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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 愛情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甄心拿著遙控器的手禁不住顫抖,司空嘉也都看在眼裡,他心裡一松,知道這是件好事:他不需要別人來跟他共同承擔。


  從甄心的手裡接過遙控器,司空嘉調了台。


  甄心將臉埋入雙手手掌內,司空嘉看眼窗外,「心心,我待會去買菜。」


  「不行!」甄心視線落到他臉上,「不能出門。」


  「這幾天都是叫的外賣,吃都吃膩了,沒關係的……」


  「不行。」甄心堅決,她手掌握住司空嘉,「聽我的。」


  「那好吧。」


  傍晚時分,妮妮在一旁玩,甄心拿出手機打算叫外賣。


  司空嘉起身道,「我去煮些粥吧,給妮妮弄點飯。」


  「你坐著,我去。」


  她剛起身,人還未走進廚房,就聽到門咔嚓一聲響了,司空嘉激動地幾步跨過去,「是嵐嵐嗎!」


  進來的人卻是黎一,手裡提著食盒,他將東西放到桌上,「蕭太太。」


  「你怎麼來了?」


  「給你送些吃的。」


  甄心站定在桌前,看著黎一將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有兩樣一看就是給妮妮準備的,「在御景苑多做了一份之後拿過來的。」


  她手指輕彎了下,然後慢慢握緊。


  「趁熱吃吧。」


  「蕭庭禮呢?」


  「你想見他?」


  「我,我就是問問。」


  「蕭先生隨後過來。」


  甄心忙說道,「讓他別過來了。」


  「為什麼?」


  「這幾天盯著天水苑的媒體也很多,他要過來了,指不定又被說成什麼樣。」


  黎一嘴角輕扯動下。「那你是怕媒體說蕭先生呢,還是說你呢?」


  「我現在這樣,也不在乎別人說了。」


  「真看不出來,你還是關心他的。」


  甄心眉頭微皺,想要將話題扯開,「以後不用給我送吃的,我自己會解決。」


  黎一走到司空嘉跟前,「吃飯吧。」


  她有些拘束,甄心過去抱起妮妮,「吃晚飯吧,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


  蕭庭禮進來的時候,甄心剛好坐下來,她盛了飯,手裡正拿著筷子,蕭庭禮沒有走向餐桌,而是徑直去了客廳。


  吃過晚飯,司空嘉先上樓,甄心收拾好后將碗筷都放回食盒內,傭人走了,她只能自己帶著妮妮。


  黎一提著東西先出去,甄心將妮妮帶上樓,孩子下午沒睡覺,給她洗完澡后她就睡了。


  甄心站在窗前,看到蕭庭禮的車還在門口,並未離開,難道他這時候還在樓下?

  過了許久后,甄心拿起水杯下樓,想要裝作去接杯水的樣子。


  經過客廳,甄心看到蕭庭禮坐在原先的地方,身子朝一側稍稍傾斜靠著。她上前兩步,電視機還是開著的,蕭庭禮眼帘輕閉,不會是在這睡著了吧?

