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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誰重要

  蕭婉清果然是跟修麟煬鬧了。


  鬧得還挺凶。


  這一夜,阿思在修麟煬的營帳中等了許久都未等到修麟煬,只聽著相隔不遠的營帳內傳來吵鬧的動靜,心裡一個勁兒的得意。


  哎呀,還是早些睡吧,或許明日一早見到修麟煬,他便會一臉為難的對她說,婉清她容不下你,你還是收拾東西有多遠滾多遠吧!


  生活多美好。


  懷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阿思沉沉睡去,睡夢中時不時的聽到吵鬧聲也是刻意不去理會。


  直到第二日清晨,阿思還在睡夢之中,卻隱隱覺得身旁有野獸正凝視著自己,當下便被驚醒,往床榻旁一瞧,哪裡是什麼野獸,是修麟煬。


  只見他眉目清冷,隱約藏著幾分怒意,一看就知道心情很不好。


  阿思心頭暗喜,面上卻做出一副疑惑的模樣,「爺回來了?蕭姑娘可還好啊?」


  修麟煬一雙冷眼凝視著阿思,「狗奴才,爺對你不好么?」


  心口頓時『咯噔』了一下,蕭婉清該不會將她給出賣了吧?

  「爺對奴才,極好」


  聞言,修麟煬伸手輕柔著阿思的腦袋,卻是突然猛地一把抓住了阿思的頭髮,「既是極好,又為何不聽話?」


  阿思驚恐,完蛋,她果真是惹惱了這尊活閻王了!


  可眼下這種時候,就得打死不認,否則定會死得更慘,「爺說什麼?奴,奴才聽不明白。」


  「本王叫你不要去招惹婉清,你為何不聽?如若婉清腹中胎兒有何三長兩短,爺定要你給她們母子陪葬!」


  阿思一臉的黑人問好,「爺說什麼?蕭姑娘怎麼了?」


  「你招惹婉清,婉清跟本王鬧了一夜,眼下動了胎氣,見了紅。」他說著,字字句句都透著陰冷,「狗奴才,你這般不識好歹,真當爺捨不得殺了你嗎?」


  阿思當然是做夢都沒想到蕭婉清竟然鬧得這般凶。


  她原本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才幫自己,如今卻因此而有失去孩子的危險,阿思有些算不過來這比賬了。


  就在這時,營帳外有人恭稟,「王爺,蕭姑娘情況不穩,還需儘早回京,請御醫救治才是。」


  軍醫又如何懂得安胎之事!

  修麟煬鬆了手,朝著帳外喝令,「啟程!」


  「是!」帳外人應聲。


  阿思深吸了一口氣,起身沖著修麟煬行了禮,「爺,奴才會些安胎的手段,還請爺允奴才一試。」


  修麟煬回眸看著阿思,陰冷無情。


  阿思垂眸,「若蕭姑娘不能母子平安,奴才願以命抵命。」


  修麟煬打量了阿思一會兒,這才應了。


  待阿思洗漱好出帳時,蕭婉清已是被安置在了修麟煬的馬車上。


  這馬車足夠大,也比旁的馬車平穩舒適,是回京之後前,蕭婉清最好的住處。


  見到阿思,蕭婉清身旁的丫鬟一下子紅了眼,衝上來不由分說的就要甩阿思的耳刮子,阿思自然不會被她得逞,輕易便將她的手腕給擒住了,「我來救治你家主子,你最好安分些。」


  「我,不需要你救治。」蕭婉清躺在馬車內的軟墊上,氣息虛弱,「你給我滾出去!」


  「此去京都至少還有十多日,你若覺得你腹中胎兒熬得住,那我此刻就走。」阿思說罷,鬆開了那丫鬟的手,蕭婉清卻是紅著眼,咬著下唇,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習慣了蕭婉清的兇惡,倒是見不得她這梨花帶雨的樣子。


  阿思放緩了語氣,「你別哭,情緒激動對孩子不好。」說著,自顧自上前,「我曾見過大夫給村裡的婦人保胎按摩,穴位手法都還記得,你若信我,我便給你按按,至少在回京之前,不會讓你有事。」


  不等蕭婉清說話,一旁的丫鬟已是叫了起來,「你開什麼玩笑?只是見過而已?你當我家小姐是什麼?給你練手的嗎?」


  「那請問還有別的選擇嗎?」阿思反問,「軍醫不懂保胎之術,能開個保胎的藥方就算是他醫術高明了!王爺派人送了書信回去,就算御醫此刻就往這兒趕那也得五日之後方才能匯合,這五日間,你是想叫你家小姐在這兒聽天由命嗎?」


  話說到這兒,阿思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蕭婉清,「我在王爺面前立了生死狀,以命抵命,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她是有把握的。


