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江心鎮上的養屍地
我和靈正放下碗進屋收拾些東西,桃木釘和三凈水什麼的,做法事的時候用,可尹奶奶就是不肯走,跟在靈正身後,不停地問靈正那話是什麼意思,能不能又賣螃蟹又生兒子?
靈正臉色淡淡的,看都沒再看尹奶奶一眼。
依我對靈正的了解,他這種表情,就是對這件事情一點也不關心了,剛才靈正說了那麼多的話,而且還說了兩次勸尹奶奶大兒子不要再賣螃蟹了,她怎麼這麼不開竅呢?我保證,她再問下去,不出一分鐘,靈正就得趕人,靈正趕人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啊。
我把背包交給靈正,示意他不要動粗,畢竟是相里相親的嘛。
我跟尹奶奶說,賣螃蟹殺業的確很重,不要再賣就行了啊,以後好好行善,雖然命中沒有孩子,但說不定行善積德之後,可以有個孩子呢?
像我,我不就是陽壽已經到了,可還是活著的嘛。
尹奶奶不依不饒,說這賣螃蟹生意好,可以賺大錢啊,她可捨不得啊。
我就問她,你是要錢,還是要孩子啊?
尹奶奶說兩個都要行不行啊?
「要你大爺!」
凌王墓突然大步走來,一把扯住尹奶奶的胳膊,直接把尹奶奶高舉過頭頂,走到了院子門口,把院門打開,作勢要把尹奶奶甩出去,外婆嚇壞了,急忙把拉住了凌王墓,將尹奶奶救了下來,然後拉著尹奶奶去了尹奶奶家裡。凌王墓還在院子門那兒憤憤不平地罵道:「再來打擾我大師兄,大爺擰斷你的脖子!」
我嚇得咽了口口水。
如果剛才不是外婆阻止凌王墓,他真的會把尹奶奶丟出來的,這一點我深信不疑,依他的性格,說不定丟出去之後,他還會在尹奶奶的胸口踩上兩腳。
我的天吶!
尹奶奶都這把歲數了,比外婆還大兩歲呢,被凌王墓這麼一嚇,估計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什麼的。依尹奶奶貪焚的性格,她要真得了什麼病,那不得賴上我外婆啊?
我拉了拉靈正的手:「靈正,凌王墓會不會太凶了啊?」
靈正把一疊空白的符文塞進包里,「阿墓這次做得對。」
「……」
凌王墓聽了這話,得意地朝我挑眉,我不屑地哼了一聲,不再去看他,他反倒跑過去,把我擠到一邊,討好地看著靈正:「大師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么?」
靈正回說:「多帶一點黑符,你的血極陰,對付攝陰鬼正好。」
「得令!」
「還有,上了江心鎮之後,不要亂跑,那地方煞氣重。」
「嗯嗯,還有呢?」
「還有啊……以後少欺負初一。」
「我哪有欺負她啊,是她太彪悍了,想打我的主意。」
我肺都快氣炸了,凌王墓這傢伙居然有臉說我打他的主意?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我解釋都懶得解釋,轉身跑去廚房去洗碗。沈妍也在廚房裡,正在掃地。我把碗洗好了,沈妍也把桌子和地上收拾乾淨了。
我看沈妍現在是越變越像個良家黃花閨女了嘛,比剛見她的時候好太多了。
剛遇見她那會兒啊,她兇狠得一米,殺人不眨眼,殺魂更不在話下,現在嘛,家務活做得挺溜實的,人也長得漂亮,除了老喜歡在凌王墓這棵樹上吊死之外,沒別的缺點了。嗯,我挺喜歡她的,等有機會給她介紹一個好男人。
我們準備好了之後,外婆也回來了。
外婆年紀大了,不適合出遠門,靈正在整間屋子外頭布了個安全陣法,只要外婆不出去,外面的邪祟是進不來的。家裡吃的東西至少可以維持三天,這三天外婆不要出門就好了,等我們回來。
辭別了外婆,我們來到外灘。
靈正準備好了一艘不大不小的船,我們四人一起上了船。
凌王墓掌舵,靈正站在船尾,我和沈妍坐在船艙裡頭休息,突然間我記起來那個什麼開啟五帝令封印的法子,說是需要陰陽命格的人,還要是金木水火土五種不同的命屬的人,這是什麼意思啊?光聽這要求,就覺得很難啊。
沈妍說她也不知道啊,得去問靈正,於是我跑去船尾找靈正。
靈正站在船尾,船行駛過之後,水花濺起很高,把靈正的褲子都給打濕了。我從小在這裡長大,也上過很多次船,沒見過船跑起來浪這麼高的呀,我問靈正這是怎麼回事?靈正說是水裡的水鬼知道我們從水裡經過,全都貼在了船底下。
我腦中自動浮現出了船底下扒在一船水鬼的場景,忍不住全身發寒。
靈正讓我別害怕,有他鎮船,不礙事的。
我拍了拍胸口,「那就好,嚇死我了,呼……哦對了,靈正,我想問你哦,什麼叫做金木水火土陰陽命格之人啊?」
靈正回說:「陰陽命是十分奇特的命格,乃潤年潤月潤日所生之後,男要午女要子,這樣的命格就是陰陽命格。陰陽命格的人按照命學來講,是煞星,凶煞,克父克母克子女。」
哦,原來這陰陽命格還克人!
