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篇 第002章 勿忘我(2)
「先重點調查一下這個三號嫌疑人吧。」
「回頭兒的話,已經初步調查過了。」
「這麼快?」
「那是必須的。」丁當傲嬌的揚了一下下巴,繼而又心虛的回道:「也不是快,主要是這個三號嫌疑人的社會關係很簡單,人呢又是本地的,所以調查起來比較容易些。」
「什麼情況?」
「這個三號嫌疑人姓趙,叫趙成義,現年36歲,洛城本地人。他的妻子叫肖曉,跟趙成義是高中兼大學同學,也是校園情侶。根據趙成義跟肖曉共同的朋友及同學介紹,趙成義跟肖曉高三的時候就在一起了,而且填報高考志願的時候,趙成義偷懶,直接抄的肖曉得。高中一年,大學四年,兩個人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畢業一年,兩人在雙方父母及親友的見證下,步入婚姻。婚後一年,趙成義跟肖曉得大兒子出生。光是看這些的話,覺得這應該是一對兒感情很深厚,特別讓人羨慕的那種小夫妻。
可惜,再牢固的婚姻,也經不起外力的破壞,尤其像趙成義這種,為了掙錢養家,常年與妻子兩地分居的男人,最容易被像朱利利這樣的女人給攻克了。」
「一個巴掌拍不響,趙成義若心裡裝著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家庭,就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頭說的對,這趙成義,也不是什麼好男人。不過,沾上朱利利這種女人,他的好日子也算是到了頭了。在跟朱利利相好之前,他是要工作有工作,要社會地位有社會地位,工資不錯,收入不錯。家裡呢,妻子是一心一意的照看著,從不讓他有什麼後顧之憂,父母康健,兒子聰明懂事。結果,就因為這個朱利利,工作沒了,名聲臭了,在醫療圈打拚了多年的人脈毀了,家也回不去了。
當然,作為一個背叛家庭,背叛婚姻的男人,趙成義混成什麼樣子都屬於活該,屬於咎由自取。可憐的是她的妻子跟孩子。
這趙成義跟他的妻子肖曉是白手起家,房子車子都是靠他們自己打拚的。他們就跟這個城市裡的很多年輕人一樣,雖有小幸福,卻也面對經濟上的磕磕絆絆。趙成義跟朱利利在一起之後,為了養活這個極具虛榮心的真愛,斷了跟自己小家庭的一切聯繫,包括經濟。
想想看,他的妻子,全職在家照顧孩子,原本就沒有什麼收入。剛剛生下二胎,孩子還在嗷嗷待哺,丈夫就跟別的女人混到了一起。精神上備受摧殘也就罷了,更可怕的是,家裡的一切經濟開銷都落在了她的頭上,她既要調整自己的心態,又要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還要想辦法支撐日常的開銷,光是想想,都覺得自己要瘋。
我要是趙成義的妻子,我都想殺了他們。」
「這些不足以成為趙成義殺害朱利利的理由。」
「光是上面這些自然不夠,還有呢。」丁當眨了一下眼睛:「剛跟頭兒說了,這個朱利利是個極其不自珍,不自愛的女人。就她,跟趙成義在一起的時候,還跟那個小黑保持著親密的戀人關係。
趙成義是什麼人?在遇到她之前,算是明面兒上的好男人。為了她,丟工作,丟人品不說,還弄得眾叛親離,妻離子散,可她呢,一邊兒花著趙成義拋棄妻子擠出來的金錢,一邊兒還跟別的男人好著,趙成義能忍嗎?能咽下這口氣嗎?」
「查一查,這個趙成義跟他的妻子有沒有作案時間。」
「趙成義的我還在查,但他妻子肖曉的我已經確認過了。肖曉是沒有作案時間的。她們家大兒子還在上學,小兒子才幾個月,肖曉整日里都是三點一線。學校、超市、家,除了有人證外,他們小區以及超市裡的視頻資料也都證實了。
趙成義離開家之後,跟朱利利同居了一段時間,之後一直在不停的找工作、換工作,所以這段時間的行動軌跡還需要詳細的核查,已確保沒有任何疏漏的地方。」
「先查吧,調查完成後再告訴我。」
「好的。」丁當敬禮,眼睛卻滴溜溜瞟向了卧室內。
「頭兒,聽說現場特別慘是不是?有多慘,比電視劇里演的那些還要慘嗎?」
作為剛剛從警校畢業,做了一陣子後勤工作好不容易才申請調到第一線的警務人員,丁當對這個已經清理過的命案現場保持了極大的好奇心和熱情。
「朱利利的頭被兇手砍了下來,兇器就遺留在現場,但法醫並沒有從兇器上提取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包括兇手的指紋。兇器的來源已經查清楚了,就是她們家廚房裡那把用來剁排骨的刀。」
