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心經
「哼!」凌王墓冷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沈妍好奇地伸頭去看,然後跟我說:「初一,墓哥哥很正常呀,有什麼問題么?」
嗯?正常?祼體算正常?
我慢慢回頭,看到凌王墓已經穿好了衣服,而靈正的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子,靈正還沒有醒過來,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打下一片剪影。
凌王墓速度夠快的啊。
外婆問我:「初一,剛才到底怎麼了?」
我結結巴巴:「哦、哦,沒、沒什麼了,沒事了,呵呵……」
外婆輕輕拍了下我的腦袋:「大驚小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城隍爺……哎喲!香還在燒,我得敬個神,把香插好,再給那個引魂的老頭子燒點鋪路黃金過去。」說完,轉身快步走了。
沈妍走到凌王墓身前:「墓哥哥,你們剛才去哪裡了呀?」
凌王墓雙手抱胸:「大爺去哪裡,有必要跟你彙報?」
「不是,人家只是關心一下你嘛。」
「哼。」
凌王墓輕蔑一笑,沒再說話。
沈妍自討沒趣,拉過我的手:「初一,我們回房吧,現在時間還早,還能再睡會兒。」
我對凌王墓翻了個白眼,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一點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以前的沈妍兇巴巴的,我也不怎麼喜歡,但是現在沈妍這麼可愛,長得又漂亮,還對他死心踏地的,他還不樂意了。
現在娶個漂亮媳婦回家,多不容易了。
凌王墓這個作天作地作死的傢伙,活該單身萬萬年!
我拍了拍沈妍的肩膀,跟沈妍一起回房,就在我轉身的一瞬間,我突然看到靈正的手指動了一下,我又驚又喜,撲到了靈正的床邊:「靈正,靈正……」靈正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清澈如水,我高興壞了,「靈正,你們一整天都去哪裡了呀?我們進來好幾趟都沒看見你們。」
靈正眨巴眨巴眼睛,表情有些呆萌:「我讓阿墓給我布下隱身陣,去辦了一點事情。」
他掙扎著要起身,我忙把他摁住了:「嘿嘿……你躺著就好,我看著你說話,這樣心裡踏實。」我把手放到他的手脈上,停頓了一下,他的身體沒什麼問題,他沒有騙我,我做了個鬼臉:「原來是隱身陣啊,你們沒事就好了,嘻嘻……」
靈正抬手輕撫我的頭髮:「初一,讓你擔心了,都怪我不好。」
「這怎麼能怪你呢。對了,靈正,你知道么?我們村裡出現了一個專吃男人雞雞的女鬼耶,外婆說那個女鬼是個鬼姐,生前是做小姐的,因為接客太多,體內留了很多很多不同男人的精液,死後形成了一種什麼陰毒之類的東西,所以她恨男人,就附在楊安的身上,吃男人的小雞雞哦。」
「……」靈正清俊的臉上一片緋紅。
我蹲在床邊,手握著靈正的手:「靈正靈正,你先別急著起來,人家有好多話要跟你說。我剛跟外婆去陰司走陰了哦,半步間的收魂人告訴我們陰司的劫難已經過去了,以後我們走陰就可以順順利利的了呢。還有還有,聽說城隍爺已經歸位了……還有就是我的清明尺居然能傷到沈妍耶……哎喲!凌王墓,你大爺的,你打老娘幹嘛?」
凌王墓的手還做得敲打我的動作。
我正跟靈正說得高興呢,凌王墓重重敲了下我的腦袋,疼得我眼冒金星。
凌王墓慢悠悠把手收了回去:「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吵?我大師兄剛剛回來,你讓他休息一下行不行?」
「我們家靈正剛不是說沒出去過么?什麼叫剛剛回來?」
我摸了摸靈正的額頭,體溫很正常:
凌王墓無奈地看著我:「女人,遲早有一天你能蠢死!他人沒出去,魂魄出去了啊。你走不走?不走我打你了啊。」
沈妍拉住凌王墓的胳膊:「墓哥哥,你不要打初一嘛。」
凌王墓對沈妍大吼:「不打她打你啊!你倆都給我出去!出去!」
凌王墓一左一右提起我和沈妍,把我們兩個擰到了房門外,用力一丟,然後「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上了,一點機會也沒有給我們留。我和沈妍苦兮兮地互看半天,我嘆了口氣,說:「沈妍,你怎麼會喜歡凌王墓呢?又凶又魯莽,殺人不眨眼,殺鬼不留情,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優點,你眼是不是瞎了啊?」
沈妍憤憤地看著我:「唐初一,你怎麼會喜歡靈三爺呢?你知不知道他其實是……」
「是什麼?」
「沒什麼!靈三爺又冷漠,又無情,而且整天板著個臉,一年到頭表情都不換一下,我看著都膩死了,真沒趣,你怎麼會喜歡他呢?你的眼是不是也瞎了啊?」
沈妍居然這麼說我的男神!
