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情動
“好。”
幽九應下了,她是他的主子,她說什麽,他什麽都不問,卻都會拚盡全力去做,所以,如今幽九便成了她最信任的人,就連她如何知曉那邊有金礦都沒問。
雲歌對金礦的事知曉的如此詳細,自然是因為上輩子的緣故,地理位置自然是公之於眾,產出金子的數量極大,皇上大為歡喜,還賞賜了一部分人,那滔天的財富,是誰都會眼紅的,她不過是占了先機,將之收納其中而已,而這件事,也是她的底牌,斷不能讓旁人知曉,就算是楚琰也不敢告訴。
“幽九,你送我的暖玉.……被王爺給毀了,抱歉。”
且不說,那玉多珍貴,他費了心思尋來給她,卻被她給毀了,於情於理,總得要給人家說聲,道個歉。
“無妨,是屬下越矩了。”幽九低下頭,掩去了眼底的情緒。
雲歌忙道:“怎麽會,你送我禮物,我很喜歡,我本想尋個一模一樣的,奈何,這種暖玉難尋,所以,我想送你個禮物,當是回禮,可好?”
說著,她一張開手掌,掌心上放著一個精致小巧的香囊,她輕聲道:
“裏麵的香是我親手調製的,名為引香,這香你聞習慣了之後,嗅覺會變得十分靈敏,也會讓你保持清明,不會受其他迷香所影響,你喜歡嗎?”
幽九那慣常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些許隱秘的笑意,他親手接過,嗅了一口之後,便塞入了懷中,點了點頭:“喜歡。”
之後便無多餘的話了,他的確不是個多話之人。
“幽九,如今,我隻信你。”
幽九抬起了頭,定定的看著她,眼底似劃過一絲隱秘的情緒,隨即又消失了,恢複成成平靜無波狀,他開口道:“屬下永遠忠於小姐,永不背叛。”
“很好,你下去吧。”
幽九隱匿了身形,不過雲歌大約知道他就在她身邊,有了些許的安全感,楚琰的人,她不怎麽敢用,行事也尤為不方便,不過這次桃花受罰,多少是受她所累,可惜,就算再怎麽求情,楚琰也沒留情。
沒過一會,楚琰過來了用晚膳,這些日子他十分繁忙,雲歌雖然不算特別清楚他在忙些什麽,不過,也猜測的差不多了,此時,明麵上楚修占據優勢,且對楚琰十分排擠,所幸,他一直都是不顯山露水的,朝堂之上有他的人,而且還不少,可楚修並不清楚是哪些。
楚修也顯露出了幾分狠意來,排除異己的事做的有些過火,不過,如今皇上病重,他又在監國,所以,就算做的再過火,有眼色的人都不敢說什麽,楚琰的處境就顯得有些艱難了,出入不僅有探子,就連行事都得小心翼翼!
“王妃身子可好些了?”
楚琰問,之前雖有些不歡而散,不過,倒沒多少影響,他能來看她,雲歌便也沒拿喬,伸出了她的那纏著繃帶的手說:“傷口還疼。”
他皺起了眉頭,握著她的手,將繃帶拆開了些,細看了看傷口,便又喚了桃夭來,冷聲道:“看看王妃的傷,怎麽好的這麽慢?”
桃夭那次被懲罰了之後,楚琰就有些不待見他,平日他連師兄都不敢叫了,隻敢稱他為主子,對雲歌的事如今也越發上了心,如今他也不敢不上心了。
將包紮拆開之後,傷口有些紅腫,上麵還滲出了一絲膿血來,恢複的不怎麽好,楚琰的神色有些冷了:
“怎麽回事?將碧羅天拿來。”
“可那藥是用來保命的,非致命傷不能用……”
他還想說什麽,被他一個眼神瞪著,便什麽也不敢說了,取來了那藥膏,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這藥自然是極品了,給她塗抹上了,有些冰涼,不過見效倒是十分快,用了之後,又有些溫熱感,甚至都不怎麽疼了。
楚琰直接將那藥,順手塞入了雲歌手中,淡聲道:“這藥甚好,你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雲歌哪裏敢要,忙說:“這藥太珍貴了,王爺還是自個留著比較好。”
“叫你拿著就拿著,像你這麽蠢,動不動就受傷,也不懂得保護自己,一不小心可能小命就沒了。”
他這嘲諷的技術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雲歌心底剛湧起來的感動,一下子就沒了。
“王爺,我好歹也是你的王妃。”
楚琰冷哼一聲,顯然餘怒未消,桃夭包紮好了傷口之後便離開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心底多少還是有些不是滋味,桃花因為她的吩咐,如今在受罰,如今師哥跟楚修已經鬥上了,而楚修卻是王妃的表哥,德妃娘娘又是她的姨母,身份已如此敏感,若是王爺感情用事……那麽這麽多年的綢繆,會不會因為這麽一個女人而毀於一旦?
