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打翻了茶
心水怒瞪了丫鬟一眼。
丫鬟哆嗦著嘴，努力的振作：「剛才我失手，打翻了茶盅。」
執素奪門而入，祭台上茶盅被打翻，茶盅里的水撒了一地。
執素憤怒：「為何這麼不小心！」躬身撿起茶盅放在祭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厲聲道：「你要是再這麼大意，就不要在這裡跪祭了。」
鏡夜喜歡喝茶，打翻鏡夜的茶盅，實在是大忌。
心水擦擦額頭上的汗，這麼做，實在是情非得已。
執素素來謹慎，不打翻茶盅，恐怕難以掩蓋丫鬟的大驚失色。
執素四下打量，並無異常，才退了出去。
心水喘了口氣，推開衣櫃的門。
「為什麼幫我？」心水問道。
「娘娘？」丫鬟猶豫的叫出口。
「嗯？」
「心水姑娘？」
心水愣了愣：「你怎麼知道是我？」
丫鬟抹著眼角：「因為姑娘的眼睛。」
「眼睛？」人皮面具雖然能修飾臉型，掩蓋面容，卻無法遮蓋眼睛。
「奴婢原來的小姐，和姑娘的眼睛一般無二。」丫鬟哽咽。
「你被原來的小姐賣了，到宮中當丫鬟？」心水問道。
丫鬟抹著眼淚珠：「小姐怎麼會做那樣的事？小姐，為救皇上死了。」
為救鏡夜死了，並不稀奇。心水跪在鏡夜的靈位前磕頭，疑惑道：「鏡夜的牌位，怎麼設在了這裡？」
丫鬟說道：「皇上的靈位本來只在太後娘娘宮中，宮中一直陰寒的很，傾天司的主司算了黃道鬼道，說是皇上心愿未了。因此，皇後娘娘又在此處設了一處排位。因為我是陽時陽刻出身的，太後娘娘叫我日夜守在此處，不能離開。」
「太後娘娘不過是讓你看著鏡夜的牌位，你哭什麼？」
「心水姑娘，」丫鬟趴到心水的膝蓋上一併哭一邊說：「奴婢家小姐死的時候發了國喪，安寢在國陵里。奴婢被小姐的家人趕出來無處可去，是他救了我，給了奴婢一口飯吃。奴婢也是事後才知道，他竟是別國的皇上。」
「別國的皇上？」心水納罕。
丫鬟揉紅了眼睛，啜泣道：「奴婢本來是蕭國人，跟了鏡夜公子之後，才倒了東夷，做了宮中的宮女。」
竟是這樣，心水大吃一驚，鏡夜素來謹慎，又怎麼會幫一個別國的不知名的丫鬟？
「皇上貼身的少女司琴，時常照顧奴婢，也總勸奴婢往好的方面看，奴婢才.……」丫鬟通紅了雙眼：「皇上這般好的一個人，燕國的公主怎麼能，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奴婢恨不得手刃了燕國公主.……」
「皇上可曾留下了什麼？」心水問道。
丫鬟搖搖頭：「並不曾。皇上出殯那天，一應大小全部陪皇上去了。」
「鏡夜，已經出殯了？」心水也紅了眼，她沒來得及看鏡夜最後一眼。
「太後娘娘回來后，便報了國喪，已經有七日了。」丫鬟說道。
「司琴呢？她有沒有回來過？」執素和司琴是從小貼身服侍南宮鏡夜的，執素不知道的事情，司琴知不知道也尚未可知，心水思忖道。
「司琴姐姐？」丫鬟想了想：「自從她走了之後，奴婢再也沒有見過她。」
連鏡夜的葬禮也沒來，司琴果然應了自己的話，不在踏入東夷一步，索性一步都不踏入東夷。
既然她不在東夷，想要找她就變得異常的困難了。
找不到司琴的話，就只能等了，等到機會，親自問問燕國的公主，紅玉。
「心水姑娘，奴婢可不可以求心水姑娘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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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鬟實在是太不禮貌了些，最初見到的時候，她放飯盒時落的重了，她不過問了兩句，這丫鬟就不等她吩咐自己哭著跑了。這次竟然又有事求她。想到南宮鏡夜對她特殊了些，心水也不好責怪，只說：「你說。」
丫鬟斟酌了片刻，說道：「奴婢想做姑娘的侍女。」
「做我的侍女，為何？」心水不悅。
丫鬟察覺，趕忙解釋：「奴婢本是蕭國人，因為東夷皇上出手相救才來到東夷。姑娘有一雙和我家小姐一般的眼睛，奴婢見了姑娘就好像見了我家小姐……」
心水蹙眉：「此事以後再說。天色不早了，我有事先走一步。今日見我之事，誰也不許多說一個字，連執素也不能，你明白嗎？」
丫鬟點點頭：「小喜明白，小喜誰也不會說。」
倒是個懂事的，她就考慮一番吧。
夜色是最好的掩幕，一波波官兵就在自己旁邊走過，卻根本看不見近在咫尺的她。
太後娘娘的大殿燈火通明，一眾僧人蜷腿坐在大殿前，不分晝夜的念著經。
傳說中人死後，靈魂會因為留念，逗留在自己身前生活的地方，不去往往生的路，因此也入不了輪迴，化成惡鬼。僧人念經七七四十九天，超度亡者的靈魂，讓他不在留念人間，進入輪迴。
她和他，隔著生死，遙遙不能相望。
天邊是一道雲彩，身形飄逸，好像奪下了仙人的靈氣，好像搶下了冰雪的純真，翩翩然然，不是仙子，更甚仙子。
以後見了公主，可要躲的遠遠的。因為見了公主要磕頭，你這麼喜歡自由的人，哪能讓規矩束縛了你。
南宮鏡夜的話依稀在耳邊，熟悉的御花園，熟悉的月色，可是獨獨沒有熟悉的他。
大槐樹被切掉了枝椏，原本連在上面的鞦韆也不見了，金絲藤蔓不會在亮閃閃的了，也不會有人怕閃著她的眼，故意帶著她兜一個大圈子，只為在最好的角度看那鞦韆。
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心水吸吸鼻子，搓搓眼角：「鏡夜，我還是.……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走了.……我會查探的清清楚楚，為什麼紅玉要殺了你。」
「誰？」一個士兵向著御花園的裡面走了過來。
「你們聽見沒有？」士兵小心翼翼的問道。
幾個士兵屏氣凝神，卻什麼也沒聽見，拍了拍那個小兵的背說道：「哪裡有什麼聲音，不要大驚小怪，快走，別錯過了交接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