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藏寶圖
路爸眼疾手快的把掉地上的紅色珠子給拿起來, 嘖嘖了一句「還真有東西」, 就仔細看了起來。
受閨女古玩撿漏的影響，路爸對古玩的興趣由以前的偷偷摸摸瞞著路媽放到明面上來了。
路小喬也不和路爸搶，反正從剛才觀音像散發的黃色的光暈她已經知道這珠子應該是清朝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 路爸才不確定的看向自己的閨女, 「這是……珊瑚珠子？這是穿哪兒的，怎麼還給弄了個座兒？」
路小喬伸手接過一看，確實, 珊瑚珠子從中間被打了個孔，中間有一個金屬的看起來像釘子一樣的東西從中穿過。
路小喬看了一會兒才確定道，「這應該是一個頂珠。」
好歹路爸是個歷史老師, 被路小喬說了一句, 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頂戴花翎？！」
路小喬點了點頭，「這珊瑚的頂珠，是清朝二品官員才能帶的。倒是沒想到，一個觀音像里居然會藏著這樣的東西。」
所謂頂戴花翎，分為頂珠和花翎兩個部分。
其中頂珠分為九等，分別為一品的頂珠為紅寶石, 二品的頂珠為珊瑚, 三品的頂珠為藍寶石，四品的頂珠用青金石……依次從一品到九品都有嚴格的劃分。
花翎呢, 說的就是孔雀羽毛。分為單眼、雙眼以及三眼, 就是孔雀羽毛上像眼睛一樣的花紋的數量, 其中三眼花翎最為珍貴，只有高官才能戴。
要說這小小一顆頂珠的價格，看它所代表的官職以及寶石本身的價值，價格也是不一樣的。
就比如路小喬曾經看到過一場拍賣會上的信息，其中就有一顆清朝一品官員的帽子上的頂珠，就是紅寶石。
這一顆紅寶石頂珠的價格，在一百萬左右。
而珊瑚頂珠，因為紅珊瑚品質並不是一致的，顏色也不一樣。比如有些官員使用的是最珍貴的牛血紅珊瑚，價值僅次於紅寶石，一克紅珊瑚價值7000元，一頂帽子上最少也有十幾克，價格也是一等一的高。
路小喬手裡的這顆，雖然沒到牛血紅珊瑚的程度，顏色也是十分的正的。價格好幾萬還是有的。
「這、這就撿漏啦？」
路爸還沒有反應過來。
之前，他聽閨女說過她在學校的時候偶爾去逛古玩市場撿漏賺錢的事兒。那個時候興奮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對於閨女有能耐的欣慰。
但是這會兒，他親手從觀音像里開出了一個清代二品官員的紅珊瑚頂珠，親身感受到了什麼是撿漏。
頓時，一股熱流直衝腦門兒，讓路爸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而且啊，這觀音像從被路小喬的太奶奶請回家裡，都在家裡放了多久了，居然壓根沒人發現這裡面藏了東西？！
要是早發現了，以前他們家也不至於有一段捉襟見肘的日子了。
路爸不免又感嘆了一句撿漏的收益驚人。
***
因著剛賣了龍鳳碗不久，路小喬家裡是不缺錢的，這珊瑚頂珠路爸直接給了路小喬讓她收起來，有用的時候再說。
第二天，到底心裡還念著遺像背後的秘密，路小喬趁著路爸和施工隊那邊聯繫造房子的事兒的時候，打了個招呼就往路奶奶那邊跑。
除了陪一陪路奶奶之外，更多的當然是找機會……看一看太爺爺的遺像啦！
路小喬很快就找到了機會。
剛和路奶奶聊了一會兒，就聽到門鈴響了——是鄰居家的吳奶奶來找路奶奶聊天了。
說實話，看到觀音像原來的所有者，路小喬還小小的尷尬了一下。
這要是被吳奶奶他們知道家裡供奉了1十幾年的那個老的觀音像，裡面藏了價值幾萬塊錢的一顆頂珠。即使路小喬印象中這一家人脾氣都不錯，並且不缺這幾萬塊錢，也難保不會鬧起來。
——畢竟當初因著是鄰居，太奶奶是沒花太多錢就把觀音像請回來的。
老人家聚在一起，聊什麼呢？
聊的最多的，自然就是兒孫啦！
什麼兒子媳婦孝順不孝順，給她買了什麼吃的穿的東西。
或者今天家裡吃了雞，昨天家裡吃了魚，老太太們都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
這會兒路小喬在，吳奶奶就難免會問起，「今年都少歲？上大學了嗎？找男朋友了嗎？沒有的話可以開始慢慢找起來了……」
路奶奶就開始炫耀起了自家孫女：成績老好了，上個有名的大學，以後要在大城市裡工作的。現在已經開始賺錢了，一個月好幾千呢！
路奶奶對於路小喬一個月幾千的印象，來源於路爸。
——路爸把路小喬撿的一些小漏挑挑撿撿的告訴了路奶奶，想來個潛移默化，免得老太太最後得知孫女賣了一隻碗的錢就把祖宅買回來受到驚嚇。
雖說在金額上消減了許多，路奶奶知道路小喬差不多每個月能掙好幾千，已經滿意的不得了了。
這不，路小喬儼然成為了路奶奶向老姐妹炫耀的最佳「利器」。
其實吧，這事兒也不能怪路奶奶，頭兒也不是路奶奶起的。
明明是吳奶奶找上門來，專門就是為的和老姐妹路奶奶說說她孫子現在找了個賺錢的好工作，前兩天還買了一輛轎車！
聽到吳奶奶一番「我孫子現在多麼多厲害」，路奶奶和吳奶奶是比慣了，不能忍啊！
嘴巴一松就把前兩天兒子告訴自己的孫女開始賺錢的事兒給說出去了。路奶奶還怕不夠誇張，自己加工美化了不少。
路小喬聽著有些臉紅，趁著躲掉這一段談話的機會，路小喬跑進內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掛在牆上的太爺爺的遺像取了下來。
把相框打開，把遺像取出來，路小喬才發現，散發出光暈的並不是遺像，而是這個相框。