  雖未曾做過,但保胎推拿的法子上輩子是真真正正學過的。


  不說真的能令蕭婉清的胎安穩下來,但至少能拖延一陣子,至少,得等到瞧見御醫才是。


  蕭婉清終於是點頭了,「扶柳,你先出去吧。」


  「小姐!」扶柳擔心蕭婉清,更信不過阿思。


  可蕭婉清卻沖她揮了揮手,「出去吧。」


  無奈,扶柳這才出了馬車去。


  阿思便掀開了蕭婉清的肚子,伸手探入蕭婉清的衣內,自上脘穴起,開始給蕭婉清做保胎按摩。


  她知自己力道大,便刻意緩著勁兒。


  不多久,蕭婉清便覺著自己原本還在一陣陣抽疼的腹部,開始沒那麼疼了。


  「你倒果真是有本事。」蕭婉清看著阿思的側顏,冷聲一笑。


  阿思沒有看她,專心盯著蕭婉清的腹部瞧,聽蕭婉清所言便跟著一聲冷笑,「您這肚子里的,可是個寶貝,若他出事,這世上兩位活閻王都不會放過我,我可不敢瞎胡來。」


  「我不是指這個。」蕭婉清仍是緊緊盯著阿思瞧,「我與煬哥哥自幼相識,還未曾試過有哪一回他不依我的。偏偏是你的事兒,他怎麼都不肯點頭。」


  聞言,阿思動作微微一頓,「他沒同意?」


  蕭婉清冷哼了一聲,轉頭看向了別處,「沒有。」


  就算是她鬧得差點一屍兩命,修麟煬都未曾點頭。


  阿思皺了眉。


  怎麼會這樣?


  原本聽到蕭婉清出事,她只以為修麟煬鐵定是答應了,是以也未曾再問過,就等著過兩個月之後光明正大的走人。


  可……


  他居然沒答應!


  「我不會再幫你了。」蕭婉清看著微微搖擺的床簾,車外的景色也跟著斷斷續續的,「原本你是去是留與我而言都無甚差別,可事到如今我卻想知道,到底是他與我十多年的情意重要,還是你這個小奴才重要!」


  她不甘心!


  昨夜,她使出了渾身解數都沒辦法讓修麟煬點頭,漸漸的,她就變得不甘心了。


  她蕭婉清,曾被這世上最優秀的兩個男人寵愛著。


  他修麟煬,本就該是她的裙下臣!


  可這一次,她居然輸給了一個奴才!

  她還記得昨夜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問,「煬哥哥,婉清與你三年未見,但自幼的情意總歸是在的,為何如今,婉清在你心裡連個奴才都比不上?」


  修麟煬卻只說她是胡思亂想,還哄她說這世上,唯有她才是他心尖上的人。


  「那為何煬哥哥不趕那奴才走?」她又問,已是哭得氣急,粗粗喘氣。


  只是,修麟煬沒再回答。


  便是之後任她打罵也是一句話都不說。


  他說她寵她,護她,心裡頭只她一個。


  可偏偏,他就是捨不得那奴才!

  到最後,她只能如同一位吃了敗仗的將領,鳴金收兵,狼狽不堪!


  阿思回過身來,繼續為蕭婉清推拿,「自然是蕭姑娘重要的,彼時聞您歿了,爺即刻進了宮請戰出兵,不眠不休三日,日日在閣內畫您的畫像,後來又聽說您還活著,就連十惡不赦的罪人也被他給放了,他向來清冷的一個人,悲給了您,喜也給了您,您在他心裡的位置,是最緊要的。」


  「是么?」蕭婉清嗤笑,「那他為何捨不得你?」


  阿思搖了搖頭,「不知道,或許,只是覺得我是這世上,唯一真正屬於他的。」


  而蕭婉清,或許有朝一日會回去孤星城的身邊。


  到時,修麟煬身邊就只有她了。


  阿思猜想,修麟煬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這般堅持吧!

  蕭婉清並不認同她的話,修麟煬是什麼人,這世上的人事物,他想要什麼沒有?

  卻也不再多言,只輕哼了一聲,「或許吧」。


  鬧騰了一夜,她也累了,需要好好休息,阿思的手法按得極為舒服,肚子也好受了不少,漸漸的,蕭婉清便睡下了。


  阿思卻是心思沉重。


  蕭婉清鬧成這樣,修麟煬都不鬆口,那她該如何是好呢?

  要不,待回京之後,想法子回一趟秦家,趕在修麟煬的婚書之前勸了秦家二老莫要答應這婚事。


  如若秦家二老不聽,那她也沒法子,只好再偷跑一次了。


  第一次因著墨潭被輕易找著了,那這次她便不帶墨潭,如若修麟煬還是拿秦家上下的性命威脅,那她……


  也不管了!


  她又不是真正的秦四,也根本就不是什麼心善之人,絕不會為了旁人的性命,將自己困在那活閻王身旁一世!

  如若秦家二老為高攀王府,執意簽下婚書,她便只能由著秦家自生自滅去了!


  心裡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糾結,專心替蕭婉清推拿著,餘下幾日,阿思便日日與蕭婉清呆在一塊兒,修麟煬也未曾來瞧過,直到回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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