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打起來了（一更）

  雲河村的人，體內為何會有那麼多黑色稠狀物？

  他們也感染了？可是為什麼沒有發病反應？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秋彤和滄華髮現鳳幽月臉色不對，二人找了兩個村民檢查一番后，臉色大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滄華訥訥的說，「他們的身體……」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鳳幽月打斷他，沉著臉道，「先去盧河。」


  ……


  一行五人第二次來到盧河。


  盧河河水還是像以往那樣清澈，岸邊的泥水變得乾涸，露出它的本來面貌。


  「為什麼會這樣？村民們的身體怎麼會全是黑乎乎的東西？！」秋彤忍不住道。


  鳳幽月和滄華臉色凝重，都想不出原因來。


  「我更奇怪的是，以他們體內的黑色稠狀物濃度，為何會沒有發病癥狀？還有這稠狀物，是最近才有的還是早早就存在在他們身體里了？」鳳幽月提出自己的疑問，「再有，這一切和我們之前發現的暗是否有關？」


  「有關。」一直站在岸邊的雲陌忽然開口。


  幾人轉身看他。


  雲陌扭頭：「你們來看。」


  鳳幽月幾人走過去，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河水中。沒過一會兒，幾道黑影出現在河底，一閃而過。


  「這些黑影出沒的頻率似乎比我們上次來時快了不少。」秦默說。


  「不錯。但我有個疑問，盧河河水清澈，這麼多黑影頻繁出沒，村民們都沒發現嗎？」秋彤提問。


  鳳幽月沒回答她，而是抬頭看向雲陌：「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雲陌薄唇勾了勾，點點頭：「原本只是懷疑，如今基本能夠確定，這場病疫的確和暗有關。」


  「怎麼說？」鳳幽月問。


  雲陌黑眸微微眯起，緩緩道：「這盧河裡的暗，魔化了。」


  「魔化？！」四人齊齊開口，一臉問號。


  魔化，在九幽大陸是一個很陌生的詞。也只有鳳幽月和秦默經過上次東魔島血瞳事件后，才對魔化有了個初步概念。


  「雲兄的意思，是暗變成魔修了嗎？」滄華不解的問。


  「非也。」雲陌搖頭，「這世上的人修、魔修、神修皆是虛妄，正所謂仙有壞仙，妖有好妖，萬物神靈，本就沒有絕對善惡。修鍊者、修魔者、修神者皆是擁有七情六慾的血肉凡人生靈。魔化，是使擁有七情六慾的凡胎脫離生靈的思維，變成無情無欲的魔。生靈有六界，魔界事情其中之一。此魔即是彼魔。」


  大家臉色微變。


  「也就是說，盧河中的暗變成魔了？！」鳳幽月嗓子發乾，「不是說元素凝聚成的靈體十分注重功德嗎？」


  「這一點，我也十分疑惑。異火、暗等靈物修行不易，凝聚實體是它們的執念。魔化基本毫無可能，除非……」雲陌眸光微閃，「它們是被迫的。」


  「你的意思是，有外界因素干擾，暗才魔化？」鳳幽月問。


  雲陌：「可能性很大。暗自帶毒性，但不會胡亂毒殺他人。但在魔化之後，暗的毒性會帶有魔氣，對人體危害極大。並且，因為魔化的暗是初級魔物，沒有思維，它的毒性是不受控制的。」


  鳳幽月明白了，魔化的暗就是個瘋子，無目標攻擊人。


  「可是，我們並未在病人身體里發現魔氣。」滄華說。


  雲陌淡淡看了滄華一眼，後者心頭湧出一股不安。


  「接下來我要說的，幾位還請做好心理準備。」雲陌眸光微冷，語氣微沉，「剛剛魔化的魔物，魔性不強，魔氣不重。但一般修鍊者是可以覺察到的。但，有一種例外。將魔化的毒素灌入人、植物和其他生靈體內，以其身體作為器皿和感染源，向外進行擴散。這樣，魔氣就會被器皿吸收。不過這樣有一個缺陷，修為微弱的修鍊者身體無法承受強大的魔氣，極容易爆體而亡。所以……」