我問道:「那我們是不是從孤兒或是孤寡老人找到這五個人呢?」
靈正輕聲說:「並非一定要如此。陰陽命格的人雖然是大凶大克,但如果從事皇帝朝堂,或是玄門中人,就可以化解陰陽命格裡面的凶煞之相。」
「你的意思是,警察或者當官的?也有可能是跟我們一樣的人?」
「嗯。」
「我的天吶……那這範圍就大了啊,我們從哪裡找起嘛,哎……」
靈正撫摸我的頭髮:「初一,不要心急,五帝令既然已經出世,就證明這五名陰陽命格之人已經出現在我們周圍了。」
我一聽,立即高興起來:「會不會是凌王墓和沈妍?」
靈正湊到我耳邊,小聲地說道:「阿墓是火屬陰陽命格。」
「啊?凌王墓就是……」
「噓!……別出聲,先不能讓他知道,要在無意識的情況之下,取指尖血才有作用。」
我拍了拍胸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那、那沈妍呢?」
「她是水屬陰陽命格。」
「啊?哈哈哈哈哈……難怪,難怪了!」
靈正疑惑地看著我:「難怪什麼?」
我嘿嘿笑著:「難怪凌王墓不搭理沈妍,這水火不容嘛。」
靈正似乎這個時候才發現這一點,若有所思地抬起手,開始飛速地點算起來,「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點算到這裡,又往回點算,「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說完,大拇指剛好點在了中指的根部,「金、木屬陰陽命格之人,我找到了。」
我欣喜地問:「他們是誰呀?」
「喂,喂……靈三爺,唐初一,我們在這裡……」
岸邊突然傳來了金世遺的聲音,我轉頭去看,金世遺跟嚴相慈站在岸邊向我們這邊望來,金世遺不停地向我們揮動著手臂。
靈正緋紅的唇勾起一抹神秘的笑:「阿墓,轉方,接他們上船。」
「哦。」
凌王墓聽話地轉動了船舵,把船開到了岸邊。
嚴相慈同靈正點點頭:「靈三爺,接到你的消息,前來助你們一臂之力。」
靈正抱拳,跟武林高手見面似的:「多謝。」
嚴相慈上了船,坐到船艙里,之後一句話也不說了。
金世遺卻是一跳上船,就嘮叨個沒完,「靈三爺,你們真是高明啊,這多年的老案子了,一直沒破,你們一出動,馬上就給擺平了,這能通靈就是好啊。哦對了,江心鎮上的那些女嬰屍體到底還有多少啊?我們明天弄回去的就有五十幾具了。」
我一時好奇,問他:「你們說什麼多年的老案子啊?」
金世遺說:「說了你也不知道啊,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有個男人怪他老婆生不齣兒子,把自己老婆和女兒都給殺了,之後啊,這男人趁著計劃生育抓得嚴實的那段時機,逃跑了,昨天我們帶回去的地女嬰屍當中,有一具剛好就是那男人的女兒,靈三爺問過她了,她說她爸爸逃到武漢,又娶了個老婆,生了個兒子,把地址都報出來了,我們連夜就找去了,還真准,一點沒差啊。」
他說問女嬰兒的事情,應該是在昨天我和外婆來到外灘之前了。
靈正和凌王墓是早我們先到的。
沈妍問道:「那男人真該死,槍斃了沒有?」
金世遺鄙視地看著沈妍:「咦?是你這個凶婆娘啊,你這麼凶,怎麼一點法律知識都不懂?槍斃之前要先審問啊,我們嚴警官剛才已經拿到了證據,弄死那男人是遲早的事。」他說完,才發現沈妍那道足以殺死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他嚇得咽了口口水,不怕死地說,「怎麼?本法醫說錯了么?你難道不是凶婆……啊!」
整個船艙里發出了一股殺豬般地慘叫聲。
沈妍把金世遺壓在身下,狠狠揍了一頓。嗯,不對,這一頓,用狠狠還太輕了一點,應該用毒辣!——沈妍揍金世遺,就好像是把這些年在凌王墓身上受的氣全部發泄到了金世遺身上似的,揍的時候,繞開了那些死穴以及容易重傷的部位,以非常巧妙的手法,折磨得金世遺痛不欲生,可是……身上的傷卻很輕。
我看得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靈正靜靜站在船尾壓船,我實在是受不了金世遺這種慘絕人寰的叫聲,於是起身走到靈正身邊,看看沿途的水上風景。
凌王墓是第一次掌舵,船走水路,不是直線,過了兩外多小時,我們才到達了江心鎮。
靈正下船,將船固定好之後,牽著我的手,扶我下了船,嚴相慈面無表情地下了船,站在一邊等著,凌王墓將船機停了,也跟著下了船。
沈妍和金世遺不知道是暈船,還是鬧得太瘋了,衝到岸上吐得昏天暗地。
現在是午時,也就是陽氣最盛的時候。
陽氣最盛,同時也就預示著陽氣要下降,而陰氣要上升了,我們選擇在這個時間進入江心鎮,不是一個好時辰。但為了儘快找到攝陰鬼的屍體,我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等沈妍和金世遺好一些之後,我們六個人一起向江心鎮上走去。
江心鎮雖然四面環水,位置有點偏,但是以前跑魚生意的時候,這裡可繁華得很。
石雕門樓、木雕長廊、亭台樓閣,有一種水墨山水畫的古樸感。
我一走進江心鎮,頓時覺得渾身發寒,腿不停地打哆嗦,這是陰氣太濃烈的表現。我到處去看,看到鎮子的東邊有一個人家的屋頂上,繞著一團黑色的霧氣,我把我看到的跟靈正說了,靈正向那個方向看去,眉頭輕皺。
「黑霧繚繞的地方陰氣最盛,那裡就是養屍地,大家當心一些,跟著我。」
靈正牽緊了我的手,向養屍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