  甄心小心翼翼地放下杯子,她走到他跟前,彎腰伸出了右手。


  手指還未碰觸到他的衣領,蕭庭禮陡然睜開眼,「你做什麼?」


  甄心覺得有些尷尬,手臂還頓在半空中,她悻悻收回了手,「我想看看你的傷口恢復的怎麼樣了。」


  「關心我?」


  「你沒碰水吧?」


  蕭庭禮坐直了些,「碰了怎樣?不碰又能怎樣?」


  「我囑咐過你的。」


  「我囑咐過你的,你一句都不聽,你囑咐我的,說不定我也是一句都聽不進去呢?」


  「蕭庭禮!」


  「好了。」蕭庭禮揮下手,想要起身,人剛站起來,卻又坐了回去。


  甄心看他的樣子就覺得不對勁,「你怎麼了?」


  「你去喊聲黎一,讓他進來。」


  「你要做什麼?」


  蕭庭禮倚靠在沙發內,甄心盯著他的臉,伸手想去碰觸,蕭庭禮一把握緊她的手,「做什麼?想占我便宜?」


  「你手怎麼這麼燙?」


  蕭庭禮將她的手甩開,甄心抬起手掌要去摸他的額頭,蕭庭禮推開她的手臂。


  甄心還真見不得這種作踐自己身體的事在她眼前發生,蕭庭禮欲要起身,被她一掌推倒了,真不誇張,就是一巴掌推過去,他就靠著沙發不能動了。


  甄心的手掌順勢貼住他的額頭,「這麼燙!」


  蕭庭禮剛要說話,領口就被她拉扯開了,頸間的傷口暴露出來。


  甄心看了眼,有些吃驚,「都紅腫成這樣,發炎了你知不知道?」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鬆手。」


  「你洗澡了?」


  「你扯著我衣領做什麼?」蕭庭禮推了幾下,平時的霸道範使不出來,有些無奈,「你這不是流氓行為嗎?」


  「去你的,有你流氓嗎?」


  甄心彎下腰,湊近他脖子細看,這肯定是沾了水,讓他不洗澡看來真是件要他命的事。甄心面色有些不好看,蕭庭禮臉動了下,想要去看看她什麼表情,甄心抬手推了下他的俊臉,「別動!」


  「發炎就發炎吧,處理下就是。」


  「你要天天沾水,你就等著……」


  她說話時的熱氣噴灼在蕭庭禮頸間,痒痒的,傷口本來就難受,他偏過頭在她嘴上親了口。


  甄心瞪大雙眼,目光狠狠射向蕭庭禮,他摸了下嘴巴,「想打我?」


  「你——」甄心氣得直起身,「你真是——」


  「我是病人,你要真想打我,你就打吧。」


  甄心壓下心頭的火,「腦子裡別老想著親我,你趕緊去醫院。」


  蕭庭禮手掌摸向頸間,「一點小傷而已,不怕。」


  「小傷?」甄心聽著,口氣有些激動起來,她指著蕭庭禮的頸間,「再有幾公分就要傷及到頸動脈了,你知道嚴重性嗎?一旦那樣……誰都救不了你,這不是小傷,這是……」


  蕭庭禮看著她嘴巴一開一合地繼續說著,「你到底有多把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


  「你總算承認我這不是小傷了,看你這樣緊張,甄心,我就覺得我沒白疼你。」甄心噤聲,轉身要走。


  蕭庭禮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我頭暈。」


  「活該你頭暈,燒傻了才好呢。」


  蕭庭禮往後靠著,拉著她的手就是不放,甄心甩了下。男人頭重腳輕,「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看我都病成這樣了,你是不是還不想管我?」


  「我這又不是醫院,也沒藥給你吃。」


  黎一遲遲不見蕭庭禮出來,他推開門走進客廳,甄心神色一松,「你看黎一來了,快去醫院。」


  「去醫院?蕭先生怎麼了?」黎一著急上前。


  「傷口發炎了。」


  「發炎?」


  甄心眉頭輕皺,「你還不知道?」


  黎一來到沙發跟前,「蕭先生,您沒事吧?」他隨後看向甄心道,「我看蕭先生這兩日精神還行,以為他沒事了呢。」


  「你別怪他。」蕭庭禮也以為自己沒事,洗澡的時候也盡量小心了,哪想到會這樣?


  「不怪他怪誰?」甄心反問。


  黎一忍不住說道,「怪你。」


  甄心以為聽錯了,手指朝自己的鼻尖點了點,「怪我?」


  「是。」


  「怎麼能怪到我頭上?」


  「督促蕭先生不洗澡這種事,我做不到,蕭太太是你,所以怪你。」


  甄心朝蕭庭禮看看,然後指了指黎一,「我,我——」


  蕭庭禮沖黎一瞪了眼,隨後這句話也是沖著無辜的黎一說的,「就怪你。」


  黎一懵了。


  但是既然蕭庭禮都說怪他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黎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甄心揮下手,「快把他領回去吧。」


