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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銀子

  薄紗翩翩,身影倩倩,攜來三兩屢清風,掩著兩三分嬌羞,繡鞋盈盈,玉指纖纖,任平生三世浮華,不過美人一點硃砂,瑩瑩渥步,緩緩而來。


  喧嘩變成索寂,索寂變成喧嘩。


  老鴇適時的登台:「正直春風,我春風樓又添來春風一片,小月兒首次登台彈曲子,還望各位大人多多捧場!」


  台下喧嘩一片,什麼樣的聲音都有。


  過度的聒騷,愚昧庸俗,心思昭然若揭。心水笑的不以為然,撥弄手中的琴,順手彈出調子。


  她的琴技已經爐火純青,想要刻意收攏自己的水平,勉勉強強表現個中人之姿來。


  只是有些東西,勉強是沒有用的,習慣了久了的東西,一時又怎麼會改的過來?

  那連綿的顫音別具一格,混雜在戚戚婉婉的曲調之中,纏綿不絕。


  台下一陣肅靜,緊接著交頭接耳。


  琴聲到了終末,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琴弦應聲而斷,心水木然的看著自己纖長的手,已是鮮血滾落。


  連綿的顫音是個獨具特色的標誌,將她指向了不知去向的平湖夫人。心水聽底下人猜測的紛紛,不禁覺得可笑。


  可笑的是,平湖夫人唯一的女徒弟,正是慘死的蘇沁月。


  可殘廢的蘇沁月早已經死了,好不好。


  不單單是她會,鏡夜師兄也會,難不成鏡夜師兄也是平湖夫人的弟子?一切不過是湊巧罷了。


  「我沒什麼風騷的學問,大家來青樓可不是談論學問的,是來找樂子的,你們再意那麼多做什麼?白銀五十兩。」


  老鴇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五十兩白銀,不少了。


  「八十兩。」


  「一百二十兩。」
……

  「五百兩。」


  第一個喊價的大老粗紅鼻子燈眼:「今天只是陪著坐坐,吃吃茶而已,又不能做什麼,你們省省吧,老子不跟你們爭了。」


  老鴇看有人出去了,連忙出來圓場子:「大家來圖個樂子,可別讓方才那個紅了眼的攪合了心情,我們繼續。五百兩,可還有沒有出的高的了?」


  底下沒了聲。


  心水看著滿面油光的大叔,一個勁的安慰自己,只是喝茶,只是喝茶.……老鴇滿意的準備終了此次拍賣,樓上左邊的雅間傳出一聲:「八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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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台下看去,油光滿面的大叔也紅了臉,負手而去。


  老鴇趕緊走到心水跟前:「丫頭可不是一般的有運,頂樓的雅間都是貴人,丫頭可要好生帶著,萬萬不能唐突了。」


  手疼的有些厲害,心水稍稍偏了面紗,看到手上的划痕實在是觸目。又想到自己體質特殊,怕自己的手癒合太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連忙拉住王媽媽的手:「媽媽,女兒的手傷的厲害,不及時包紮,怕是以後再也彈不了琴了。」


  老鴇一聽,嚇了一跳,趕快叫人請了大夫來。


  右樓的雅間不合時宜的傳出聲音:「一千兩。」


  老鴇眉開眼笑。


  「一千五百兩。」


  「一千八佰兩。」
……

  這麼多錢,自己可以分到多少呢?拿了這些錢,是不是就夠讓青鳶替她查查自己的身份了?


  最終,右邊的雅間報出了最高價,左邊的雅間不再出價。


  已經不錯了,心水表示對這價滿意,尋常人家幾輩子都賺不來這麼多銀子的。


  老鴇不住催促大夫快點,想要早點將心水推進金主的屋子裡。


  玉樓朱顏,被當做物品,縱然是白白得了不少的銀子,但心情總是莫名的不舒服。


  雅間門沒有關,心水抱著琴,不想進去。


  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油頭油腦的漢子,心水表示光想想,頭就疼的厲害啊……嵩陽盛世的美顏看的多了,瞅著這些個.……胃裡酸水水止不住往外冒涌.……黑色的雲紋流雲長衫,五分剛硬五分儒雅,半卧在踏上,手中捧著一本書,香茗一盞,慢慢放下手中的書。


  那張臉.……心水嘆口氣,可不是陌然的翻版……蕭國,七皇子,蕭梧憶……梧憶……蕭梧憶.……哪裡來的聲音,她剛剛是幻聽了吧。


  見門口拿琴站著的女子久久的不進來,蕭梧憶翩然起身,黑色流雲的袍子生風,眨眼之間,伸出的手就要環住心水的腰。


  心水片刻錯愕,本能的躲閃,慌亂著說道:「公子,小女……小女……小女只是來陪公子說說話,喝口茶的。」


  心水自知武功已經暴露,但幸好言辭沒露出破綻,剛才她差點說出七皇子來……想想平頭百姓的女兒,誰能識的天子呢.……心水已經退無可退,再退,這一概輕功都要暴露了,別說眼前這人不信,就連老鴇都不會相信自己只單單是個賣身葬父的了。


  蕭梧憶蹙了眉,掀掉心水的面紗,粉面紅唇,也算好看,只是和自己想的那副容顏,卻又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只獃獃的盯住心水的眸子:「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


  面紗已經被取下,心水看到蕭梧憶回憶的雙眸,雙眸捎帶惋惜。


  心水便說道:「能長得像公子的故人,當真是小月的福分。」


  蕭梧憶又從新坐回塌上,說道:「她為我受過傷,只是……可惜了。」


  心水知道他說的是蘇沁月,蘇沁月為他擋下那倒刺的金鉤,廢了一條腿,成全了別人的姻緣,又被眼前之人的劍傷到死,卻只換來一個捎帶惋惜的眼神和一聲可惜,她到底,值不值?

  靠著塌背,蕭梧憶笑笑,她,已經死了。他親自發的國喪,難道還能有假不成?

  彼時心水正舉足無措,只記得自己好像是過來陪著喝茶的,於是順手倒了杯茶。


  蕭梧憶問道:「姑娘,你的琴技是跟誰學的?」


  這個問題嘛……考慮到她冒充的女兒的身份,心水想了想,又想了想,到底怎麼樣才能和所謂的平湖夫人沾上點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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