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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他一定也是喜歡她的

  騎上一匹上好輕騎,一路上觀花看柳,順便喝喝小酒,調戲調戲良家.……美男,優哉游哉的,從京城到無妄峰,約摸需要三五日的功夫。至於到底需要幾日,就看那位姑娘的心境如何了。比如:她想多調戲調戲良家美男,亦或是路上有個美男纏著不放,再或者她主動纏著某個美男不放.……都會多耽誤些時辰。


  蘇沁月因為腿的緣故,不得不做轎子,因此只能腦補一下這樣的場景,讓她好不開心。她掀起厚重的圍簾,看著一路鶯歌燕舞,熱鬧非凡的景象,嘖嘖嘖的嘆口氣。


  花前月下,不對,花前日下,翠綠翠綠的柳葉弱柳扶風,柳下一女子的腰好像扶風的弱柳,盈盈一握在修長的手中,迤邐的風情,好像蘇子手下翩然的畫卷。男子抬抬手,撫上女子如黛的眉眼,女子雙眸輕顫一下,合攏雙眼。呵,接下來……接下來.……她瞪大了眸子,準備仔細觀摩觀摩。


  「哪裡來的色子!竟敢調戲我家金老爺的夫人!給我打!」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壯漢,怒喝一聲,四五個小廝齊齊的向著容貌姣好的男子打去。


  男子見被發現,面露囧瑟,狼狽逃竄,女子則苦苦哀求一旁站著有些發福的男子,各種純金的首飾被他戴的稀里嘩啦,當真慘不忍睹。


  蘇沁月覺得掃興,本來想看看春日裡動情的風花,沒想到竟然是出牆的風花。她想,郎才女貌並不一定是天作之合,有可能是出牆的女子和貪色的色子。如此好端端的畫卷,也埋伏著出牆的伏筆,讓她有些掃興。


  不知怎麼,她又想起了蕭梧憶。他,估摸著這幾日就回來了罷。他會解釋些什麼給她嗎?他還會娶她嗎?不管怎樣,他毫無疑問是要娶蘇蓓翠的,這讓她本來就蕭索的心情,雪上加霜。


  心情不好的時候,蘇沁月就格外的安靜,不說話。就像是狂風暴雨後洗劫一空的城市,毫無生機,死寂一般。隨手拿起桌邊擺著的鱸魚乾,有以下沒一下的吃著。


  BIBP

  竟然索然無味。她想起忘塵哥哥對她說過的話,丫頭,雖然忘塵沒有給你帶來解毒的人,但也沒有白跑一趟。此番得的葯,倘若你吃了,倒也可以保你一段時間和正常人無異。


  倘若她吃了。倘若二字,真是扣人心弦。倘若是一種可能,說的是其中一種結果,也是同她說這句話的人所期望的結果。但她想也不想的就選擇了另一種結果。


  想要得到什麼,需要付出代價。京城的宋說書,想要賺些錢養家糊口,必須要茶館里滔滔不絕的講上一天;京城的擔夫,需要將客主的貨物挑到指定的地方,才能得到報酬;一個愛好讀書的書生,讀懂了文韜武略,終於入朝為官,需許些年華。哪有什麼白白得到的東西,天上怎麼會平白掉下許多餡兒餅。


  平常的事物都需要花費些代價,何況是無解之毒。無解,顯而易見,就是沒有解,所以,若是強行解毒,就是逆天而行,代價自然更是昂貴。不過對於一個人來說昂貴的代價,可能在其他人哪裡不名一文。比如,忘塵哥哥就覺得她要付出的代價,根本就不算什麼代價。


  以四大凶獸膽汁煉成的苦藥為引,以她對蕭梧憶的執念為食,宿在她體內的毒蠱會再極短的時間內啃噬盡,那些一直淤滯在她腦海里,害她不斷惡化的記憶。然後一點點的消解,在消解她記憶的同時,最大限度的壓制芷斷的毒。在毒蠱消解她記憶的那段時間,她可以與常人無異。


  這根本算不上解毒,只能一段時間壓制住芷斷,而且還要她付出她對蕭梧憶的執念,一旦被啃噬掉的記憶,是再也不能恢復的。不能恢復不能等同於忘記,忘記的東西或許有一天可以想起。不能恢復,等同於萬劫不復,即使有一天她感覺到什麼,腦袋裡也只有空白一片,毫無墨點。


  就好像飲鴆止渴,毒酒雖然解的了一時的渴,卻付出了難以想象的生命為代價。她不要如此,她對蕭梧憶的情思,還沒有轟轟烈烈的開始,怎麼能蕭蕭索索的自己一個人結束?


  蕭梧憶,蘇沁月喜歡你。


  即使他娶了別人也好,只要他心裡有她,他還願意對她好,她就原諒了他罷。畢竟皇家的婚事,也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何必執著於那些錯,何必糾結於那些不快?過去的錯,就讓它過去,留下那些溫柔舒眉的美好,只要未來,還能執子相對,還能坦然而笑,還能相伴於身旁。於她而言,倒也是一樁美事。她可以不計較他是不是娶了別人,只要他在乎的人裡面,有她,就好了罷。


  所以,忘塵哥哥對她說,需要用她對蕭梧憶的執念為食時,她連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於她而言,生命中珍貴的東西已經少的不能再少了,已經失去的不能再失去了,所以不能再少了,不能再失去了。


  她想,最壞,她也可以保住性命。即使她沒有緣分成為這唯一的女弟子,好歹她也為娘爭了一口氣,拿回了本該屬於她的嫡女的位置,不是默默無聞的拖死在蘇府的蕪院里。


  或許她還可以嫁給蕭梧憶?雖然那樣就不得不和蘇府綁在一起,不能對蘇家出手,但她或許也不遺憾吧。


  「蕭梧憶,你該不會以為他喜歡你?」她記得忘塵哥哥詫異的眼神似乎隱藏了許多看不見的東西。


  是的吧,不管別人如何質疑,她都不懷疑。如果他不喜歡她,為何要屈尊入住蘇府?如果他不喜歡她,為何只要得了空便過來陪她?那些海棠、宋說書的畫本子、西瓊的狐裘、燭光下的對弈、每日帶給她的點心.……還有那每年生辰的信,信上從不言其他,只有四個字,及笄自娶。


  他怎麼可能對她毫無情義?他一定也是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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