  「所以暗選擇了雲河村村民作為毒素載體！」鳳幽月說。


  雲陌點點頭，默認了她的話。


  幾人都沉默了。


  盧河河水在安靜的空氣中汩汩流淌，發出嘩嘩的水流聲。而在這悅耳的流水聲下面，蘊藏著波濤、巨浪和致命的危險。


  鳳幽月覺得渾身發冷。


  暗一直存在於雲河村，它造福了雲河村世世代代，讓村民們的體質變得極好。


  而正是這種無法生病的體質，能夠承受魔化后的暗所散播的毒素，並且可以將魔氣吸收殆盡。


  在魔氣吸收后，村民們就成了病毒攜帶體，所有接觸過他們的人都會被毒素感染。而這些散播毒素的村民，卻因為體質原因會一直健康的活著，直到壽終正寢。


  如果今天雲陌沒有說這些，他們又沒有查出病毒源頭，那麼這些村民將會繼續毫無察覺的生活下去，而與他們有過接觸的人，將會不斷死去。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滄華啞聲問。


  如果是魔物作祟，他們大可以將其殺死。如果是某種靈物作祟，他們也可以將其收服。但是雲河村村民……


  「誒？你們在這裡啊？！」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忽然響起，鳳幽月幾人抬頭，便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提著水桶蹦蹦跳跳向這邊走來。


  秋彤扯了下嘴角，笑得十分牽強：「來打水？」


  「是啊。」小姑娘把水桶放到岸邊，忽然轉身看著幾人，笑嘻嘻道，「剛才我外婆還念叨你們幾個呢。今天別走了，去我家吃飯怎麼樣？外婆說鳳姑娘給她檢查了身體，她要謝謝你們！」


  鳳幽月看著小姑娘眼中不設防的笑意，嗓子干啞的厲害。


  她強扯出一抹笑容，「替我謝謝大娘。但城裡有急事，我們馬上就要走了。」


  「啊，好可惜啊。」小姑娘遺憾的撅起嘴巴，不過片刻后又多雲轉晴，笑眼中帶著星星，「那就下次吧！下次你們一定要嘗嘗我外婆的手藝！」


  鳳幽月眸光狠狠一晃，鄭重其事的點下頭：「好，一定！」


  小姑娘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提著水桶哼著小調離開了。兩根小辮子在腦後一晃一晃，快樂、單純。


  鳳幽月幾人全都沉默了，心裡的滋味猶如打翻了五味瓶。


  「我建議，回去跟大家商量一下吧。只要抓住魔化的暗，找到驅除村民體內毒素的辦法，一切就都解決了。」滄華說。


  「你說的容易。暗是萬毒之源，它的毒素一般人根本解不了。而且，如果讓瀾城老百姓知道雲河村的事……」秋彤不敢繼續往下說，人在生死面前都是自私的。雲河村村民的存在導致了這場病疫的爆發，這件事若是讓瀾城人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輿論問題不是難事。說到底，村民們不過是第一波感染者罷了。只不過他們體質好，一時半刻不會發病。不論是村民還是已經發病的其他人，大家都是感染者，沒有任何差別。現在的主要問題是，解決暗、並且研製出根治毒素的辦法。」鳳幽月說。


  「幽月說的對，這才是根本！」滄華點頭，「我提議，先回去和大家商量吧。人多力量大，這件事總不能一直瞞著。」


  秋彤和秦默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一行五人很快離開了雲河村。


  ……


  經過整整一夜的燒屍，瀾城到處瀰漫著一股煙熏的臭味。


  鳳幽月和雲陌剛回到客棧，就看見客棧一樓亂成一團。


  「誒夥計，這是怎麼了？」鳳幽月抓住一個店小二問。


  「掌柜的被感染了！」店小二臉色煞白，「他快要不行了！」


  鳳幽月心中大驚，立刻抬腳走過去。


  她推開圍在四周的人，擠到最裡面一看。客棧的掌柜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變成了絳紫色。