  「蕭先生,我送您去醫院。」


  「這點小事還用去醫院?傳出去不得被人笑死。」蕭庭禮手掌摸向頸間,其實傷口處是很難受的,又癢又痛。


  甄心聽聞男人的話,她想轉身不管,但嘴上還是忍不住說道:「傳出去?你還怕這個呢,你要不去醫院,恐怕等傳出去的時候,你就聽不到了。」


  「什麼意思?」


  「明知故問。」


  甄心彎腰拿起桌上的水杯,蕭庭禮拽住她的手腕,然後沖一旁傻站著的黎一說道,「你先出去,我待會就走。」


  「黎一,你別聽他的,他這樣子半死不活的,再不去醫院可就晚了。」


  「嚇唬誰呢?」蕭庭禮握緊手掌,「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只是發炎而已,黎一,出去。」


  「黎一,把他帶走。」甄心甩了兩下手,沒能將蕭庭禮甩開。


  黎一衝著甄心看了眼,「蕭太太,我不想蕭先生再怪我,所以我還是乖乖聽他的話吧。」


  男人說完這句話就準備出去,「蕭先生,半小時后我再過來。」


  「好。」


  甄心看著黎一快步往外走,蕭庭禮手臂輕輕一拽,但是力氣並不大,沒能將甄心拽到身旁,她推開他的手掌,「省省吧,一推就倒的人。」


  「甄心,你對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她居高臨下盯向蕭庭禮,「你不是已經保我了嗎?」


  「看見了?」


  「能不看見嗎?蕭先生有情有義、疼愛嬌妻,那些媒體早就自動忽略了我住在這是否合理的事實,就聽見你說誰都不能碰我了。」


  蕭庭禮嘴角往上揚,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幽暗深邃的眸子很亮,視線攫住了甄心后不再挪開,「我是你的保護傘,你的免死金牌,你走到哪都可以帶著。」


  甄心坐了下來,嘴角輕抿下,「但是你最後那句話說的也很清楚,司空嘉他……」


  「我沒說錯,我是沒有哥哥。」


  蕭庭禮單手撐在膝蓋上,身子傾斜,「他弟弟要殺我,差點害得我沒命,我不遷怒到他身上已經不錯了,難道還要保他?」


  甄心有些出神,點了點頭,「是。」


  兩人沉默了半晌,甄心抬下眼帘。「快去醫院吧。」


  「不會要拆了重新縫吧?」


  甄心輕挑眉頭,「你怕?」


  「誰不怕?」


  甄心朝他脖子里看眼,「不用怕,應該不至於。」


  蕭庭禮聽著甄心這樣的口氣,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過不了多久,這個房子有可能會被封掉,到時候你住哪?」


  「司空嘉過幾天就開學了,我帶著妮妮兩個人租房子很方便,反正我的工作只要一台電腦一條網線就可以完成了。」


  蕭庭禮指腹在自己的手背上輕按,「你情願這樣,也沒想過要和昊昊在一起。」


  「蕭庭禮,我和司空嵐的這段時間,是無法抹去的……」


  「他在你心裡,究竟有多重要!」男人不由怒聲揚起。


  甄心看到他目光里去,輕搖下頭,「現在我們在說我和你的事,我的意思是,我和你兩年前尚且不被蕭家接受,那麼現在呢?現在不更是個笑話嗎?我嫁過人,而且司空嵐還被卷進了那樣的事情中去,你能接受我,蕭家呢?」


  「你為什麼總是要考慮那麼多?你是和我在一起,到底關蕭家什麼事?」蕭庭禮朝她坐近了些,「我們過我們自己的,我也不要求你對長輩多麼尊重孝順,這一點上,我不會對你提一絲一毫的要求。」


  甄心聽著,眼帘輕垂,「蕭庭禮,但是我怕啊。」


  「你怕什麼?」


  「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但兩年前我的失蹤,這件事我們都無法當做沒有發生過。你再厲害再強大,也有顧及不周的時候,也許你一個不留神,我的家人就出事了,妮妮就出事了,我也……又出事了。」


