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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何三途的真身

  「啊?額……」我正感嘆靈正為什麼這麼帥還懂得這麼多的時候,靈正突然問我懂不懂?我哪裡懂啊!瞧一眼凌王墓幸災樂禍的模樣,我嘿嘿傻笑兩聲,硬著頭皮道:「那個、那個,明白啊,陰陽五屬,相生相剋。」


  凌王墓臉漲得有些臉了,雙頰鼓鼓的。


  靈正轉過身來,柔光在他身後打下一片清影,「極善和極惡,哪個你更討厭?」


  我想都沒想,回道:「當然是極惡。」


  靈正說:「凡事總會有另外。」


  我說:「惡人做壞事之前可能被傷害過,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憐之處。但是不管有沒有理由,做壞事就是不對的啊,怎麼會有另外?」


  「如果是善助長惡呢?」


  「善怎麼會助長惡呢?」


  「因為極善。」


  「啊?靈正,你把我說糊塗了。」


  靈正撫了撫我的頭髮,低聲道:「初一,我教了你這麼多年,你學會了什麼?」


  「學會了爬樹、釣魚、網購、抄作業、吹牛……」凌王墓的聲音幽幽傳來,替我做了回答。我怒目以對,他便噤了聲,戲謔地撇了我一眼,把目光轉向了別處。我正了正衣角,道:「靈正,我雖然沒有參透你所說的陰陽,也不會給人看風水、遷祖墳什麼的,但我一直堅持做你說過的好人。我沒有偷過東西,沒有打過架,也沒有害過人。嗯……對了,那個,我還會走陰,嘿嘿。」


  「算了,你現在還沒大悟,日子還長,我慢慢再來教你。」


  靈正同我講話的時候,將自己的手指割破了,在玉石台上畫下紛繁的符號。


  我在心裡怨自己,為什麼那麼笨,老是答不到靈正的心坎里去,不能令他滿意。凌王墓故意弄了點聲音出來,吸引我的注意,我看都沒看他冷哼一聲,道:「凌王墓,你別得意,我跟了靈正十幾年,但你是靈正的師弟,你比我跟他的時間還長呢。你除了會打架殺人,你還會什麼?你參透『陰陽』了么?」


  凌王墓輕蔑地笑了下:「人生是一場修行,因果輪迴就是所謂的陰陽。」


  「……咦?凌王墓,你讓我刮目相看啊!」


  「那是……」


  「哈哈,網上抄來的句子吧?」我把凌王墓推開,「不好意思,你踩我腳了。」


  「……。」


  我對凌王墓大吼:「還不松腳?」


  凌王墓聲音冷了下來:「女人,你再凶一遍試試?」


  「呵呵,大爺,您腳底踩得還舒服嗎?要不要我把另一隻腳也給您踩踩。」


  凌王墓傲驕地把腳向上一抬:「看你這麼聽話,這次就放過你。」


  我對凌王墓行了個古代的虛禮:「多謝大爺。」


  「平身。」


  「嘔……」我胃口突然一陣翻湧,嘔了一下,見凌王墓臉色一下就變了,我嚇死了,忙解釋說,「別發火別發火,我這是孕吐,孕吐,嘿嘿……」還真的是孕吐,不過,我吐的次數漸漸少了,反應也沒有之前大了,那段孕前期的危險期差不多快過了,那些中藥沒白吃啊。


  靈正在玉石台前忙活,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跟凌王墓說話。


  「沈妍和金世遺怎麼還不來啊你說?」


  「死了吧。」


  「亂講,他們都是棺生子,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死了呢?之前離漠被困在陣中都沒死,他們不可能死的,不可能。」


  「大爺說死了就死了,你再狡辯大爺打死你。」凌王墓抬起手往我頭上拍來,我反手去擋沒擋住,後腦勺挨了一重記,疼得我想罵人。我狠狠踩了他一腳,他又想來打我,靈正一根木條在了我倆中間,喝道:「黃泉嶺危險萬分,你們不要胡鬧!」


  我偷偷在凌王墓的腰跡掐了一把,然後迅速跑到靈正背後去,朝他吐舌頭。凌王墓吃了痛也不聲張,對著靈正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只是偶爾看我的眼裡藏著「過後再收拾你」這幾個字。


  靈正在玉石台的五面各畫上了不同的符號,都是用血寫成,多字型的那種字,靈正跟我解釋說這是祭祀的時候所用的字,以前叫做女字。我也不關心什麼女字,急忙抓起靈正的手指看,發現有好多傷口,於是從口袋裡拿出易可貼給一一包好。連口袋裡的東西都原封未動,這個夢做得太真實了。又刺激又好玩,真不願意過早醒來。


  我們三人靜靜站了半晌,玉石台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凌王墓朝靈正打了個眼色,遞了一根銀針給靈正。靈正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拉過我的手,用針在我的中指尖上刺了一下。


  那感覺,真是鑽心的疼!


