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小鎮古怪老嫗
心水想了好久，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炸掉了。她似乎從沒想過這許多的問題，似乎必須要趕緊變得成熟起來，應對諸多可能出現的情景。
外面的烏鴉一聲一聲低低的叫著，說不出的凄涼。心水索性把古籍扔到一邊，直挺挺的躺在馬車的床榻上。
馬車是極舒服的，嵩陽不愧是嵩陽，上外觀看起來似乎與尋常的馬車沒什麼異常，大小也同尋常的馬車相仿。但是內部卻別有一番洞天。
她初初上了如風為她牽好的馬車，只覺得自己從鄉間小屋到了皇宮寢殿一般。當然，她住的破爛還有些漏風的茅屋是傳說中的，鄉間小屋。鄉間小屋是不是躺著也中槍了？
鄉間小屋表示自己的內心是拒絕的。
馬車裡一應俱全，小到暖手的暖爐，大到舒適的床榻，都是全新的。如風說，這是師尊前幾日特意安排給她的。
師尊高高在上，陰晴不定，但總的來說對她還是極好的。
那日不僅沒有應為她敢提要求而責怪她，還滿足了她提出的要求。為了她的安全，還特意賜給她暗令。如今，又特意為她做了這麼好的馬車。
陌然的馬車雖然比她的大些，但她還是覺得自己的更好，畢竟，她的是新的嘛……咳咳，怎麼說來說去又說道陌然了？心水忍不住翻了個身，趴下，卻怎麼也睡不著。
腦中的那抹身影又呼嘯而至，她感到實在煩悶。
「如風？前面可有鎮子？」心水搓搓手，她想好好休息休息。
「主上，不遠處是狄國周邊的一處邊塞，若是主上想休息，可以找戶人家停下來休息一日。」如風聽主上問鎮子的事情，猜測主上是因為馬車上一路奔波，想要定下來好好的休息。
「嗯，就這樣。」如風真不愧是陌然最得力的下屬，她不過開口問了鎮子，如風就能猜測出她的心思。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對她全心全意的忠心，該多可怕啊……得找個機會好好試探試探。
「誰啊？」天色已經有些黑了，年有六十的老嫗顫顫巍巍的從門裡出來。
「婆婆，我們是路過的，天晚了，趕不及去前面的鎮子了，可不可以在婆婆這借宿一晚？」如風的話說的中肯，婆婆似乎淚眼滂沱。
「快……快進來……外面冷，進來說。」婆婆粗糙的手，擦了擦淚眼滂沱渾濁的雙眼。
「誰啊？老婆子.……「屋門口又有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聲音傳到心水的耳朵里，心水不禁皺了皺眉。
「天晚了，路過的兩個人……趕不到前面的鎮子了。咳咳.……不如就讓他們在這裡歇息一宿吧……咳咳……」老婆婆的咳嗽聲真真切切的傳了出來。
心水聽到老婆婆的話，大感蹊蹺。毒蠱和人在氣息方面倒也沒什麼差別，能夠感受毒蠱氣息的她，自然更能辨別人的氣息。
從剛才的氣息來看，兩人的確是六十餘歲的年齡了，年齡並不是掩飾的。但為什麼老嫗能分辨出師兩個人呢？老嫗是如何知道馬車裡只有一個人呢？難道僅僅是猜測？
還是她想的太多了？
「主上。」心水掀開馬車的帘子，端莊的扶著如風的手，走了下來，對著老嫗禮貌性的微笑，完全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老嫗咳嗽了好幾聲，手背到身後：「姑娘.……咳咳……快請，千萬別凍著了.……」
門扉處的老頭子對他們招招手，徑直走到了屋子裡。
老嫗走的很慢，心水示意如風過去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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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看著你的隨從，我就想起我那年輕輕就離家的兒子……「老嫗說著，眼中自然的流出兩行清淚，咳咳.……「姑娘.……快過來坐著暖暖。「老頭子對著心水招手。
老嫗的屋子很清簡，但收拾的很乾凈。桌上擺著做工考究的點心，爐子里燒著熱水，牆面上掛著一幅將軍的掛像，掛像下面焚著香，已經燒得只剩下最後一點芯子，老大的罈子里香灰裝了大半。如風的臉紅彤彤的，說明屋子裡很熱。
心水也不好推辭，雖然心裡挺心疼下屬，自己也不覺得冷，但不好表現出來，只能學著老嫗不斷的搓著手。
老嫗看了一眼心水，雖然最初表現的是一副大家小姐的樣子，但實際並不像。
「姑娘，喝口熱茶吧。」老嫗遞過來一杯茶，心水接過，卻禮貌的放到了一邊，繼續在爐子邊搓手。
茶的味道很濃，但聞得仔細了，似乎還有股其他的味道，她雖然跟鏡夜師兄學過小半個月的醫術，卻還是淺薄了些。但大概能識的些味道，這茶水的味道，似乎不是太對。
好在她也不渴，為了轉移老嫗飄過來的狐疑的視線，心水只好開口：「婆婆，前聽說你有個年輕輕就離家的兒子？」
老嫗果然中招，一說到她的兒子，她的眼神就不住的往如風的身上瞟：「倘若我那兒子還活著，也是這般大了……咳咳……「「好端端的，怎麼有說起洛兒了……「老頭子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卻也是一閃而逝。
心水恰好察覺到。
「好端端的.……就不能讓我提提洛兒！他可是，你我好不容易得的兒子啊.……「老嫗眼淚有充滿了眼眶。
「她總是這樣，見了年齡相仿的，總是傷情些。你們莫要見怪了。」老頭子也忍不住看了看如風，花白的發和滿是皺紋的臉，染上一絲憐愛的表情。
「姑娘，你這.……咳咳……你這隨從叫什麼啊……「「婆婆喚他小風變好。」心水一時編不出名字來，只好想個稱呼先搪塞下。
「小風.……你也別在那裡站著了，快到爐子邊烤烤火，也讓老婆子我看看……咳咳「老嫗朝著如風招招手。如風看了一眼主上。心水眨眨眼睛表示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