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啟程

  在這個世界上，光明和黑暗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幾千年，每一年都有光明或者黑暗勢力中的年輕人或為了追求某種利益，或為了宣揚戰鬥的榮耀掀起大大小小的陣營戰爭。


  黑暗陣營的存在往往不擇手段，吃人、血祭等等隻要能夠贏得勝利，他們都樂於去做，光明陣營的存在或許會顧忌到這些平民的存在，但是也有一定的限度。


  在這個無名小鎮的戰鬥隻是世界的縮影，昨天晚上的戰鬥死亡最多的其實是那些鎮民們。這些以為在教堂附近就可以得到庇護免除吸血鬼危害的農夫們在戰鬥一開始就被抓了起來充當吸血鬼們的血奴，他們的房屋被摧毀，親人被殺死，剩下的大多都快要被抽幹血液然後扔在地上躺著，運氣不好的被戰鬥的餘波波及斷手斷腳的羅蘭還能安排人去包紮至少可以保住性命，那些卷入戰鬥被劈砍的腸穿肚爛羅蘭也無能為力，隻能讓他們在那裏等死。


  在這個治療主要靠神職人員的時代裏，平民受到重傷就意味著死神的降臨。那些勉強能動的鎮民們默默的收拾親人的屍體準備重建破碎的家園。


  看著麻木掙紮的農夫們，羅蘭終於明白中國古代的神話中帝王顓頊為什麽要絕天地通，為什麽要限製超凡力量了。


  帶著格溫妮絲在戰爭的餘燼中穿梭。昨晚的戰鬥雖然靠著格溫妮絲的爆發加上羅蘭的腦洞魔法打退了吸血鬼們的進攻，但是實在說不上是一次勝利。


  高等吸血鬼們最後變成蝠群逃離結果被大部分血蝠被震死在當場，羅蘭無法知道這些狡猾著稱的家夥到底死了多少，但是神殿騎士們的戰損確實明明白白，兩百餘人隻剩下十個，斯巴達小隊也戰損近半。


  當然那些骷髏行屍之類的並沒有計算在內，對於這些炮灰的數量來說，統計出來並沒有任何意義，甚至會讓已經陷入低迷的神殿騎士隊伍雪上加霜。


  教堂後麵的山坡上，十幾位斯巴達勇士將再此地長眠。


  等到羅蘭趕到時列奧尼達斯這個鐵漢正站在墓碑前注視著遠方的天空，斯巴達以戰死為榮，但是並不等於他們不會為戰友的離去而悲傷。


  羅蘭把路上采摘的一束初春的野花放在墓碑前麵，深深地鞠了三個躬，他無法把這些人當做召喚的消耗品來看，他們都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活生生的存在，在昨天還在和他一起喝酒吹牛，和諾多的戰爭已經讓他見到很多的死亡了，但是每一次的死亡都給他帶來深深地震撼，每一個冰冷的數字都代表著一個活生生的生命。


  輕輕地拍了拍列奧尼達斯的肩膀，羅蘭轉頭向回走去，這位斯巴達的王者不需要安慰，這些戰死的亡靈也不需要人們悲哀的眼淚，但是需要給他們一點點時間讓他們享受最後的安靜。


  教堂的大門前，一個臉上糊滿了血痂的小夥子正跪在他父親的屍體旁邊。從昨天晚上戰鬥結束他已經跪在那裏幾個小時了，沒有痛哭，呆呆的像一塊石頭一樣。


  他是農夫的兒子，在昨晚的戰鬥中幸運的活了下來，成為剩餘的十個人中的一個。希斯萊傑正站在不遠處默默的站著，最後實在忍不住走了過去，


  “你的父親為我們發來了警告，他是一個英雄。”


  “英雄？”小夥子幹裂的嘴唇裏吐出了這個詞。


  “是的，他英勇的發出警告，為我們贏得了準備的時間。”


  如同丟失了魂魄的小夥子終於把頭轉向了希斯萊傑，仿佛他的話勾起了心裏的某些存在，


  “英雄？我父親他從來都不是什麽英雄，除了老老實實種地，他這一輩子從來都是逆來順受，稅務官老爺搬走了家裏的最後一粒糧食，我父親陪著笑臉送他出去，那是我還是個小孩子，看到糧食被人搬走拚命的跑上去撕扯，父親狠狠地給了我一個大嘴巴子，然後拉著我跪在那個稅務官麵前請求原諒，我不服氣，他就自己抽的自己臉，直到嘴角淌血，晚上他告訴我，那些稅務官是領主老爺的代表，不是我們這樣的農夫可以得罪的，如果得罪了他們，家裏的地就會被收回，我們就隻能挨餓了，說完還問我疼不疼，都不知道他的臉腫的已經說話聲音都變了”


  “後來我被伊拉恩大人相中，選做侍從，別的侍從都把自己每頓吃剩下麵包的帶回去，我也帶回去他嚇得趕忙讓我送回來，你是他是不是一個膽小鬼，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他不怕的。”


  “我拚命努力訓練，我想有一天如果我成為一名正式的騎士他就可以不用怕這怕那了，就不用這麽慫包了。沒想到我還沒有成為騎士他就先成了英雄。”


  他空洞的眼睛已經關不住洶湧的淚水了。


  “英雄！哈哈。。。，他是成了英雄，但是他也死了！死了！我寧願他還是原來那個狗熊慫貨。。。隻要他還活著。。。也不要他成為這狗屁英雄。”


  他大聲的吼了出來，眼淚流過沾滿血跡和泥土的麵龐，衝出一道道痕跡。他死死地盯著希斯萊傑，希望這位無所不能的大人物可以把父親重新還給他。


  “對不起。”


  良久，他等來的是希斯萊傑的這樣一句話。


  希望的泡沫破碎了，他也知道這是奢求，希斯萊傑也辦不到，但是他還是想要進行最後的努力。小夥子抬起的頭顱頹然低下，他重新跪倒在屍體前，雙手捂住臉，發出低聲的嗚咽聲。


  這就是現實的殘酷，希斯萊傑不是第一次看到，也絕對不是最後一次，這個世界就如同是一個大漩渦一樣，所有的人都身不由己隻能任由命運擺布，今天的小夥子難道不是昔日的他麽，誰的心也不是鐵鑄的，隻是一次次現實的捶打讓血肉變成了生鐵。


  “。。。跟我走吧”長久的沉默之後，希斯萊傑向小夥子說道


  “跟我離開這裏，隱藏內心的仇恨，積蓄力量，等待複仇的那一天到來。”


  “好！”小夥子用破爛的衣袖擦幹了淚水，“我跟著你，無論到哪，直到複仇的那一天！”


  羅蘭遠遠地望著這一切的發生，或許在將來，這又是另一個蒼白騎士。


  等到太陽完全升起來的時候，羅蘭帶著斯巴達勇士們和帶著馬車趕來的小皮爾斯匯合，離開了這個被打的千瘡百孔的小鎮。


  經曆了一場生死，希斯萊傑一行人除了自來熟的伊拉恩給羅蘭來了一個熊抱之外都向著他施了一個標準的貴族撫胸禮表示謝意，然後向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小鎮上悲傷的痛哭持續幾天，但是那時羅蘭和他的隊伍已經在趕往下一站哈米爾領的路上了，大部分的馬匹在昨晚的戰鬥中被驚嚇跑丟了，羅蘭隻好和摩爾卡老頭一起窩在馬車裏聽他和蘭博基尼吹噓自己的英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