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見他
兩年的時光過得很快,本就是愛玩鬧的年齡,她也漸漸淡忘了那件事。只有沐浴之時,看著鎖骨下鮮紅如血的咬痕,她才會記起他那清冷的眸子。
她沒想到,還會再見到他。
命運總是如此奇妙,往往在你不在期望之時,給你意外。不一定是驚喜,也不一定是驚嚇。意外總歸就是意外罷了。
蘇家雖不是官宦世家,卻也是上京城頗有名氣的家庭了。那時,蘇家是極受寵的。蘇老爺雖只是個從二品的官員,但蘇家財勢驚人,卻也是眾位僚派想要拉攏的對象。
其中,就包括七皇子,蕭梧憶。
她之前並沒有見過他,只是時常聽玩伴們說起。
他們說:「這皇子中,最數七皇子溫溫爾雅了。」
「他對手下的人都是極好的,他府上的宮女、公公們例銀都是最多的。」
「他對兄弟極好,哪怕是連年在外征戰的五皇子,回宮后不急急的去拜見父皇,而是先去尋他。」
「七皇子最為體察百姓,微服私訪民間。提出了許多致富百姓的妙招。多虧了七皇子發明的器具,這耕作可是既省時又省力。」
「他極為聰慧,你們都知道東夷國吧,當時就是他想出來的妙計,讓東夷國俯首稱臣。」
「可不是,要數文才,除了嵩陽高人的徒弟,係數這京城內外,最有名的,怕還是七皇子。」
……
她本覺得,一個毫無關係的人,即使無限榮光也好,又與她有何干?
一切的一切,統歸是別人飯後的談資罷了。
她記得,那幾日,總聽旁人說起,後花園的牡丹開的甚好。她不顧娘親的吩咐,留下厚喜守著屋子,帶著胭脂想要瞧個仔細。
各色的花開的很是絢爛,她還沒到後院便被一路盛開的鮮花吸引,尤其是金茶花,木槿花.……她很是喜歡。
後院很靜,一個丫鬟也沒有。她覺得很是奇怪,隨手拉起胭脂的袖子:「胭脂姐姐,今個人怎麼這麼少?」
胭脂有些埋怨:「小姐不知道嗎?今日,蕭皇叔帶著七皇子到府上來了。」
她自然明白胭脂小小的怨氣來自何處,這七皇子名聲如雷貫耳,這府上的丫鬟怕是這會不知道在哪裡偷偷的瞧著。胭脂不過是不能免俗的姑娘家罷了。
「胭脂姐姐,這後花園我熟的很,你去忙你的吧。」
「那可不行,夫人可是吩咐過了,奴婢絕對不可以離開小姐的。」胭脂口氣堅定。
「那就這樣好了,你去屋子裡忙著,讓厚喜拿些茶過來。清涼軒直面海棠花叢,待我看的累了,便在裡面歇上一陣。左右不過是在後花園賞會子花,娘親不會知道,知道也沒什麼可怪罪的,況且這會子娘親忙的很。」她看著這滿園的牡丹海棠的,心想若是能睡上一覺,怕是再好不過了。
胭脂很是猶豫,最後卻急急的走了。
她感嘆,到底是女兒家,終究是過不了傳聞中妙人兒的關。
依稀記得京城說書的可是說的,宮中個個都是頂尖的妙人兒,娘娘們美不勝收,皇子們清逸俊朗,侍衛們威武瀟洒,宮女們也都是出色的姑娘。
這七皇子恐是勝出很多,怕是這京城內外尖尖上的人兒了。
「牡丹雖大氣,卻不如海棠別緻。如此說來,清涼軒倒也取巧,海棠甚高,蔭下自清涼。」說著,她拉開涼被準備小憩一會。
說來也巧了,本來她習慣右側著身子睡的。那日,花開的甚好,她又是極喜歡海棠,便想對著滿園秋色入睡。遂微微眯了眼,轉了個身。
卻不料這微微眯了眯眼,卻看見一位十一二歲左右的男子,背對著她,看不清臉。他束著高高的髮髻,通體都著著深黑色的錦衣,負著手,一動不動的站了許久。
雖然才十一二歲,但是他已經有些長開了,身材修長,膚白如雪,文質彬彬。手中握著一隻摺扇,好個偏偏佳公子。
她雖看的粗,但也一眼便認出了他著的雨花錦。
這雨花錦可不是普通人穿的,此人,如果猜的不錯,七皇子無疑。
他看的入神,背影很是溫柔。秋日裡的微風拂過,他的衣襟隨之微揚,上好的黑色雨花錦,在一片片爭相開放的牡丹園裡,很是耀眼。
陽光傾瀉而下,給他鑲嵌上了層層光暈,乾淨修長的背影讓她恍惚間產生了幻覺,她覺得,她好像見過,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NX
發懵了片刻,抬起頭,只見一刺客生的魁梧,一把泛青的劍猛地刺向觀花男子。
而他似乎毫無察覺。
她有些猶豫,似乎覺得這一幕很是熟悉的緊。
但本能還是慫恿了她,她輕點腳步躍起,毫不猶豫的沖向刺客。
刺客見有人發現,已經失去了最好的刺殺機會,遂向著少男扔出許多倒刺飛鏢,她趕忙替他檔下。
只是不料最後一支飛鏢倒刺又連倒勾,生生的刺進了她的膝蓋骨里。
她疼的尖叫。低頭時,膝蓋以下青紫一片。
「姑娘!」她聽見有人驚呼著抱緊了她,跑得很快。
她用力的睜著眼,突然自嘲的笑了:「怎麼會.……又是你?」
「姑娘.……姑娘……」他的聲音很是焦急。
醒來時,娘親坐在床前紅了眼,一聲不吭。
半老擦擦額頭上的汗,舒了口氣:「可算是醒過來了。要不然……」
她想抱住娘親,不料剛一動,右腿鑽心般的刺痛。她額頭直冒冷汗,右手慢慢的撫住了右腿。
半老說:「小姐,當日那倒刺又連倒勾取的雖是費勁,但也無妨。只是.……只是……只是這倒勾上塗的毒……怕是……無解了。「她冰雪聰明,看著娘親通紅的眼,和半老吞吞吐吐的言辭,遂完全明了,恐怕她今生再也抬不起右腿了。
她自嘲的笑了,她與他,就不該相遇。
第一次見他,嚇破了膽;第二次,殘廢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