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掩人耳目
蘇靜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所以,你現在是在向我好人卡?我蘇靜從來都是別人追的我,隻有對你,才是這麽放低姿態,像個小丫頭似的伺候你,就算知道你有妻子,也不在乎,可你呢,真的這麽冷心腸?你不是也對別人說過我是你娘子嗎?”
“那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方便行事。”
“所以,你其實一點都沒喜歡過我?”
“不曾。”
這一句不曾,就如一利劍直刺入蘇靜的心,這些日子朝夕相處都是假的?他竟這般冷情,對他一點都不動心?
蘇靜憤懣之極,忍不住冷嘲出聲:“好,算你狠,是我瞎了眼看上你這個白眼狼,我們之間一刀兩斷,以後誰也別認識誰!”
說完,轉身就跑了,她蘇靜自負美貌,從小就被人追著,沒有她追人的時候!入了娛樂圈之後,也是被封為女神,粉絲遍布,雖然演技受詬病,可到底也是當紅小花旦,楚琰又有什麽了不起的?不過是個不能露麵的王爺,之前還瘸腿呢,也就一張臉好看些,可這臉又不能當飯吃!
越想越生氣,剛出院子不久,便看見了雲歌正要上馬車。
蘇靜負氣出來的時候,雲歌也看見了,眸色閃了閃,便叫住了她:“蘇姑娘,你怎麽了?可是要出莊子?”
蘇靜對雲歌的感情是複雜的,一個生活在封建時代的古人,還容忍自己的相公有三妻四妾,就算她留在楚琰身邊伺候的時候,她也不敢說什麽,還自持大方,實在悲哀的很。
可她又不得不佩服她,因為無論是自身條件,還是心性都極好。
她白著臉走上前去,沉聲道:“我……我要離莊了。”
雲歌也沒追問原因,反而是略顯關切道:“可天氣快要黑了,你一個姑娘家,怎能在山上走?這樣吧,要不然你隨我一起去王府?”
“這怎麽好意思呢?”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你是王爺的救命恩人,自是我的恩人,上車吧。”
蘇靜考慮下實際情況,便很識時務的上了馬車。
路上甚是顛簸,蘇靜有些暈車,差點都要吐了,雲歌拿了一段香燒了起來,香味蔓延開來,那種惡心的感覺頓時緩解了不少。
“這是什麽香,竟這麽有用?”
雲歌笑了笑說:“也不是什麽珍貴的香,我親手調製的,能讓人神清氣爽,可好些了?”
“好多了,謝謝王妃。”
“沒什麽可謝的,舉手之勞而已,你一個姑娘家,能將王爺帶到京城來,也不容易,不知蘇姑娘家在何處?”
蘇靜心一凜,便隨便說了個地方,之前路過那麽多小山村的,她哪裏能查?
“那姑娘也是在那遇到王爺的?”
“不是,是在三口水附近,我父母雙亡,是個孤兒,想去鎮上生活路過三口水壩看到個人影,正是長柱哥,那時他就剩下一口氣了,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他的命救回來,醒了之後,他自個也忘記自己是誰了,我便叫他長柱哥,在我家生活了幾個月,長柱哥的的情況,時好又時壞,腿又成了那樣,我便想著,京城的大夫多,便帶他來,隻是這時日久了,我與長柱哥日久生情,便.……便做了夫妻,有了盟約,雖沒三書六聘,可也是在月老麵前發過誓的,他說我這輩子都會是他的娘子,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他竟是王爺,還娶了親!王妃,我雖是個鄉下野婦,卻是恪守禮法,這輩子不為妾的!”
後麵那一句說的擲地有聲,倒叫雲歌愣住了,又問了一句:“不為妾?”
蘇靜點了點頭,一臉的認真:“是,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我才跟長柱哥起了衝突,他都有王妃了,那我算什麽啊,長柱哥說,隻認我這個娘子,可王妃對長柱哥如此情深,我又怎麽能奪人所愛,還不如走的好。”
一旁的綠萼見雲歌臉色微變,便忍不住出聲道:“若是蘇姑娘真是要離開,又為何上了馬車?”
