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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河圖洛書

  靈正有力的臂膀從我的后腰環到胸前來,用他自己的手托著我的手,舉高了金龍杵,同時口裡念動訣咒,接下了岳東引下的天雷。


  「轟!」


  破空的一聲炸響,鮮紅的靈力從岳東的手中飛出,湧出炙熱的火焰,擊向夜空。岳東的身上忽然添了一身古代的衣服,一身廣袖雲邊的青衫布衣散在空中,頭髮也長長了很多,長長的長發被風吹起,雙眼泛起紅光,恍若魔鬼。


  他死死盯著我們:「無知的凡人!」他說著,手一揮,一道八卦輪狀的光芒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然後漸漸化成實體,變成一個墨綠色的石盤。


  石盤上有黑色和白色的點。


  同時,岳東的另一隻手上也出現了一個幾何圖形。由橫、豎、斜,三條線組成,很是特別。


  我啊了一聲,道:「靈正快看,那是轉生輪啊!」


  轉生輪是靈正的東西,那一回靈正帶我去城隍先祖的小閣樓時,就是用轉生輪去的啊,怎麼會到了岳東手裡了?


  靈正搖頭,握著我的手用金龍杵在空中比劃了兩下,解釋道:「不是轉生輪,是河圖洛書,上面記載著太極、八卦、周易、六甲、九星、風水,正好應了這六根相交的直線。河圖洛書也是玄門中人一生追求的法寶,岳東……哼!有點意思。」


  岳東將左手的圖案同右手的圖案一合擊,頓時白光一亮,我被刺得那光眼睛疼,趕緊閉眼,等一秒不到再睜開的時候,就見岳東手中的墨綠八卦石盤上的圖案已經換成了一種很奇怪的矩陣。


  我怒從心來,對著他喊道:「岳東,你殺死了自己的兒子還不夠,還要繼續殺人嗎?這就是你所謂的玄門嗎?如果玄門就是殺戮,那你修的是哪門子的道?」


  「無知又該死的人類,就應該被殺死……」


  岳東左手持著八卦石盤,右手在石盤上刻數字的地方飛快地點著。


  看他的神色,已近瘋癲。


  用一句比較通俗易懂的話來解釋,那就是入了魔障。


  天空的雲和雷聲隨著他的動作,也變幻著不同的圖式。


  靈正低聲對我說道:「他的法術已經超越一般玄士,我們不能亂來,他手中的河圖洛書殺了不少人,那些人的魂魄被困在裡面雖不妥,但一旦魂魄破出,就會四處作亂。打擾到凡人的夢境倒也罷了,就怕起屍和借屍還魂……」


  我不怕岳東,但是怕人間遭難,於是問道:「那我們要怎麼做?」


  靈正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道:「初一,你捨得清明尺嗎?」


  我連忙用手捂住隨身的小布包:「你該不會是想用清明尺去鎮壓河圖洛書吧?我不依!清明尺上面可印著我們的媒妁之言……」我用指腹輕輕掃過那一行小篆:一生兩世,三尺相思。


  靈正淺淺一笑,「那便只能犧牲金龍杵了。」


  他稍用力捏了下我的手腕,我吃痛,金龍杵從手中滑落,靈正把我向他身後拉了一下,然後順勢接住了金龍杵。我還沒搞清楚靈正要幹嘛,岳東那邊的靈氣已經結成了一張綠色的大網,鋪天蓋地而來。靈正反手揮出一道符文裹在金龍杵上面,化成了無數熒火蟲般大小的光芒,朝岳東衝去。


  恢弘的靈力捲起狂風,攪動天上的雲海,翻起無數巨浪。


  一股肅殺之氣瀰漫了整片原野。


  我也毫不耽擱地凝起指尖靈氣,畫下數道血符。那道靈力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渾圓,抵擋住四周道袍人布下的陣法攻擊。


  「凌王墓!」


  就在這個時候,嚴相慈突然大叫聲,從石頭奇門陣裡頭出來了。


  我來不及回頭去看他,依然凝起靈力,去抵抗道袍人。道袍人渾厚的的聲音響了起來:「滅魂陣,魂俱滅,不留陽世,不入陰間,散……散……散……」他們的聲音很大,是用高低的異曲之調唱出來的,邊唱邊跳。紅色的火焰驟然就在四周升騰而起,把周圍的雜草燒得一片吱吱響,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樣。


  靈正忙著跟岳東周旋,顧不上我。


  我抵不住這股熱浪的衝擊,只好一步一步退身後退去,直到退到狀元洞的旁邊,才覺得熱浪像是被逐在了一個結界之外,甚至連岳東的絕殺也進不來。不知道是狀元洞里的陰寒之氣把炙熱的火焰擋在了方圓幾米之外,還是其他人提前設了結界在這裡。我估計是後者吧,而且還是靈正。是靈正在這裡布下了陣法結界,來保護我。