  甄心的手落到男人腿上,嘴角漾起些許的苦澀,「蕭庭禮,你說這又是何必呢?每天提心弔膽,頭頂像是懸著一把劍,經過這兩年之後,我明白了很多事。」


  「在某個時間段內,愛情就是全部,但有時候想通了之後,愛情真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沒有它,我們不會餓死,有了它,心裡反而像是揣著一根針,時不時扎你一下。被扎的痛了,還要哭,現在已經沒有人再來安慰我了,所以我不想哭,那麼……不痛就不會哭,沒有愛情,就不會痛,這道理是不是這樣的?」


  「甄心!」蕭庭禮聞言,手掌狠狠握著甄心,「你以前不是這樣容易放棄的人——」


  她眼圈有些發紅,但嘴角卻是勾著的,「是,我以前不這樣。可你能說,我現在這樣想,是不對嗎?」


  「所以你這兩年來,到底有沒有痛過?」


  甄心認真地想了想,「當然痛過。痛到極致之後就釋然了。」


  「所以,你不愛司空嵐。」


  她目光迎上他,很坦蕩,「我從來也沒說過我愛他。」


  蕭庭禮心口被戳了個洞,心都空了,但他卻一點高興不起來。他握住甄心的手臂,將她拖近自己,他垂下頭,前額靠著甄心的肩膀,「那你愛的人,是誰?」


  我嗎?


  最後的兩字,蕭庭禮沒有說出口。


  客廳內奢華的水晶燈光落到女人精緻的面盤上,甄心嘴唇張了張,「我現在最愛的,是我自己。」


  以及她的女兒。


  但這句話甄心不能說,她怕會刺激到蕭庭禮。


  甄心伸手在他胸前輕推了下,「司空嵐的事情肯定也不可能一直拖著,是放人還是定罪,都要有個說法,我就想知道個結果,你快走吧,先把自己的傷去處理好。」


  她起身準備上樓,不想卻聽到屋外傳來一陣動靜聲,甄心看到黎一開了門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名警(察)。


  其中一人手裡提著個箱子,看來是又要來搜查了。


  甄心快步過去,「司空嵐呢?」


  一名警(察)停住腳步和她說了幾句話,另外兩人則上了樓。


  司空嵐的書房之前就被搜了個遍,也許他們覺得搜不出些東西的話,太不合理。


  甄心快步上樓,蕭庭禮朝著樓梯口看去,「怎麼這個時候來搜查?」


  「會不會是司空嵐認罪了?」


  蕭庭禮抬起腳步上樓,有人守在樓梯口,見到蕭庭禮時攔了把,「你不能過去。」


  「為什麼?」


  「警方辦案。」


  蕭庭禮推開他的手,「抓人的時候有我一份,現在卻要避著我,不至於吧?」


  黎一也插了句話道,「這屋子還沒封呢,再說蕭先生在這案件中身份特殊,之前不是說好了,蕭先生可以參與進來嗎?」


  那名警(察)攔不住他,只能看著蕭庭禮邁起大步走過去。


  有人在翻找著書房,另一名警(察)則來到了客卧。


  他推開卧室門,「這是誰的房間?」


  甄心視線落向男人,「之前不是搜過了嗎?司空嵐的。」


  男人抬起腳步進去,甄心趕忙跟進去,蕭庭禮來到卧室門口,黎一往旁邊走去,忽然朝著蕭庭禮輕喊,「蕭先生。」


  蕭庭禮轉身看了眼,「怎麼了?」


  「您過來看看。」


  蕭庭禮抬起腳步走向黎一,主卧的門是開著的,蕭庭禮進去兩步,看到一張大床呈現於面前,床上躺著妮妮,此時正睡得香甜。


  蕭庭禮不動聲色地回到客房門口,警(察)還在裡面搜查,他聽到裡頭有男聲傳出來,「這真是司空嵐的房間?」


  「是。」


  「他平時就住在這?」


  「是。」


  「那隔壁的房間呢?為了以防萬一,我們也要查下。」


  甄心眉頭擰得更緊,妮妮還在睡著,待會吵醒了的話說不定又要嚇得哭鬧不止,「不用了吧?隔壁卧室是我住的。」


  「那就更要查了。」


  「司空嵐的東西,不會放到我的房間去的。」


  男人直起身盯著她看,「你是他妻子,你就這麼肯定?」


  「是,我們是分房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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