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下毒
七日後。
阿思端著一碗傷葯進屋，沖著剛剛才換了葯的范昀謹一笑，「該喝葯了。」
范昀謹點頭，自阿思手裡接過葯碗，一飲而盡。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將葯碗重新遞給阿思，范昀謹抬眸，語氣真誠。
哪怕新婚夜所發生的事兒不那麼美好，可這幾日阿思對於他也算是體貼照顧。
每日里的傷葯都是親自端來，頭先幾日，更是親自喂他吃的。
阿思腫著范昀謹一笑，「既然嫁了你，那這些也都是我應該做的，更何況你的傷早些好就能早些發兵。夫君，咱們成婚那日修麟煬派了人來變說明京內已然得知我在此，若不及早行事，恐夜長夢多。」
聞言，范昀謹連連點頭，「言之有理，我也正準備這幾日招了裘意與刁岩來好好商議發兵一事。」
「我知夫君心意，已是將二人招來了，此刻就在大廳候著，夫君可要去見見？」
已經招來了？
范昀謹微愣，也是有些詫異，因為此事，他竟一點都不知情。
見狀，阿思淡淡一笑，「夫君該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范昀謹自是搖頭，「怎麼會。」
「嗯。我也覺得夫君不會，畢竟我才是夏家軍的統帥，就連你都只是我下屬罷了。」說罷，手指在范昀謹的鼻尖輕輕一點。
原本，阿思的這番話必定會惹來范昀謹的不悅，可眼下被她的手指這樣一點，反倒讓范昀謹心裡湧起幾分歡愉來。
他是喜歡阿思的，縱然夾雜著目的，卻也難掩喜歡。
很是自然的伸手，將阿思的手給握住，心裡頭一陣澎湃，卻是冷著臉道，「手這般涼，怎也不知道加件衣裳。」
說著，便是將她的雙手放在唇邊，輕輕哈著氣。
暖意一陣陣襲來，阿思想，若是沒有看清范昀謹的為人，如今的自個兒也該算是幸福的吧？
心中冷笑，阿思收回了自個兒的手，「夫君還是快些穿衣裳吧，一會兒該著涼了。」
說著，便要走，卻被范昀謹自身後環抱住了。
「阿思，可是還怨我？」
怨？談不上吧。
既然是相互利用，相互合作的關係，又哪裡來的怨不怨。
回眸沖著范昀謹一笑，「夫君說什麼胡話呢。」
話音未落，雙唇已是被噙住。
阿思怎麼都沒料到，范昀謹竟然會親了她，好在，不過是電光火石的一剎那便鬆開了。
看上去，范昀謹比她要緊張些，臉頰透著幾分紅暈，「我……」
「夫君快些穿衣裳吧。」阿思的語氣多少顯得淡漠，可范昀謹並不鬆手，只是微微壓低了聲，如同祈求，又如同討好，「我的傷，已無大礙，咱們成親多日，也該同房了。」
「是不是這幾日口口聲聲的喚你夫君，你便忘了我前些日子說過的話？」阿思掙開了范昀謹的懷抱，回過身來看他，眼角染著笑，笑里藏著譏諷，「咱們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你若實在有需要，就去找你的芸姑娘，今日我便當你傷糊塗了，可若再有逾越之舉，休怪我手下無情。」說著，抬手輕輕拂過范昀謹的腦袋，「聽話，快將衣裳穿上，裘意刁岩可還等著呢。」
說完這些話，便再不理會，轉身便出了屋去，只剩下范昀謹站在原處，雙手早已緊握成拳。
一炷香之後，范昀謹才出現在大廳。
此時阿思與裘意刁岩二人的茶水都已經換過兩遍了。
見范昀謹進來，裘意刁岩二人齊齊起身行禮，范昀謹抬手說了聲不必，這才往阿思身旁一座。
「將軍的傷，可好些了？」裘意問。
那日婚宴，他們二人也在場，自然也瞧見了束風等人傷了范昀謹。
范昀謹點了點頭，「好多了，今日招你們來，是商議起兵一事。」
聞言，裘意刁岩皆未說話。
只聽范昀謹道，「夏家軍七萬人，乃是老侯爺一手創立，如今老侯爺被朝廷毒殺，我等身為夏家軍，不能不報此仇。」
「屬下明白。」裘意刁岩二人方才齊聲道。
只聽刁岩問，「那，將軍打算何時起兵？」
「越快越好。」
不等范昀謹回答，阿思便開了口。
裘意刁岩皆是一愣，隨即看向范昀謹。
見狀，阿思微微一笑，「二位將軍這是什麼反應？莫非是覺得我說的話不算數？」
裘意刁岩面二人上略有尷尬，忙推說不是，只聽范昀謹道，「夫人的意思就是本將的意思，未免夜長夢多，發兵之事，越快越好。」
裘意刁岩二人這才點了點頭，「夏家軍一直能征善戰，便是明日發兵都無妨，只不過發兵多少，先從哪座城池開始攻打，還需商議才行。」
阿思起身，「此事你們去商議吧，明日……倒也不用那麼急，就定在三日後吧。」說著，看向范昀謹，「其餘的事兒，我也不懂，就勞煩夫君做主了。」言罷，大步離去。