這口氣不能忍!
我拿出清明尺:「沈妍,你是不是想打架啊?」
「來啊!別以為有清明尺老娘就怕了你!」
「喲……剛才在凌王墓面前跟個性感小女人似的,現在還自稱老娘了啊,哈哈……」
沈妍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唐初一,你廢話這麼多,到底打不打?」
「打啊!來!」
我把清明尺收了起來,雙手握拳,擺了個打架的姿勢。
兩個女人的戰爭,一觸即發。
突然……
外婆冷著臉走了過來,一左一右揪住了我和沈妍的耳朵:「初一,妍兒,你們兩個不是答應過外婆要做一對親姐妹的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喊打喊殺,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跟我回房。」
我疼得大叫:「誒誒,外婆,輕點兒,疼。」
沈妍也在一旁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外婆冷冷地說:「你們知道錯了么?」
我忙和沈妍一起回答:「知道了。」
外婆問:「錯在哪裡了?」
我嘆了口氣:「不應該長耳朵……哎喲,疼疼疼……外婆我耳朵疼。」
「讓你淘氣!」
外婆把我和沈妍壓到了香房,讓我和沈妍跪在神龕前面,丟給我們一人一本心經:「念一百遍,不念完不許睡覺。」
我瞬間感覺天都塌了。
從小到大,我最怕念經了,念著腦殼子疼。
外婆轉身出去了,我忙把經書丟到一邊,看著神龕里的神樽發獃。沈妍把心經翻開,然後一字一句念了起來。
「沈妍,別念了,聽得頭疼。」
「……唐初一,你不是佛門弟子么?怎麼不喜歡念經?」沈妍停了下來。
我翻了個白眼:「我信佛,但我不屬於佛。」
「那你屬於誰啊?」
「我屬於靈正啊。」
「……」
「嘿嘿。」
「有病!」沈妍把心經擱在胸前,再一次念了起來。
我推了她一下:「不是讓你別念了嘛?」
沈妍停頓片刻:「你不喜歡心經,我很喜歡啊,從小阿婆就教我念這個,她說心經對我有好處。」
「你是棺生子耶,體內陰氣那麼重,念心經怎麼可能對你有好處?」
「我阿婆說的話都是對的。」
我不屑地偏過頭去:「哼……」
沈妍再次念了起來:「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我死死捂住腦袋:「別念了,沈妍,你大爺的別念了。」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和,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
「啊!」
我只覺得胸口血氣翻湧,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清醒的時候,發覺自己躺在靈正的懷裡,外婆和沈妍焦急地看著我,凌王墓則雙手抱胸,冷冷地站在一邊,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靈正,外婆……」
我掙扎了一下,覺得身體沒什麼大礙了,腦袋也不疼了,「我剛才怎麼了?」
沈妍長長鬆了一口氣:「你呀啊,唐初一,你身為一個走陰女,居然不能聽心經,你真是夠奇葩的啊。」
「閉嘴!」
靈正突然冷冷開口,沈妍嚇得沒敢再出聲兒。
我拉了拉靈正的袖子:「靈正,別這麼凶嘛,我剛才到底怎麼了?」我感覺到靈正的左手貼在我的背心,右手貼在我的胸口,一縷一縷的暖暖的氣流順著靈正的手,遊走進我的身體里,我覺得像是泡在溫泉里一樣舒服。
外婆拿一塊溫毛巾,貼在了我的額頭上:「哎,都怪我,我也不知道初一不能念心經啊。」
我心裡一酸:「外婆,我們都不知道,這不怪你啊。」
「你小時候啊,只是不愛念經,現在怎麼聽妍兒念心經,就會昏過去呢?」
沈妍開口道:「是啊,我一遍還沒念完呢。唐初一,你可不知道,你剛才把我們大家都嚇死了,你心跳都停止了,還沒有呼吸,靈三爺還以為我打你了,他把我手都扭斷了,不信你看……」她說著,把衣袖向上一卷,露出白嫩的胳膊上一圈紅紅的印子,「要不是老娘棺生子的體質特殊,早就疼死了。」
我在沈妍的傷口處吹了口氣:「對不起啊沈妍。」
沈妍撇撇嘴,沒再說話。
我轉頭看著靈正:「靈正,沈妍畢竟是個女孩子嘛,你下手輕一點兒。」
「真是個傻丫頭,自己都快要死了,還去管別人。」靈正把我抱了起來,我這才發覺自己還身處於香房當中,靈正抱著我來到他的房間,把我放到他的床上:「外婆,從今往後,初一跟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