  我忙朝嚴相慈大喊:「嚴警官,快快,快躲到這裡來。」


  道袍人還在不停地唱著那道陣訣,全是180以上的大個子,聽起來特別的陰森可怖。關鍵是這聲音還直往人的耳朵里鑽,捂也捂不住,直接潛入了人的內心深處,絞亂了人的五臟六腑。


  我聽得這聲音只覺得胸口疼得很,於是盤腿坐了下來。


  嚴相慈忽然彎了下腰,噗地一聲,吐了一口血出來。我嚇壞了,急忙站起來,扶起他,他反手扣住了我的脈搏:「唐初一小朋友,快去找凌王墓,快去……」我用力甩開了他的手,吼道:「自身都難保了,還管凌王墓,再說了,凌王墓沒事,他去追蘇靜波去了,你剛才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覺。」


  「幻覺?」嚴相慈目光有一瞬間的獃滯。


  「是啊,你走進了岳東布下的石頭奇門陣里,產生了幻覺。嚴警官,你在裡面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看到凌王墓……」


  「他受了傷?」我問。


  嚴相慈點頭:「嗯,受傷了,重傷。」


  「那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了。」


  「哦……」


  「救凌王墓……救他……」嚴相慈此時被那道袍人的咒語聲擾亂了心神,腦子有些昏昏沉沉,一直不停地喊我去救凌王墓,我怎麼跟他解釋都沒用。我從小布包里拿了顆安神的藥丸出來,塞進了嚴相慈的嘴裡。既然不能徹底令他清醒,還不如讓他先沉睡片刻。


  我把嚴相慈輕輕放到地上,凝了凝神,然後面對道袍人,試著能不能衝破沈妍和金世遺留在我體內的靈力封印。


  此刻,風雷交加,靈正雙手打開,站在不遠處,金龍杵已經升騰到到半空中,電閃雷鳴之間,金龍杵自天上的黑雲里落下,和岳東的河圖洛書撞到了一起,形成一股看不見的氣流,夾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衝擊波般地襲向周圍的野草。我站在狀元洞旁邊,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我和嚴相慈的身上同時泛起了一片淡金色的光芒,是靈正的靈力布下的結界,它將我們籠罩在了裡面,形成一道強大的結界。


  整個天黑一片濃黑,只能看到紫色的長生在雷電和火焰之間遊走,時而發出金屬的碰撞之聲。


  我試著畫符咒去攻擊道袍人的時候,餘光瞥到了岳東的身影。


  岳東被金龍杵的一陣靈力打中,身子直接朝我飛來,落地時手中的河圖洛書被震出去兩三米遠。岳東重重落到地上,噴出一口血來。我心裡一緊,手上的符文已經完成,我也不管符上有沒有靈力,直接向最東方的一個道袍人逼去。


  符文貼到了道袍人身上,被風一吹,忽然落地。


  岳東擦掉唇邊的血跡,再次站起身,將河圖洛書抱在了懷裡,速度十分敏捷。


  靈正隔著不遠處站著,金龍杵落回了靈正的手裡,靈正身子一顫,一絲鮮紅的血從他的唇邊溢了出來。


  我忍不住落了幾滴眼淚:「靈正,你一定要平安啊。」


  靈正向我投來一個安心的笑容,氣力有些虛浮:「不妨事。」靈正再次高舉了金龍杵,在這一瞬間,全世界有一兩秒鐘的寂靜,接著,我清楚地聽到岳東大喝了一聲『該死』,接著就有轟鳴的聲音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引入雷電之光,一道一道地霹到大地之上,然後一道深紫色的光芒劃破蒼穹。


  「轟……」


  「轟隆隆……」


  我定睛一看,天空中有一輪巨大的金色月亮正緩緩升起,在正空當頭的時候,突然又變成了一顆很小的珠子,帶著一縷縷金色的靈力,像流星一樣飛速地鑽到了我的體內。我能感覺到那股澎湃浩大的靈力在我體內遊走,但卻並不令人覺得難受。


  喀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靈正手裡的金龍杵驟然碎裂,在混沌的墨玉天中浮現出點點金光,然後逐漸明滅,消失不見。


  我突地就覺得眼前好像有一片霧,朦朧了雙眼,於是伸手去撥開。喀嚓……又是一聲裂響,眼前的白霧卻像是一塊玻璃般,碎成了千萬片。我把手探到碎片中,感覺有一團小小的金色圓球在裡面竄動,於是把它抓住,卻不小心捏碎了。我把手移到眼下一看,卻是什麼都沒有。


  胸口有些麻麻的癢,像是有什麼東西長了出來。


  體內的濃郁的靈力再也控制不住,像洪荒之水一樣,傾瀉而出。我忍不住把雙手打開,「啊……」地長吼出聲,淡金色的靈力不斷地從我的每一個毛汗里往處射出,像萬萬道利箭,直直插進了岳東的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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