也不曾在意身後那三個男人的眼神。
只是出了大廳沒多久，便遇見了芸丫頭。
自從那日命人將芸丫頭軟禁起來，阿思便未曾見過她在府里走動，就連身旁的丫鬟都未曾提起過芸丫頭來，想來這段時日，這丫頭也算是乖巧了。
這會兒見著阿思，芸丫頭的臉上也沒有任何憤怒的神情，反倒是好像有些害怕阿思似的，畏畏縮縮的行了禮，「見過夫人。」
阿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見她手裡拿著食籃，也不問她為何擅自離院，只道，「來找你哥？」
芸丫頭點了點頭，「做了些哥哥喜歡吃的糕點……」聲音越來越輕，好似很心虛的樣子。
約莫是覺著在阿思這個原配面前討好范昀謹很尷尬？
阿思冷笑了一聲，「你哥現在沒空理你。」
芸丫頭聞言，點了點頭，咬著唇也不說話，無端透出幾分委屈。
「還有事？」阿思問。
芸丫頭怯生生的看著阿思，「這糕點，若是涼了就不好吃了。哥哥在忙的話，要不，嫂嫂吃吧。」
嫂嫂？
阿思挑眉，抬頭往天上一瞧，「喲，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言語間的嘲諷如此明顯，芸丫頭豈會聽不出來。
當下便是軟聲軟氣的開了口，「嫂嫂，我知道我之前太過無禮，是我不對。哥哥已經跟我說過了，他說嫂嫂答應了過些日子讓哥哥娶我進門，所以……所以我以後會聽嫂嫂的話，絕不會再給嫂嫂惹麻煩的。」
言之切切，倒有幾分誠懇。
阿思冷眼瞧著芸丫頭，只見她拿著食籃靠近了些，「嫂嫂，這些糕點，冷了就不好吃了。」
「呵。」阿思忽然一聲冷笑，「難為你有心了，不過我不習慣在路上吃東西。拿去我院子吧。」
聞言，芸丫頭似乎有些猶豫，想了想，卻還是點了點頭。「好。」
阿思沒再理她，大步往自個兒的院子走去，芸丫頭就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
到了阿思的屋子，芸丫頭將食籃放在桌上，道，「嫂嫂慢慢享用，我先回去了。」
說罷，便要轉身離去，卻是被阿思給喚住了，「慢。」
芸丫頭轉過身來，就見阿思正不急不緩的將食籃里的糕點拿出來，「我一個人也吃不下，不如你留下來陪我一起吃。」
阿思自認自個兒的笑容和藹可親，可那芸丫頭卻好似被嚇到了，整個人顯得特別緊張，「不，不用了。」說著就要往外走。
「站住。」阿思淡漠的一聲冷喝，屋外的丫鬟便擋住了芸丫頭的去路。
芸丫頭驚慌的轉身看來，卻只見到阿思嘴角淡淡的笑意，「你慌什麼？怕我吃了你不成？來，坐。」
門口被堵著，芸丫頭出不去，只得坐下。
就見阿思將盛著糕點的碟子往她面前一推，輕笑道，「吃吧，不必與我客氣。」
芸丫頭卻是擺手，「不，不行的，這是給嫂嫂做的。」
「給我做的？」阿思笑意更濃，「之前不是說，是給你哥做的？」
「是，是給哥哥做的，可嫂嫂不是說，哥哥在忙嗎？」被阿思這一問，芸丫頭更加慌張了。
阿思索性拿起一塊糕點塞進芸丫頭的手中，「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吃吧。」
話是這樣說，可阿思卻沒有動，隻眼睜睜的看著芸丫頭。
芸丫頭也不動，拿著糕點心慌意亂，一雙眼連該放哪兒都不知道了。
「怕？」阿思笑問。
芸丫頭忙搖頭，露出僵硬的笑，「怕，怕什麼？」
「怕這糕點有毒。」
「嫂嫂說什麼呢！這糕點是我親手做的，怎麼會有毒。」
「那你吃啊。」阿思冷漠的瞧著她，自顧自倒了杯水，「不瞞你說，我是怕著糕點有毒，才讓你先吃的，你若吃了，我便信你。」
「我，我怎麼會害哥哥。」
「那你吃啊。」阿思一邊喝茶，一邊看著芸丫頭。
可到底，那糕點都沒放入口中。
手中的茶盞放下，阿思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下毒，第一次吧？袖口上都還留著毒粉，我若能上當，怕是這腦袋瓜子里裝的都是漿糊。」
芸丫頭慌忙看向自己的衣袖，果然沾著些許粉末。
可若不仔細瞧，哪裡會注意得到！
「舒香。」
阿思一聲輕喚，屋外的丫鬟應了聲進來。
「帶芸姑娘回去休息，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見。」
「是！」舒香應了聲，上來就要抓芸丫頭，芸丫頭卻是猛一起身掙扎，「你憑什麼抓我！我要見我哥!」
話音未落，只見阿思一記手刀便將芸丫頭給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