“我想著,該跟王妃說清楚,勞煩王妃將我送到京城,之後,便不打擾了。”
雲歌略回了神,便說:“你不必離開。”
蘇靜略有些失望,她還以為她會大度的說,要離開的人是她呢,雖然跟楚琰鬧了脾氣,可就這麽離開,她怎麽會甘心?至少也不能讓他們的日子好過。
“該離開的人是我,還望王妃多照顧著王爺,反正我一個人生活習慣了,能養活自己。”
雲歌沉默了下來沒說話,蘇靜還以為她會再挽留,可一細想,不對,她都這麽說了,這個時候離開,不是正合了她的意?會挽留她才有鬼!
馬車入了城之後便停下了,雲歌軟聲道:“蘇姑娘既是執意,那我也不便勉強,就此別過。”
蘇靜有些尷尬,又不願反口,就這麽悶悶的下了車,看著車就那麽遠去,恨恨的跺了跺腳,還自持什麽大方,就這麽將她丟這了,連一毛錢都不給!
天都黑了,她身上又沒銀子,連個住的地方也沒有,難道她晚上要流落街頭不成?
馬車上,雲歌幽幽說了一聲:“稍後,叫人給她送些銀子。”
“小姐,你不會還同情她吧,你瞧她說的什麽話!明顯是在氣你,說什麽,絕不為妾,難不成,她還想當王妃?”
雲歌嘲諷似的笑了笑:“我聽出她話中的意思了,隻是王爺如今怕是十分重視她,應會派人跟著,人上了我車,又下了,身上一兩銀子也沒有,若是流落街頭,怕是又會怪罪到我的頭上來,還是不要落人把柄的好。”
綠萼聽她這麽說,無奈之下,便隻好應下了,拿了上百兩銀子下了馬車,過了好一會,才回來,銀子還在手中,麵露氣憤之色:
“不必我們給她送銀子,她自有去處,我看見她跟著一個公子哥走了。”
“公子?誰?”
“離的遠,看不清楚,王妃,你擔心什麽,就算她出了事,也是自己找的,可怪不到你頭上來。”
雲歌搖了搖頭,淺笑道:“綠萼,你一向聰明,這下有些感情用事了,你錯了,誰讓她上了我的車呢,這就跟我有關係了,算了,跟上去看看。”
她下了馬車,沒走幾步,幽九也現了身,護在她身側,雖入夜了,可街道上卻十分繁鬧,所幸她戴了麵紗,又被人護著,倒沒有誰不長眼的朝她身上撞。
一路追著過去,卻到了花街旁,雲歌忙避開了,這種地方,實在不是一個女子該來的地方,她低聲對幽九道:“你進去將她給找出來,我跟綠萼在對麵的茶樓等。”
幽九點了點頭,卻又囑咐了一聲:“小姐,你小心些,我很快就來。”
“放心吧。”
茶樓的客人不少,隻是男子多些,女客幾乎不見,雲歌要了一間包廂,走上樓的時候,大多人都朝她瞧,綠萼雖作丫鬟裝扮,可到底也是個美人,雲歌麵上用麵紗遮住了,風韻卻極美,叫人瞧直了眼,丫鬟都這麽美,何況主人呢?
可人家入了廂房內,便什麽也看不見了,有幾個喝醉了的,一時色心起,又被人起哄著,想著這地方不遠處便是花樓,保不準那小娘子就是從花樓出來的,那還有什麽可忌諱的?
一起哄,便哐哐哐的砸門了,綠萼向來是個穩重有主意的,這會也怕了,身子抵著門,慌張的問:“小姐,這可怎麽辦?”
雲歌皺著眉頭,後背也滲出了細汗來,幽九不在,就兩個弱女子,保不齊會出什麽事!
“開門。”
“什麽,小姐!”
