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男人死在了床上
楊安?
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啊?
那個女人的哭聲停止了,有一個女人的聲音說:「白婆婆,我怕坐牢啊,我什麼都沒做啊。」這裡的人都叫外婆「白婆婆」,——無論男女老少——這也算得是對外婆的一種敬重。
我一聽,死人啊坐牢啊,多稀罕的事兒,趕緊穿好衣服爬起來,往堂屋走去。
外婆坐在椅子上,衣服還披在背上,沒來得及穿好,在她的身前,坐著一個皮膚白皙、眼睛細長細長的女人。
這女人長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整張臉透著一股子風塵味兒,給人感覺像只狐狸。
外婆好言好語:「楊安,坐不坐牢警察說了算,你求我也沒用啊。」
原來這個女人就是楊安。
楊安聽到外婆這麼講,又開始哭了,哭聲跟剛才一模一樣。
我的手臂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有點膽寒,可是又管不住好奇心,慢慢走著。
楊安哭了幾聲,說:「白婆婆,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我只能來找你了,這事一定是有鬼怪作祟,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外婆猶豫了一會兒,說:「這樣吧,你先報警,好吧?之後我再和你去你家看看情況,如果那男人真是陰魂的話,我就幫你請走他,好不好?你別哭了啊,哭得我老婆子心裡不踏實。」
楊安拚命地點頭。
有熱鬧可以看,我立馬跑出來拉住外婆的手,讓外婆帶我一起去。
這時候沈妍端著個托盤從外面走進來,托盤裡放著兩杯水,我們家的廚房是在院子旁邊的一個單獨的房子,沈妍剛才是去廚房倒水去了,她看到我,問我起來幹嘛?現在才凌晨兩點多鐘呢。
我跟沈妍說我也要去楊安家看看。
沈妍不讓我去,她說她在就行了,我去只會添亂。
我翻了個白眼:「沈妍,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外婆的親外孫女啊?」沈妍輕輕跺了跺腳,沒再阻止我。
外婆拍拍沈妍的背,安慰沈妍不要生氣。
外婆帶著我和沈妍,去了楊安家裡。在路上的時候,楊安打電話報警,我仔仔細細地盯著楊安看,她只穿著一件很薄很透的睡衣,內衣都沒有穿,胸前有兩個突起的小點,隨著她走路的步伐,有節奏地一跳一跳的,要是男人看了,一定勢血沸騰。
很快,我們就到了楊安家裡,原來都是我們南無村的。
楊安邊開燈邊跟我們說,男人真的不是她弄死的,她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剛才黑燈瞎火的,他們正幹得起勁,那男人就突然一動不動了,又沒流血,就這麼死了。
我問你們幹啥事啊?是不是太用力了呀?
外婆一下把我的嘴給捂住了,說,一個小丫頭,不要亂講話。
我嘿嘿笑了笑,沒再插嘴。
沈妍暗地裡踩了下我的腳,說我多事,我不甘示弱,拿屁股頂了她一下。
楊安把我們引到她的房間里,房間有玫瑰花香,還蠻好聞的,被子是白底碎花,疊得挺整齊,整間屋子打掃得也很乾凈,沒有血跡。我感覺腦袋有點暈乎乎,可是外婆囑咐過讓我不要亂說話的,我只好強行忍著了。
外婆看了一眼房間,問楊安,屍體呢?
楊安也蒙了,她指著大床說,剛才屍體就躺在那兒的,怎麼突然不見了呢?
說著,楊安到處找,把衣櫃打開找,把被單拉起來在床底下找,甚至還把抽屜打開,然而什麼也沒有。
楊安自言自語:「剛才明明在這兒了,怎麼突然不見了呢?」
外婆把眼睛閉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又睜開,說:「這事我知道了,楊安啊,你也不要驚慌,先睡一覺,等明天天亮再說吧。」
說完,外婆帶著我回了家,不管楊安再怎麼求,外婆都沒有留下來。
回到家,我問外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外婆把事情都跟我說了,一點也沒有隱瞞。
原來,這個叫楊安的女人35歲,是個年輕寡婦,她男人已經死了有六七年了,她沒有生活能力,好在長得還算標緻,於是靠出賣肉體為生,南無村的很多男人都跟她有染。今天這個與楊安交歡的男人,是來南無村磚瓦場做工的外鄉人,剛來一個月,楊安就勾搭上了他,在他身上撈了不少好處。
誰知道,今晚,楊安約這個男人交合,這男人做到一半卻突然死了。
楊安沒什麼背景,娘家人也都不在南無村,她沒有辦法,只好求外婆來了。她認為那男人是鬼,不然為什麼突然死掉了呢?
