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花落到了你的發上

  她其實並不怎麼喜歡花。剛開始來這裡的時候，只有幾間茅草屋，屋頂有擠出窟窿眼，時不時飄忽進來雪花，莫名給人一種蕭瑟的感覺。她刻意選了好幾種頗有姿色的花，初初拿來的時候看著的確很美，後來都接二連三的枯萎了。


  最初她以為是自己太忙了，其實，不過是因為不夠在意，不夠喜歡，所以才不曾打理。忙，只是個微妙的借口而已。


  而這一路的梅花，她卻惦記著，找了嵩陽最好的花匠仔細打理，所以還盛開著的，開的那麼美，清冷孤傲灼灼。


  微風帶著冬日特有的寒意，拂落了片片落花，紅的粉的白的，漫天飛舞，揮灑著飄舞的恣意。


  「心水.……」陌然拈下心水發梢的落花：「花落到了你的發上。」


  心跳的好快，心水吸吸鼻子。


  陌然牽起了唇角，修長好看的手攬過心水的腰。


  這漫天的梅花多像你，心水粉嫩的臉頰主動貼近陌然的胸膛。


  落花無心，可偏偏落在你的身上，陌然牽牽唇角。


  甚是美好。


  美好的時光再長卻還是短的，再如墨再度被揮飛了之後，如風顫顫巍巍的扭頭看了一眼，稟報挑選暗衛的事宜。


  陌然閃身驚掉一地的飛花，心水垂眸傷了傷神，戀戀不捨的看了好幾眼，才帶著如風離開。


  只留如墨一個人在風中凌亂了……上次因為比如風到的晚，被揮飛……他拿出同門的情誼說服如風，讓他先行一步，免於揮飛……沒想到，明明到的比如風早，卻還是難逃被揮飛的厄運.……這次，全身骨折了……她入師門最晚，等輪到她選暗衛，只剩下寥寥幾個被挑剩下的，風一吹，突兀的幾個身影就好像茫茫白雪中的幾棵枯木。


  嗯.……心水猶豫，有必要挑嗎……「撲通—」有人跪倒：「主上，屬下願為主上肝腦塗地……求主上留下屬下.……」


  接二連三的跪倒。


  這下心水錯愕了.……身旁的如風解釋道，她是最後一位挑選的，挑剩下的，自然而然就淪為了棄子。


  原來是這樣，心水攪攪手，同情心泛濫，母性大發，能殺出無妄峰的，雖然根骨差了些，但都還算不錯的，只是……心水指著其中一個臉色白的有些過度，還有三分孱弱的暗衛說道：「你為什麼不跪？」


  蒼白的臉色更白了，咬緊了唇角：「憑實力，我並不輸給任何人，為什麼要跪？男兒膝下千金黃金，怎可以為了求人而跪！」


  心水笑笑：「氣息微弱，站姿不穩，身形虛浮，根骨極差，口氣到不小。」


  聽出心水暗暗地嘲諷，蒼白的臉似乎又蒼白了幾分。


  「你們幾個，」心水指著跪在地上的：「以後就是我的屬下了。凡事聽從安排不可造次，做該做的事，說該說的話。不該聽不該看不該問的，不聽不看不問。我的屬下不僅要會做事，更要注重相互扶持，你們，聽懂了嗎？」


  「屬下明白。」寥寥幾個身影和感激的神色。


  心水轉身，走出老遠，回頭看那抹還堅毅的身影，就要被拖走，心中余留幾分不忍，罷了，索性就都留下吧。


  雖然話說的不怎麼好，但骨氣和勇氣著實可嘉，只怕.……又要給自己帶來麻煩了……心水嘆口氣。


  師尊新點的屋子雖然沒有原來的大，卻也頗有幾分意境，雕欄玉砌，三步一景五步一畫廊，雖是冬日，不見花草，但假山別緻應景，烘托出幾分靈動巧妙。


  更好的是，她和陌然緊緊臨著，相聚不遠，心水打點好了去找陌然，正不知怎麼走，恰好碰到一瘸一拐的如墨。


  如墨拄著拐杖的手抱了抱拳：「主上在書房看文書，心水姑娘沿著這路往前走，往右一拐，經過長橋，便可以看到一顆梅花樹，往前在走走，就到主上的書房了。」


  看著頭也不回離開的如墨，心水訕訕的笑了幾聲，因為想著如墨受傷不輕，她腦子裡就記住了往前走和梅花樹。


  走到底也沒見到什麼梅花樹，心水憤怒，難不成如墨竟然坑她不成？倒被一陣花香吸引，春日尚未到，冬日的還有尾聲，怎麼會有這麼濃的花香？


  尋著花香找去，只見一襲青衣提著鋤頭，心水大驚，雪還沒化，扛著鋤頭這是做什麼？種地也沒到時節啊.……青衣男子翻開雪，察覺到有人，說道：「御皓，聽說這雪下有難得的黑土，你也過來幫忙。」


  心水訕笑，現在想走吧……似乎又晚了些，已經被察覺了，只好訕訕的笑笑：「師兄，我是心水。」


  「嗯？」花莫紫轉過身：「我就說御皓怎麼變得這麼斯文安靜了，原來是師妹。」


  「師妹你來的正是時候，師妹是姑娘，應該對花花草草頗有涉獵，來替我看看這株花，看看它到底怎麼了.……」


  嗯.……心水攪攪手，努力措辭，盡量既不顯得自己無知，又可以不用回答這個問題，順便維持一下自己的女子形象。


  「師兄，其實我.……」


  「師妹不必過謙，先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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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一個女子對花一無所知，說出來多麼打臉，心水表示自己已崩潰.……看倒是可以看，話能不能胡說呢，胡說會不會被發現呢.……初初見面就被留下無知的印象，多不好啊……心水慢吞吞的跟蝸牛一眼走著，心裡想著，快來個人救我啊.……說來就來，不熟時的暗衛走來，她自覺退避，暗衛同花莫紫說什麼，花莫紫放下鋤頭，匆匆的跟著去了。


  嗯.……她到底是該在這等著呢，還是跟著一塊去瞧瞧呢？

  在這等著吧，回來了未免又要回答問題，面子大大的不在；跟著一起去吧，似乎有跟蹤的嫌疑，不太禮貌。心水攪攪手，決定先行回去。


  來的路是一通亂走，再一通亂走能不能回去呢？糾結啊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