“相信我,開門!”
綠萼沒法子,便隻有開門了,那喝醉的男子叫陳高,是個紈絝之弟,父親為朝中三品,家姐被封為麗妃,納了幾房妻妾,可一看那臨窗而立的女子,這身子都酥軟了一半,他是個好色之人,品味卻不差,一看身形便是個尤物,就不知那臉長什麽樣了。
“公子,何事?”
美人不僅身形妖嬈,就連這聲音也是極動聽,他那另一半身子也酥麻了,也不想顯得那麽急色,反而斯文了起來。
“見過小娘子,不知小娘子是哪裏人,我怎麽沒見過呢?”
“我是外鄉人,公子自是沒見過,不過相逢既是有緣,公子可先坐下,叫上幾個好菜,一壺好酒如何?”
陳高喜的都不知如何是好,自然連聲說好了,這小娘子實在上道啊!外麵跟著看熱鬧的男人都有些傻眼了,這陳高竟有如此好運!他家世雖好,可人長的……一言難盡。
美人眼角瞥了一眼外麵那些個人,略顯羞澀道:“可是.……這麽多人看著,實在是……”
陳高一聽,立即朝那些個狐朋狗友揮了揮手:“出去,都出去,擠在這幹什麽,誰要再看,小心我摳了你們眼珠子。”
那些看熱鬧的便一哄而散,不敢惹怒這個小霸王。
不多時,酒菜便上了,門也被關上了,綠萼在一旁急的要死,卻見自家王妃跟沒事人似的,還在一旁坐下了。
陳高聞著那隨即而來的香風,那叫一個心魂俱迷,連就被都有些端不住了,她給他湛了一杯酒,嬌聲道:“公子,能否賞臉喝一杯?”
陳高連忙順手就接過去了,一口飲盡!
雲歌見此,這才站起了身,陳高這邊還納悶呢,突然覺得頭暈目眩,下一刻便直接暈過去了。
綠萼詫異,差點驚叫出聲:“小姐,他這是……”
“給他下了點藥,沒幾個時辰醒不過來,好了,繼續安心等著,幽九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綠萼看著一臉鎮靜的秦雲歌,心底不禁感歎,到底是小姐,隨便一出手,就解決了個登圖浪子。
沒過多久,幽九果然出現了,蘇靜跟在他後麵,一臉的尷尬,原本碰上個長的帥的男人,蘇靜想著,先靠她解決晚上吃飯住宿問題,卻不料差點連身體都賠進去了!
還好這位黑衣帥哥救了她,還帶她來酒樓,卻原來是見秦雲歌的,尷尬之餘,她又忍不住想,那個浪蕩子弟不會是秦雲歌安排的,然後又弄這一出戲,安排人救她,好讓她心存感激?這麽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越想,蘇靜的臉色就越難看,看雲歌的眼神也越詭異,雲歌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看來,是個不識好歹的,她也不必對她太客氣了。
淡聲道:“蘇小姐,看在王爺的份上,我得照拂你三分,不過,你既不願意回隨我回王府,這一百兩銀子給你,也好支撐你接下來的吃穿用度。”
綠萼將錢拿了出來,蘇靜不願意接,不過,若是不要,沒錢去哪都不行,索性一咬牙便接過來了。
綠萼見她連句謝謝都不說,鄙夷的冷哼一聲,雲歌站起了身,對幽九道:“將這男人丟到外麵去。”
幽九眼色一冷,眼底泛過一絲殺意,他一進來便注意到了這個男子,滿桌的酒菜,他還這麽趴在那,由此也可推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抓起人,直接跳下了窗子,隻是,他倒不隻是丟道外麵,而是將那人的衣服全扒了,丟在河邊,甚至還暗中對那人的話兒下了手,雖不說毀了,可以後想要房事.……可就難了。
看著雲歌一走,蘇靜就有些慌神了,手中握著錢袋,沉甸甸的,她貌似也沒說什麽啊,這女人怎麽轉身就走了呢?她人生地不熟,剛剛還差點被強了,這女人怎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轉頭看著桌子上的酒菜,雖然沒動,她直接叫來小二將這些菜全都撤了,再上一桌新菜,胡吃海吃了一頓之後,一結賬,竟花了五十兩銀子!