  「都讓開，讓空氣流通！」鳳幽月大喊一聲，蹲下身將銀針刺入病人的身體。


  她捏著掌柜的手腕用玄力內視他的奇經八脈，發現血液中、經脈中以及內臟外都附著著黑色稠狀物。


  鳳幽月臉色一變，她要是再晚來一點，這掌柜就要和煉藥公會冰室里的那具屍體一樣了！


  她連忙掏出兩顆吊命的丹藥給他服下，然後以玄力驅趕血液中的黑色稠狀物。


  一會兒后，鳳幽月發現自己的玄力對他竟然沒有太大作用。掌柜體內的黑色稠狀物只減弱了一小部分。


  為什麼會這樣？


  是她的玄力失靈了，還是毒素的頑固性增強了？


  鳳幽月皺起眉，她試探著釋放出一縷混沌火，順著掌柜的皮膚鑽進他的體內。


  混沌火化為一縷紅絲，慢條斯理的遊走在血液之中。所過之處，黑色稠狀物竟然全都消失了！


  這……鳳幽月驚訝的睜大眼睛，她的混沌火竟然能消滅毒素！


  在混沌火的遊走下，掌柜體內的黑色稠狀物很快消失大半。


  鳳幽月沒有徹底將掌柜治好，她把剩餘的小部分黑色稠狀物逼到角落，用玄氣鎖了起來。然後跟著雲陌上了二樓。


  「為什麼會這樣呢？」房間里，鳳幽月坐在床邊，盯著自己的雙手，「為什麼我能消除毒素？是因為混沌火嗎？」


  「混沌火乃天地至寶，能夠包容萬物，同時，也能消融萬物。」雲陌握住她的手，「這種毒素是魔化后的產物，雖沒有魔氣但仍屬魔物。混沌火至陽至剛，是它最大的剋星。」


  鳳幽月眼睛頓時亮了：「那豈不是找到治好病疫的辦法了？！」說著，她又搖搖頭，「不行，這件事我暫時不能說。」


  混沌火能治好病疫，這要是讓有心人知道，她必定遭到群起而攻。


  鳳幽月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如果將混沌火融進丹藥里的話……」說不定對病疫會有效果。


  就在這時，腰間的通訊器忽然亮了起來。


  鳳幽月回過神，打開通訊器還沒等說話，就聽見滄華急急的聲音。


  「幽月不好了！剛剛我跟我爹說了雲河村的事，誰知道邱長老正好進來，都被他聽到了！」


  鳳幽月心中「咯噔」一下，猛地站起身。


  「你說邱政？！」


  「不錯，就是他！我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來學院找我爹，是我大意了！」滄華又焦急又自責，「他會不會帶著煉藥公會的人去燒村啊？！」


  鳳幽月臉色大變。


  邱政昨天還說要殺了城內的感染者，以他的心狠手辣，一定會對雲河村村民動殺心。


  「你別急，我這就去煉藥公會！」


  掛斷通訊器，鳳幽月抬腳就衝出客棧。


  當她趕到煉藥公會時，公會大門緊閉，連個看門的守衛也沒有。


  鳳幽月試著推了推門，大門緊鎖。


  這時，門內忽然傳出爭吵聲，以及桌椅倒地的聲音。


  鳳幽月心道一聲糟糕，裡面怕是打起來了！


  她連忙拿出通訊器聯繫陸凌。


  「鳳姑娘？！」陸凌的聲音在那頭傳過來，喘息粗重，「鳳姑娘你快來！公會出事了！」


  「我現在就在門外！」鳳幽月急忙道，「大門鎖了，陸凌，你快想辦法把我弄進去！」


  陸凌應了一聲，沒過多久，一個腦袋從煉藥公會一旁的小巷裡露了出來。


  「鳳姑娘！」陸凌叫了一聲。


  鳳幽月走過去，發現陸凌臉上帶著幾條血道子，衣衫有些凌亂。


  「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她問。


  「別提了，大家打起來了。」陸凌帶著她快步走進小巷，一邊走一邊道，「兩刻鐘前邱長老從滄海回來，他說知道了病疫的源頭，要去雲河村屠村。副會長不同意，兩邊就打起來了。」


  鳳幽月臉色一沉，果然是因為這件事！

  「那現在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副會長攔著不讓邱長老去，邱長老動了武，跟她撕破了臉。鳳姑娘，此事甚是棘手。邱長老一直嚷嚷著要把此事的真相公之於眾！」


  鳳幽月心中『咯噔』一下。她就知道，邱政這老東西得起幺蛾子！


  兩人再一次加快了腳步，陸凌帶著她從煉藥公會的一處小門溜了進去。


  當鳳幽月趕到前廳時，一個椅子『嗖』的從屋裡飛出，直奔她面門而來！


  「鳳姑娘！」陸凌驚叫一聲。


  鳳幽月絲毫不見驚慌，腳步一錯，伸手揮出一道玄力。


  椅子在空中調轉方向，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