其實這個邏輯,稍微正常點的人都想得到,男人要是鬼,還能再死掉么?
楊安也是太焦急了,知道外婆心善,就求外婆想辦法。
我剛才看楊安長得還算如花似玉,起了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可是現在得知楊安是「小姐」之後,我很氣憤。
楊安很臟,希望她被鬼害死算了,這事我們就不要再管了。
外婆得知我的想法,把我說了一頓。外婆說,人活在世上不容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走的路,該經歷的風雨,該承受的痛苦,我們千萬不要因為一件事,就全盤否定一個人。
我不能理解外婆的話,又不敢多問,於是問外婆,那男人的屍體哪裡去了?如果男人變成了鬼魂的話,我們應該可以看見的呀?
外婆喝了口熱水,說:「鬼魂啊,他回自己家去了。」
我問:「那屍體呢?難道鬼魂能把自己的屍體抱回自己家?」
外婆神秘地笑了笑:「天機不可泄露,將來你自然就能曉得了。」
我不依不饒:「外婆,我現在就想知道嘛。」
外婆摸了摸我的頭髮:「天快亮了,再睡一覺吧。睡覺起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
帶著無數的問題,我鑽進被子里睡了。
第二天,外婆把我喊醒,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處理昨晚的事,我當然要去啊,不管什麼事,只要我知道了開頭,就非要去弄個清楚明白,不然飯都吃不下去。
我本來想叫靈正一起去看看的,可是靈正和凌王墓不在房裡,不知道幹嘛去了。
外婆帶著我和沈妍出門,我以為我們會去楊安家,哪知道外婆卻帶我們來到了村子的盡頭。
這裡有一棟簡陋的兩層樓房,房前圍了滿滿一圈子人,我跟沈妍都不胖,很輕易就鑽進了人群縫裡,看到有一個光膀子的男人昏倒在泥地上,一動不動,身上沾滿了泥土,他身邊站了兩個大漢,大漢不時用手掐男人的人中,不時用力拍拍男人的臉,看樣子是想把男人叫醒。
這時,人群發出嘈雜的聲音,自動散開了,我向後一看,原來來了兩輛警車。
警車停在了樓房門口,有一個瘦瘦的警察打開門,走下車,把一條黃色的警戒帶橫在地上那男人周圍,黃帶子將看熱鬧的人們都擋在了外面。人們都很想進去看,可是又怕警察,於是個個伸長了脖子往裡瞧。
我也很好奇,踮著腳尖看。
警車上又下來一個穿白大褂的,我仔細一看,可不正是金世遺嘛。
金世遺直接從黃帶子上跨了過去,走到男人身邊,檢查了一會兒,冷冷地說:「死了,抬上車吧,帶去殯儀館解剖。」
我正看得入神,突然聽到外婆在喊我的名字,我回頭一看,看到外婆身邊站著之前的那個高個子警察。
我抬頭看高個子警察,很年輕,比外婆高很多。
我走到外婆身邊,外婆輕輕推了我一下:「初一,這是嚴警官。」
我忙彎了下腰:「嚴警官好。」
外婆說:「嚴警官,這是我外孫女唐初一,將來還請你多多照顧她。」
警察點了下頭,一點表情也沒有,整張臉跟石頭一樣硬,他朝我伸出手來:「唐初一小朋友你好,我叫嚴相慈。」
我不滿地握住了他的手,小聲嘀咕:「什麼小朋友,我已經二十二了好嘛。」
外婆樂呵呵直笑。
嚴相慈沒有再理我,轉過頭跟外婆說:「白婆婆,屍體我們先帶走,這件事情希望白婆婆助我們一臂之力。」
外婆笑著回說:「嚴警官太客氣了。」
嚴相慈點了點頭,轉身上了警車。
這時,金世遺已經請一起來的工作人員把男屍抬到了擔架上,還在屍體上面蒙了層白布。
剛才人太多,我沒有看清楚,現在很想看,卻被白布蒙住了。
就在我好奇的當口兒,不知道哪裡刮來了一陣陰風突然把白布給掀開了,周圍的人群立即炸開了鍋,有高聲尖叫的,有害怕逃走的,有好奇往前看的,還有膽子更大的,伸出手想去摸男屍……
工作人員立馬把白布蓋回了男屍上面,並把角捏住摁實了,不讓風再吹走。
這風起風落,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我卻也看清楚了白布下面的男屍是什麼樣子的。男屍的表情很安詳,甚至嘴邊還掛著一絲笑意,他沒有穿衣服,光著身子,臉上、脖子上、身上有很多紅色的點點,指甲蓋的大小,布滿了男人的全身,一直延伸到男人的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