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夢遇蕭梧憶
「梧憶.……蕭梧憶.……」睡夢中的蘇沁月斷斷續續的喚著這個名字。
「今日西瓊進貢的兩匹狐裘。聽聞冬日裡穿著可比四月天，遂不覺冷，也不至於熱過了，極舒服的。」
「街坊又傳了許多趣聞，月兒不是最喜歡宋說書，方才得了幾個他寫的畫本子。」
「上好的胭脂，粹了金絲，點眉，畫唇，可好？」
「梅花開得甚好，去看看罷。」
……
「沁月，我娶你。」
腦海中閃現著一個身影，黑色的錦衣，如墨的眉眼，手持雙戟，身披黃金甲，在凌厲的北風中，騎著驍勇的戰馬，站在一片金黃之中，向著她的方向走來。
她喚他，梧憶，蕭梧憶。
而他像是沒有看見她一般，直直的穿過了她。她驚愕著，跪坐在了地上。
「梧憶.……蕭梧憶.……」
她又視圖掙扎著喚著她。
他看也沒看她，只是向著遠方那高聳入雲，金碧輝煌的宮殿去了。那座宮殿的頂端，一位身穿鳳袍帶著蓋頭的女子，嬌羞的向他招手。
她一驚，快步追著越來越遠的背影，卻發現自己的腿一點點的廢了，她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蕭梧憶走向的那個女子，並不是她；那個穿著鳳袍的女子，並不是她。
一堆堆精緻的海棠花簽，鮮紅如血，一支一支的從簽子里噴涌而出。她坐在一片的海棠花海里，怒目相對。
蕭梧憶，恨是不是可以累積，如此花一般，每日多一朵，恨便多上一分？
蕭梧憶，其實沁月還有許多話沒有說給他聽。他穿著素素的黑色錦衣，其實很英俊；他的眸子，其實清亮如水；他匆匆而來的剪影，其實同畫一般；他說的京城街坊的笑談，其實生動風趣；他低頭含笑飲茶的樣子，其實溫柔如水；他下棋的樣子，微微蹙眉，倒也溫柔醉人。
蕭梧憶，她其實還有許多事情想要同他做的。過去，她總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覺得一切都是理所應當，其實不是的。當時她只是看不懂自己的心，也不知道如何應對那些晦暗難懂的情思。
蕭梧憶，如果她早早看清那些是是非非，看清自己的心，放下那許多的不愉快的過去，是不是那一直賜婚的人，會是她？
只是如今，她愛慕過的人，已經娶了別人。
「梧憶.……蕭梧憶.……「睡夢中的蘇沁月一遍一遍的呢喃著這個名字，時而皺眉，時而眉眼含笑，時而流淚，時而溫柔。
床邊一抹大紅色的身影，眉頭皺成了小山。
「蕭梧憶？七皇子？」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慕容御皓猜測到。這些年待在嵩陽，對於皇子的情事倒也不甚關心。只是皇宮最近頒布的聖旨，七皇子蕭梧憶所娶的人，是蘇府的劉夫人的女兒，蘇蓓翠。他隱約想起，好像幾年前，蘇家有個女子為了救一個皇子中了無解之毒，那皇子還專門請旨降尊入住了半年之久。
當時，他只當一個為了博得名聲的皇子，使用的伎倆而已。
卻不知，其實，這場局裡，還有一個人，那個不知不覺的愛上設局之人的人，腸斷肝傷的人。可是，一個讓她斷了腿，間接害死了她母親，最後還拋棄她的人，她還執著著，執迷不悟嗎？
感情的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也迷，誰能說的清呢？
一晃眼，清晨的陽光帶著蕭瑟的感覺投降了帷帳。
腦子一片混亂的慕容御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亂想什麼，足足不知不覺的想了一個晚上。
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有些重又有些快，很快就到了。他整理著被角，不小心碰到了蘇沁月外露出來的手臂。
他一驚，猛地縮回了手，迅速戴上了面具，發紅的臉如同他大紅的煙雨金鑼一般熾熱。
「公子.……我家小姐她？」
「誰讓你進來的？」
「穿白衣的公子說，清晨了，奴婢就能過來看看了。」
……
這小姑娘來的還真是準時，清晨才露出點光，就踏著點子來了？慕容御皓起身，抖抖大紅色的稠衫，甩甩袖子，離開了房間。
厚喜將帶來的吃食放在金鑲玉的桌上，躡手躡腳的靠近蘇沁月睡著的帷帳。小姐的呼吸勻稱了不少，臉色也沒有昨晚那麼蒼白了，看樣子昨夜睡得應該還好。
她靠近蘇沁月，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一個時辰后，便能醒過來。」南宮鏡夜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清冷的眸子，乾脆的言語。是她足夠頑強呢，還是她體內的毒蠱足夠強大呢？他暫時也看不出來。他看了幾眼，便又不見了行蹤。
厚喜能感受到小姐微微顫動的眉毛和略有觸動的手臂。
「小姐，你.……醒了？」厚喜知道，她的小姐裝睡是騙不過她的，應為，小姐的眉毛總會顫動，而睡熟的小姐的眉毛，從來不動。
「喜……喜兒……？這是哪裡？」蘇沁月慢慢的睜開眼，看著大紅色的帷帳，有些刺眼。
「是嵩陽高人的弟子帶小姐過來醫治的，他們，救了小姐。」厚喜斟酌著開口，怕又嚇到小姐。
「喜兒！現在是什麼時辰！書畫是不是已經開始比了？」蘇沁月很著急，掙扎著就要起來。
「小姐！小姐不要！書畫的考試延遲到明日了，今日不比試！」厚喜一驚，趕忙扶助掙扎中的蘇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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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咳咳，咳咳。」蘇沁月鬆了口氣，背靠著床邊，粗粗的喘了口氣。記憶似乎有些斷片，她記得自己好不容易解出了棋局，然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醒了？先吃些清淡的吧。」南宮鏡夜不知道又從哪裡冒了出來，將食盒放在桌上，有看了蘇沁月幾眼，放心的出去了。
「他是？」
「奴婢也不詳知，只知道他們救了小姐。小姐一日都沒有吃飯了，先吃些罷。」
「嗯。」既然救了她，便不會害她。粥燉的粘稠還有一絲草藥的味道，不過真的很好吃，她吃的很香甜，才覺得粥也可以燉的美味。她要在白切雞、粉蒸肉、合意餅中再加一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