  「初一,很疼?」靈正邊問,邊用力掐我的手指,以便弄出更多的血。


  「還、還好。」我擠出幾個字來。


  醫學上說人的痛閥是相同的,意思是人體感受到疼痛刺激的最低強度的值是一樣的。比如對於熱水的刺激,痛閥是50度,低於這個度熱水就起不到疼痛的作用。但是每個人對於疼痛的反應能力的差異則很大,會隨著心理和環境因素放大或縮小。


  我就是屬於那種對於疼痛特別敏感的人,覺得被蚊子叮一下都疼得很,所以我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從小到大很少受傷。此時靈正專門用針扎我,我真是痛得想哭了,可嘴上又不能明說,那麼顯得也太嬌氣了。


  血出來得差不多,靈正握著我的手,像家長控制自己的孩子去練字一樣,一筆一畫地在玉石台上書寫了一個符文。剛剛寫完最後一劃,那玉石台立即震動了起來,才不過短短兩秒,「卡」一聲巨響,生生從中斷裂開了。


  沒有任何塵土揚起,那玉石台成了兩半,台底出現了一個青布長衫的男子。


  正是之前我們見過的虛影。


  他上身穿著中長曲裾青衣,廣袖雲邊,下身是件深色的長褲,腰間施鉤革帶,一頭長發在身下鋪展開來。即使雙眼緊閉,仍能想象得到他睜眼醒來是何等的風華。


  凌王墓不屑地說:「他就是何三途啊?弱不禁風的樣子,一根手指就捏死了。」


  我白了凌王墓一眼,說:「何三途是什麼時候被封印在這裡的呀?他又是怎麼去陽間控制楊道長和那吊死鬼的呢?」


  靈正回說:「一千年了,他被封印在黃泉嶺已經一千年了。」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他將十八層地獄大門打開,放出冤魂厲鬼,害死了不少人,我將他封印於此。一百年前,他的魂魄掙脫封印,逃入了人間。」靈正三言兩語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跟我們解釋清楚了。


  我看著這被封印了一千年的何三途,他的身體保存得這麼完整,靈力會不會也還在啊?他能把十八層地獄大門打開,能力不容小覷。


  「封印已除,他的魂魄馬上就會回來了,我們出去等等。等他蘇醒,再來找他要回銅錢。」靈正牽起我的手往洞外走,凌王墓輕輕摸著自己纏在手臂上的陰木鎖鏈,對何三途的身體詭異地笑了下,然後跟在我們身後。上了台階,一陣風吹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出了樹洞,外頭仍然有月光清輝灑下,白如霜。


  陰木藤不再如先前那般靜止不動,而是一團一團像粗電纜一般絞在一起,有些單獨的,上面便掛著一坨黑漆漆的物體,呈人體形狀。整個畫面看上去十分詭異,完全沒有了先前美好的姿態。


  「陰木活了,藏身在陰木上的陰蟲也已醒來,初一,阿墓,千萬別碰到陰木,跟在我身後,我們繞開陰木。」


  靈正的叮囑還沒說完,我就看到凌王墓用指尖去碰陰木藤條,在還相隔五公分左右的距離時,那陰木藤條像是感應到了一般,自動朝凌王墓躥來,飛速地在他的手指上纏了兩圈。凌王墓反應也是快,另一隻空閑的手做了個手刀,直接砍斷了陰木藤。陰木藤倒落在地上,漸漸變成了綠白色。


  周圍的那些陰木藤因了凌王墓這些動作,分分向這邊探過來,尋找具體的方位。


  像一顆顆黑色的蛇頭。


  我緊緊貼著靈正的身子不敢動彈。


  進來時的通道路還在,只是若陰木活了過來,上面還有陰蟲,我們不可能輕易走出去。


  靈正牽緊了我的手,讓我多注意腳下,不要被石塊絆倒。他打頭,凌王墓墊后,將我夾在中間保護著。才邁出一小步,近處的數十根陰木藤便圍攏了過來。我只覺眼前一記白光閃過,所有的藤條都掉到了地上,成了綠白,接著萎縮,變成一截枯枝。


  靈正手裡的長木條還定格在半空中,做出殺勢。


  然而,我們還沒有走兩步,又一根陰木藤從上方襲來,一把纏住了我的頭髮,我呼痛,靈正反手一擊,輕鬆將那陰木藤截斷。我的頭髮也被削掉一縷,在半空中打了個轉,往下落。靈正伸手接過,放進了口袋裡。


  我回頭去看凌王墓,見他毫不在乎,雙手各捏做著劍指,用嘴巴往掛在他面前的一根陰木藤上吹氣。要不是現在是在生死關頭,我一定會被他那滑稽的表情逗得笑死。


  「咻!」


  清明尺從我的口袋裡飛了出來,落到了靈正的面前。


  靈正對我投來讚許的目光,將手裡的長木條丟開,緊緊握住了清明尺,迴旋一擊,在我們面前的幾十根陰木藤條全都被斬斷,落到了地上。


  清明尺這麼厲害啊?

  看來厲害的法器還得在厲害的人手裡,才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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