她好歹也穿越過來半年了,對物價還是十分了解的,不禁十分後悔,一下子就花了這麽多錢!
從酒樓出來,便尋了個客棧,要了間上等房,不管如何,有了落腳的地,也不至於太狼狽了。
秋苑
黃泉將一路上跟蹤蘇靜所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都告訴了楚琰,包括她差點被人侮辱,後又被幽九所救,雲歌給她一百兩銀子,以及有位登徒子想要輕薄雲歌事。
楚琰神色微冷,束手而立,一襲白衣,與從前並無多少區別,隻是並無以前的記憶罷了。
“找個人暗中保護她便是,其餘的便不用管了,至於那位登徒子,殺了他,你親自去做,務必不留痕跡。”
黃泉一驚,眸中卻劃過一絲驚喜,看來王爺果真在慢慢恢複之中。
“王妃身邊除了幽九之外,可還有旁人?”
黃泉遲疑片刻之後,便道:“對於這個幽九,屬下也曾調查過,他是王妃最信任的暗衛,不過,他的身份並不簡單,屬下聽聞南方出了一座金礦,就連當今皇上也派人去暗查,就連地方都已經找到了,卻是一座空山,可地下市場中,倒的確有龐大的金條出手,隻是這賣方的底細卻查不到,而這位幽九倒跟那賣方有過幾次接觸,他手中也有組織,並培養了不少死士。”
楚琰饒有興趣的聽著,說幽九有蹊蹺,倒不如說雲歌有蹊蹺的好,一座金礦?許多死士?難道他那看著十分溫柔可人的王妃,會是這幕後之人?她真有如此本事?
“我知道了。”
“還有,當今皇上一直對王妃心存不軌。”
楚琰一聽,眸色暗了暗,揮了揮手便叫他出去了,想著她下棋時的模樣,心口便癢了起來,舉手投足之間,自有風華,也難怪人惦記著。
拿出她給的香囊,將香料取出,焚燒之,那味清淡,極是好聞,引魂香?若真有用,還是能記起來的好。
隻是這一人夢,卻仿佛是入了另外一個夢境。
他是皇上,秦雲歌卻成了他的弟媳,她嫁給了四皇子楚修,成了他的王妃。
身為帝王,自然沒有什麽是得不到的,縱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強搶了她入宮,成了他的後妃。
可她卻對他百般不待見,還數次尋死,他狂怒,以楚修的性命要挾,終令其妥協,盛寵之,花費了幾年時間,才令其心生情愫,甚至已有了身孕。
卻不料,她一夕中毒,才七月便產下死胎,他大怒,甚至差點血洗了整個後宮!她死後,他鬱鬱而終。
隻是死之前,他做了一件事,那便是求得生死循環之法,想讓他與她生生世世都能碰見。
當時有個得道高僧倒的確有法子,卻得用他這個帝王的精血與壽命為引,方可開啟,三月之後,他便死了。
夢醒之時,天還暗著,他喘著氣,心痛的感覺依舊!仿佛那才是他的真是人生,痛徹心扉,鬱鬱寡歡,前塵往事一幕幕在他腦海中交織,那根本不是夢,是他的上輩子!
所以,縱然失去了記憶,在看見雲歌的那一刹那,便是有感覺的,就算蘇靜一直照料著他,對他屢次表明愛意,也未曾心動過。
雲歌……雲歌……
嘴裏念叨著她的名字,心痛的感覺襲來,他想見她,瘋狂的想見她,再也不要看著她死在他懷中,那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他不想再有!
而此時,門砰砰的響了起來,楚琰起身打開了門,桃夭一臉急切的模樣:“王爺,不好了,王妃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