路小喬直接上手在相框上摸索著，這摸起來……靠著下邊的那部分似乎……厚了那麼一點？
路小喬靠近仔細一看，噫？原來是在下面靠裡面居然有一塊是可以掰開的。
路小喬手邊沒什麼適合的工具，拿出口袋裡的鑰匙就是一撬——嘎巴的一聲，撬開了。
把上面的那塊東西拿開，路小喬伸手從相框的夾縫裡找出了捲起來的一張紙。
來不及細看先塞進口袋裡，路小喬把相框還原，再把遺像放回去掛好。
完美！看不出任何動過的痕迹。
等路小喬出來的時候。
吳奶奶也和路奶奶嘮嗑的心滿意足了，打了招呼之後就施施然的往隔壁去了。
路小喬陪著路奶奶吃了一頓飯才回的家。
到了家裡，把房門關上，回到卧室，路小喬才把塞在口袋裡的紙給拿了出來。
一點一點的展開。
這紙的紙質並不好，微微泛著黃。
路小喬看著上面畫著的東西，眼睛一點一點的睜大……
***
路爸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閨女一臉嚴肅的坐在沙發上等著自己。
看到閨女的這副樣子，路爸莫名的還有些小緊張，「閨女，這是怎麼了？」
路小喬依然一臉嚴肅，「爸，你把當年爺爺告訴你的和太爺爺太奶奶逃難的事情再跟我仔細的說一遍。」
路爸更加莫名其妙了，「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當年……」
路爸從戰爭開始講起，講到一半，被路小喬打斷了，「爸，你說太爺爺當時生著病，他和太奶奶手裡又沒有多少錢了，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專門拍一張遺像？」
「這、這對生死之事，老一輩的人不都看的很重嗎？」路爸覺得這個還挺正常的。
「那你也說了，太爺爺家以前是書香門第，爺爺就沒有想過太爺爺會留下點什麼東西給他？」路小喬又道。
路爸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麼，坐到沙發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發現了什麼？直接說吧。」
路小喬沉默著把找到的那張紙往桌上一放。
路爸拿起來一看。
上面畫的是一個宅院的平面圖。
看上面特意標註出來的石榴樹和井，還有路小喬剛才家裡隱隱的意思，路爸就猜到了是祖宅的平面圖。
特別需要注意的是，在整個平面圖上，有兩個地方被標註出來，畫了一個箱子的符號。
路爸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這張紙你、你從哪裡找到的？」
陸小喬道，「我今天看到太爺爺他們的遺像上有點髒了，就去擦了擦。」
「沒想到卻發現兩張遺像看起來有點不一樣，仔細比對才發現太爺爺的遺像相框要稍微厚一點。我、我就打開來看了，看到相框里有個夾層……」
路爸聽了路小喬這番話，簡直就要仰天長嘆了。
當年，他不知道聽自己爸爸提了多少次，他們家裡原本是書香世家，沒想到一場戰爭之後什麼都變了。
路爺爺也不止一次尋找過太爺爺留下來的東西，什麼衣服啊、書啊、箱子啊、擺件啊，他都找過。
但是出於對逝去父親的尊敬還有太奶奶一直親力親為的擦拭，遺像被太奶奶掛上去之後，除了太奶奶就再也沒有人動過。
太奶奶去世之後，擦拭遺像的活兒就交給了路奶奶，也從沒有人想過給遺像換個框之類的。
路爸還記得，曾經有幾年，因為他要讀書，家裡的妹妹也要讀書，家裡生活的很貧困。
當時路爺爺還說，要是當年的東西能留下來多個幾件，也不至於到了這樣的地步。
咽了一口口水，路爸說道，「今晚我們過去，看看東西還在不在。」
雖然看這紙上的意思，似乎埋在地里，還有點深。
並且埋東西的地方不在他們四戶人家任何一家的地基的位置，照理應該不至於被發現。
但是時間都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路爸想了想，稍微冷靜了一點，對路小喬道，「這事兒……等確認了之後，我再找時間慢慢告訴你奶奶。」
找到這張圖，可以算是好事兒，但也都是能讓人高興的。
一方面，對於路小喬她們家來說，找到了太爺爺留下來的藏寶圖，要是能找到一些什麼好東西，是好事兒，但也只能算是錦上添花。
但是對於路奶奶來說，她老頭子念叨了一輩子的東西，原本是近在眼前能夠得到的，但是卻錯過了，造成了一輩子的遺憾。
這種失落感，如果路奶奶知道了，估計一時半會兒是消除不了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就算找到這張圖，路爺爺沒錢把房子買回來，知道東西在哪裡卻沒辦法挖出來——似乎更加抓心撓肝哈？！
還有一點，就是關於路姑姑。這事兒……需要告訴她嗎？
路爸和路小喬討論過後，決定還是不說了。人多嘴雜，到底是在地里挖東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萬一真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路爸找個機會補償一二也就差不多了。
路小喬覺得這也可以。再怎麼說路姑姑也是路爸的妹妹，要路爸瞞著親人偷摸著把太爺爺藏的東西找到佔盡便宜，路爸心裡總會有點虛。
父女倆說定了，等路媽下班回來，一家三口一合計，在吃過晚飯之後出了門，往鎮東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