼吸漏了幾拍。
「喂！發什麼呆啊！」金歡歡忽然在他背上戳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大家都選的差不多了，輪到你說話了！
傅岳川一看，點了點頭，準備審核最後的結果。
也是他魔怔了，老師還有歷代師兄師姐都已經檢查過無數遍了，雜物間里怎麼可能會有漏網之魚？！
他就近選了一張桌子，開始點評起來，「讓我們來看看這位同學選的五件東西……」
傅岳川不知道的是，離他們不遠處，有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一直盯著這裡。
看到霽藍釉梅瓶被路小喬拿出來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神色。
但是等到發現其他人，包括傅岳川他們都對這個梅瓶不屑一顧之後，又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不成套的金庸全集以三千六百塊錢成交，永憲錄則以一千八百塊錢成交。
趙老闆翻著不成套的金庸全集還不滿足，「可惜啊！這幾本書不成套，想要集齊得花上一段時間了。」
路小喬低頭確認著收款信息，「這要是成套我還會這個價賣給你？一萬塊連打折都不打！」
趙老闆聞言嘿嘿一笑，「那是！多謝小喬姑娘你照顧我生意了！」
交易完成，路小喬也沒有多留，寒暄幾句就回了寢室。
她手裡的哨子還沒有清理。
路小喬仔細看過，這是一個竹哨，上面黑黑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她不敢隨意清理，只是簡單的抹了抹灰。
這麼一隻黑乎乎的哨子，如果不是左眼異能看見上面淡黃色的光暈還比較濃厚，路小喬是絕對不敢相信這是一個有價值的古玩！
不敢隨意處理，路小喬想了想，還是決定找范教授幫忙。
想要不著痕迹的找教授幫忙，機會嘛還是很多的。
就比如……她去還書的時候。
范教授顯然對於路小喬請他幫忙看的東西很感興趣。
拿在手裡把玩了一下，又用放大鏡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范教授指著一個稍微沒那麼黑的地方，「看！這裡隱約可以看見，哨子上是有花紋的。」
路小喬不由的感到佩服，這花紋是她擦洗過一遍再仔細找了好久才發現有一點點痕迹，沒想到教授那麼快找到了。
看的差不多了，范教授把哨子放下，問道，「這東西有點意思，哪裡來的？」
「嘿嘿！學長學姐帶著去淘老宅子了。就是陸亮學長、高采藍學姐還有傅岳川學長。」路小喬選擇實話實說。
這幾個名字顯然都是被范教授記在心裡的。
「哦！他們呀！水平都是不錯的，不過脾氣也比較傲，能把你帶去，看起來是挺看好你的。」
范教授邊說邊笑，顯然是對學長學姐帶學弟學妹的舉動很滿意的。
路小喬跟著誇了幾句，簡單的說了一下他們撿漏買的東西。
對於哨子的處理，范教授道，「我雖然主要涉及瓷器鑒定，其他方面的鑒定也多多少少會一點，但是竹刻品的恢復，我想還是找更專業的人來。」
范教授打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
不一會兒，家裡的門鈴就響了。
走進來的人，路小喬也認識，是他們雜項鑒定課的老師，一位三十多歲的女性，叫做夏綺。
夏綺顯然對於處理這類竹刻品很有一手，她看了看哨子，感慨了一句，「幸好你沒動手自己洗。」
原來，對待竹刻器物表面的陳年積垢，是不可以用肥皂、肥皂粉和清潔劑之類的化學品洗刷的。
夏老師接了范教授的電話過來，手上就帶了工具。
只見夏老師先拿出一個棕色的小瓶子，對著路小喬說道，「這裡面裝的，是桐油。取適量桐油或者黃酒來擦拭竹刻品的表面，不僅可以除去漬垢，也可起到保護表面的作用。」
說著，便拿出一塊絨布，在上面倒了桐油之後，拿起竹哨一點一點小心的擦拭起來。
哨子上的黑漆漆的東西一點點的開始變淡，路小喬可以看見，上面的花紋已經變得明顯了起來，看著似乎是一副畫作一樣，有著山川起伏，潺潺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