「那刀一定不便宜吧,畢竟這個位置還是很難砍的。」丁當摸了下自己的脖子:「這能把人腦袋都砍下來的刀怎麼著也得上千吧,反正我家二百來塊買的刀連肉皮子都剁不開。」
「刀具的價格和來源在本案中並沒有存在和研究的價值。」
「是,頭兒繼續。」
「死者穿著一件連衣裙,款式在給你的東西里有。死者生前沒有被侵害過的痕迹,但是死者的女性部位被兇手用硫酸給潑了,且根據法醫的鑒證結果來看,是在死者生前遭受的傷害。」
「這兇手夠狠吶。」
「現場發現了幾枚不完整的鞋印,通過篩選和拼湊,找出了一雙鞋碼為41碼的男士休閑鞋的鞋印,但在死者家中,並未發現這雙鞋子。同樣的,在死者家中也提取到了一些毛髮,經過DNA分析,分別屬於不同男性的,這也從側面證實了你方才說的,死者生前男女關係混亂的事實。」
「那死者的女兒呢?被害的是一對兒母女,所以朱利利的女兒也被害了是不是?」
「你是魚嗎?」
「什麼?」
「魚的記憶力只有七秒。」
丁當先是不解的看著常泰,緊跟著拍了下自己的頭,說道:「瞧我,我想起來了,她女兒是死在那裡的。生前沒有收到侵害,這說明兇手針對的只是朱利利,殺害她女兒,也是因為憎恨她這個做母親的。」
「不管朱利利為人如何,我們要調查的,就只是真相。」
「是,知道了頭兒。」
地府,如意胭脂鋪。
女人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開始嗚嗚的哭。
「掌柜的,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明明說過愛我的啊。」
「他不愛你。」
「你為什麼這樣說?」女人嘶聲地吼起來,脖子上剛剛縫合的紅線隨著她的嘶吼在掙扎。
「如果他真的愛你,怎麼忍心讓你無名無分,受盡外人的譴責與白眼?如果他真的愛你,怎麼忍心哄著你讓你來到這裡?如果他真的愛你,又怎麼忍心在你死後將你頭身分離?朱利利,他不愛你,他愛的從來都是他自己。」
「你騙我!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那你自己想想吧!」
邢如意伸手在銅鏡上抹了一下,起身時,將線團給收了。
朱利利看著面前的銅鏡,銅鏡里出現了她自己,那個曾經還鮮活著的自己……
「你什麼時候跟你妻子攤牌?」
朱利利翻個身,滾進男人的懷裡。
「還有,你答應我的事情,什麼時候才能有個結果?」
抬眼,對上男人的。男人眼中雖有歡好過後的餘熱,可亦有讓她看不清,看不明的冷漠。
「快了。」
男人說著,伸手抱住了她,嘴唇就近抵在她的前額上。
他的嘴唇很涼,一如她現在的心情。
朱利利聽得出來,男人是在敷衍她,就如同她也是在敷衍男人一般。
她其實並不愛這個男人,只是覺得自己付出了就一定要有個結果。
「我不想催你的,可你也知道,咱們現在的這種關係是不能見光的。我不想一直都這麼小心翼翼的,我體諒你的難處,可你若是愛我的話,也應該體諒我的難處。」
「我喜歡你。」男人低聲說著:「我告訴過你的,我喜歡你,從以前咱們共事的時候我就開始喜歡你,但那個時候,你身邊有別的人,就算我告訴了你,你也不會看我的。」
「那你妻子呢?」
「我不愛她,一直都不愛他。」
「你真是個冷酷絕情的男人。」朱利利輕嘆一聲,稍稍從男人懷裡掙脫,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脖頸:「你不覺得愛上你,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一場災難嗎?幸好,你是喜歡我的。」
「我喜歡你,你不用質疑我的話。」
「那我等你。」
「利利。」
「嗯。」
「你愛我嗎?」
「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相信嗎?如果我說我不愛你,你又會相信嗎?愛與不愛不是靠嘴說的,你只要知道,我現在是躺在你的懷裡的,我現在是屬於你的。」
男人的心,又涼了一些,因為明白,朱利利並不愛他,就像朱利利從未愛過任何一個與她有關係的男人一樣。他盯著朱利利的那張臉,那張原本讓他喜歡,現在卻十分厭惡的臉。他伸出手,撫上她的脖頸,感覺到了她脖頸上那些明顯的頸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