可王爺向來決斷,又聽不得人勸,王府中美貌的侍妾有的是,可他像中了魔似的,隻對雲歌一人鍾情,旁的人連多看上一眼也不願意!
正想著,幽九卻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他麵前,兩人也是相識一場,他還曾救過幽九的性命,如今見他,多少也有些詫異。
“原來你為晉王效力。”幽九淡聲道。
“幽大哥不也是為王妃效力?有些日子沒見過幽大哥了。”
桃夭笑眯眯的說,從外表上看,他也隻是個少年罷了,完全看不出,他那有些陰暗的性子。
“小姐中蠱的事,還要多謝你。”
桃夭愣了片刻,之後才笑道:“舉手之勞而已,況且王爺如此看重王妃,我自然要盡全力保她周全。”
幽九不是個多話的,所以,說了幾句之後,便繼續去保護雲歌了,他手下有不少死士,有些事交代他們去辦便是了,多餘的時候,他更喜歡守在雲歌身邊,否則,容易出岔子。
因為旁的人,他一個都不信。
看著他遠去,桃夭臉上的笑意便淡了下來,幽九的武功他是見識過的,此人在武學上極有天賦,如今就算是暗影都不是他的對手,而這樣的人,卻對雲歌死心塌地,這女人怕是真的有蠱惑人的本事。
而房內,楚琰的突然一句話,讓雲歌愣了半響,他說:
“皇上口諭,令我去領兵去鎮壓外藩動亂,明日便啟程。”
雲歌悚然而驚,詫異的問:“要你鎮外藩?怎麽回事,皇上不是病重,昏迷了嗎?”
“是四弟請的旨意。”
“他是要對你下手嗎?”
楚琰冷冷一笑:“他先下手為強,皇上如今信他,他說什麽便是什麽的,我倒小看了他。”
“王爺,我去求表哥,你到底是他的兄長,外藩動蕩,此一去,凶險未知,朝中武官眾多,並未需要你去。”
“難道你還不明白?他想借這次機會鏟除我。”
雲歌驚呼:“怎麽會,表哥不是這樣心狠手辣之人!”
楚琰已不欲再多言,隻淡聲道:“明日我便出征,王府便由你照料著,有什麽事便問嬤嬤或是管家,我會留下一些暗衛,可方便你行事。”
雲歌麵色有些蒼白,點了點頭,之後他說了什麽,也沒正經聽,他還有事需要安排,便走了,雲歌有些按耐不住,便讓幽九帶了封信給楚修,卻並未得到回應,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表哥便與她,與楚琰生分了!
人心易變,可的確有些慌亂了,此時楚琰離京鎮藩,且不說會不會暗中下黑手,說句不好聽的,若是當今皇上不行了,那楚修不就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那來輪的到楚琰什麽事?
楚琰自個想必也是清楚這點的,可是皇命難違,他又不得不去,這一去,之後的事就難預料了。
一晚上,楚琰都沒回來,雲歌輾轉難眠,起了身,將上次宮內相見之時,楚修暗中給她的東西拿出來看,那是一塊玉,品相是極好,之前他交給她的時候,她接了,回來之後細看,可怎麽也沒看出什麽端倪來。
玉上刻了個修字,觸手之下有些冷,透著月光看,隱隱還泛著光,左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就此作罷,收入到了袖口中。
一夜未眠,楚琰臨行前故意來了一趟她房內,他身穿著鎧甲器宇軒昂,雲歌已經起了,盯著他看了半響,心底說不上什麽滋味,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卻偏偏一句都說不出口,她走近他,手摸了摸盔甲,替他整理了下儀容,眼底似有什麽情緒在翻滾著,甚至有些紅了,因為一夜失眠,麵色算不上好,肌膚如雪,便襯得眼瞼下有些黑了。
“這是引香,能讓你保持清明,外藩毒物甚多,這些或許用的上,這些糕點,是我親手做的,路上能吃這些,行軍打仗,總怕有些不測,這碧羅天的傷藥,你帶在身上,我不管打不打的了勝仗,隻要你平安就好。”
她不是個嘮叨的人,卻絮絮叨叨的說出了這麽幾句話,眼眶微紅,她向來情緒甚少外露,這還是初次,楚琰笑了,一手攬住了她的腰,貼近了他的胸膛,雲歌心底突然覺得極為不舍,這種情緒,讓她有些失去了分寸,就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為何會如此方寸大亂,難不成她真的對楚琰動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