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江南小調
咱還扛著兩個重擔？
心水十分不滿。
再那般威武雄壯又機敏謹慎的人眼皮子底下，調查消息已經是難得，如今又要暗殺沙霸，談何容易！
「月兄是新人，本該關照些，但苦於事出無奈，還望月兄多擔待擔待。」
擔待擔待，擔待你妹啊，擔待。關鍵是咱有拒絕的權力嗎？咱要是有拒絕的權力，絕對不會擔待。
「你帶上十人，好好留意燕國四周。我去向東夷國太後娘娘要一個得力的丫鬟。」千夜攏住袖口，往外走。
不過是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千夜就帶了個丫鬟過來，丫鬟溫溫潤潤還有些懦弱。
竟然是紅玉。
紅玉雖然是個好姑娘，但怎麼也算不上伶俐，心水納罕。
「玉姑娘是不是？」千夜問。
「奴婢.……奴婢紅玉。」紅玉怎麼也想不道，前一個時辰還在做女紅，怎麼就到了這裡。
「怕嗎？」千夜瞟了一眼紅玉。
紅玉遲疑了片刻：「不……不怕。」
「不怕就好，你依舊是奴婢的身份，他是你的主子，流月。」千夜挑眉：「名字也不用換了，我看也合適。」
紅玉恭恭敬敬叫了聲小姐，少了一開始的緊張害怕，倒是適應的挺快的。
好在輪班盯著燕國的事情輪不到她了，心水不著急，幽幽的睡了一天。
千夜看不過，屢次張口，卻又什麼也沒說。習慣是慢慢調教的，著急不得。等到了嵩陽，再將流月這壞毛病好好去一去。
夜幕籠罩，一行十人匆匆趕路。帶著紅玉，一行人的速度也快不起來，好在離的不是太遠，長長的車隊盡收眼底。
明明應該是風塵僕僕，卻仍然戒備森嚴，每輛馬車前都有士兵守衛，夜裡也不中斷。
千夜打了個手勢，一行人安安靜靜的往車隊的隊尾去了。
幾個長官模樣的人，圍坐在一起喝酒吃肉。
「你們幾個，去林子里弄出打鬥的動靜來引開他們。」千夜沉靜的吩咐。
片刻的功夫，冷兵器交互的聲音傳出。
「什麼聲音？」一人問道。
「會不會是有人來劫？以前聽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有人來劫？心水撇嘴，只是有人想要送而已。
「你，留下來看著，我們過去看看。」那人說道。
一人上前騷擾引開了防守的人，千夜和心水探入最後一輛馬車上。心水剛想用要迷暈裡面的女子，女子同她的侍女就被鏡夜一劍封喉，拖出了馬車外。
「等等。」心水攔住。
「為何？」千夜不解。
心水拿出一把輕便的刀子來，皺眉說道：「既然已經死了，那就物盡其用。」
片刻的功夫，就將女子和她丫鬟的麵皮割下。
心水一把將嚇的渾身顫抖的紅玉拉上馬車，對千夜說道：「他們馬上就回來了，你們快走。」
千夜凝重的說道：「務必要保持聯絡。」
明明聽見了打鬥聲，去看卻又並無一人，幾個長官很是不悅，謹慎的一個個拉開帘子看了看，發現並無人劫色，相互嘲笑了一番，坐著繼續喝酒吃肉。
紅玉嚇壞了，眼睛睜的老大，渾身顫抖。
心水到了杯茶給她：「不過是殺了兩個人，割了她們的麵皮，有什麼好怕的？」
紅玉哆嗦：「可她們.……她們並沒有錯。」
心水嘆氣，哪裡有人管什麼對錯是非，不過都是各取所需。紅玉是個沒經歷過的孩子，怕也是有情可原的。
馬車內桌椅小几齊全，琴簫玉笛，筆墨香爐，羅列的整整齊齊，不菲的價格彰顯著品味。
鬼使神差，心水拿起那翠綠的笛子，玉笛一曲春宵盡。
腦子裡浮現的，是那段江南小調。
蕭蕭瑟瑟，凄凄楚楚。
纖纖玉指，撫上玉絲一般的琴弦，還是那段江南小調。
期期艾艾。
腦海里忽然閃現，陌然一襲深藍色的稠衫，冷冷清清，是與世間不容的寡淡，寒冷的，能冰凍六月的艷陽。
她和他一同經歷了彼此的成長，只是他，選擇了他的青梅竹馬。
「大半夜的，你彈什麼曲子！」
「這姑娘也真是奇怪，以前百般讓她彈，她不彈，今日沒讓她彈，她卻彈的歡。」
「趕緊睡覺，明早就到燕國了，有你彈曲子的時候。」
琴弦應聲而斷，心水的手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心水撇嘴。
你現在身體不比從前，答應我，記得吃藥。
好，我答應你。
鏡夜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淚落如滾水。
打開藥箱來，取了葯，仔細的包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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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這麼久了，紅玉還在顫抖，心水瞟了一眼說道：「人又不是你殺的，你沒什麼好怕的，不要再想那些場景，慢慢就會淡忘的。」
治癒創傷，沒有什麼比時間更有效的。
紅玉果然好了許多，兩人睡了沒多久，一行車隊就緩緩向前。
約摸兩個時辰的功夫，馬車停了下來。
心水掀開帘子往外看。
朱紅的大鐵門，拴著長長的鐵鏈，一寸一寸打開，不快不慢，井然有序。
外側的侍衛發現：「合上帘子！我們將軍還沒看見，不要叫別人撿了便宜。」
什麼便宜不便宜，反正看的臉不是她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再說，這姑娘長得雖然也算是是個絕色，但確太白了些，到顯得病弱。
任憑她怎麼勸，紅玉就是不肯帶那人皮面具，為此，心水十分的惆悵。不帶吧，怕被別人看出來，帶吧，又怕這小姑娘承受不了，反而出了岔子，實在是兩難。
心水聽見了人聲，已經到了燕國的地界了。
「紅玉，你過來。」心水溫聲道。
紅玉搖頭：「奴婢不……奴婢不能……」
「我知道。」心水點頭肯定：「雖然戴著人皮面具方便些，但你怕的實在是厲害，我也就不強迫你了。你的樣子和那丫鬟差別大了些，我替你畫上一畫。」
遞上一面鏡子給紅玉，紅玉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
心水收起畫筆來，淡淡道：「馬上就要到沙霸的將軍府了，你要小心行事，萬萬不能出一點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