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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 是他和甄心的兒子啊

  醫生面露難色,「這個不好說,車禍的時候撞擊到了頭部,而且是連續撞擊,所以……」


  蕭庭禮面色肅冷,蕭盛一聽到這,耳朵里嗡嗡作響,他起身後步子艱難地來到醫生跟前,「那我孫子……他到底有沒有生命危險。」


  「這……」


  蕭庭禮自然聽出來了情況很不樂觀,昊昊很快被推出搶救室,雙眼緊閉,頭上的頭髮都被剃光了,小小且蒼白的臉上戴著呼吸機,他孤零零地躺在那,沒有力氣開口喊一聲爸爸。


  蕭庭禮心如刀絞,轉身面向牆壁,蕭盛走過去,嘴裡焦急地喊著昊昊的名字,「寶貝,我的寶貝孫子,你一定要沒事啊。」


  他真是急了,蕭家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條根,怎麼就遭遇了這樣的事呢?

  昊昊被送進重症監護室,黎一則去處理車禍的事情,而得知消息的褚薇雨,很快也趕來了醫院。


  蕭庭禮和蕭盛坐在外面的休息室,兩人都是一臉的凝重,褚薇雨推門進去,蕭庭禮抬下頭,視線冷冷地掃過去,蕭盛一看,面上卻掩不住憤怒。


  「爸,庭禮,昊昊怎麼樣了?」


  「你怎麼來了?」蕭盛語氣不善問道。


  「昊昊出了這麼大的事,我能不來嗎?」褚薇雨來到重症監護室的門口,想要往裡頭看眼。「昊昊到底怎麼樣了?很危險嗎?」


  蕭庭禮垂著頭,心亂如麻,心裡被不明的情愫給充斥著:他對昊昊可能沒有別的父親那樣的親密,但不論怎樣,他打心眼裡還是喜歡這個孩子的。


  特別是如今出了事,那種愧疚和自責更是滿滿充斥著蕭庭禮的心。


  「我想進去看看孩子。」


  「不行!」蕭盛厲聲打斷她的話,「昊昊還沒脫離危險期,誰都不能見。」


  「爸,我是昊昊的媽媽啊。」


  褚薇雨站在門口,一副很著急的樣子,若換成了平時,她早就哭了,可她這會卻是裝都裝不出來。


  她時不時朝重症監護室內張望,「自己的兒子出了事,難道我不該去看看嗎?」


  蕭盛盯著面前的這個女人,不得不說,他還是很佩服她的。這種舉動要換在以前,蕭盛一準會以為她是真的擔心昊昊。


  「薇雨,你跟莫家都有婚約了,這邊的事,你就別管了。」


  褚薇雨聽聞,視線不由落到蕭庭禮臉上,他聽到這樣的事情,連眉眼都未動下,褚薇雨嘴角勾起嘲諷,「如果昊昊一直好好的,那我肯定可以不管,但現在……」


  「夠了,」蕭盛說話聲揚高了不少,「你就別瞎操心了。」


  蕭盛說完這些話后,餘光朝著身側的兒子睇了眼,蕭庭禮似乎壓根沒將他們的對話聽進去。蕭盛心裡微松,一把凜冽的視線射向褚薇雨,威嚴十足,且帶著明顯的警告。


  蕭庭禮視線定著一處,然而蕭盛和褚薇雨說的每句話每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蕭盛的態度跟之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難道,僅僅是因為褚薇雨如今和莫家有了關係?


  褚薇雨心裡對蕭盛是藏著恨的,她冷笑了下,「昊昊難道不是我的兒子?什麼叫我瞎操心?」


  蕭盛狠狠瞪了她眼,褚薇雨乾脆來到蕭庭禮身側,「庭禮,醫生怎麼說啊?你跟我說說吧,我心裡著急的厲害……」


  「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褚薇雨倒抽口冷氣,「怎麼會這樣?好端端的在哪裡出的車禍啊?」


  蕭盛的臉色越來越冷,蕭庭禮站起身來,「我再去找醫生問下情況,我不放心。」


  「好。」


  蕭庭禮幾步出去,並將門帶上。蕭盛看向同樣坐著的褚薇雨,他率先站起來,「你跟我過來。」


  「做什麼?」


  蕭盛走到外面,褚薇雨跟著他出去,蕭盛一直往前走,到了走廊盡頭,這才沖著褚薇雨道,「你先回去。」


  「我不回。」


  「你留在這做什麼?」


  褚薇雨面無表情道,「我就想看看昊昊傷的怎樣。」


  蕭盛跨出去一步,「這早就和你沒關係了,正好我也要走,你跟我一起出去,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不用了,」褚薇雨卻是毫不留情地拒絕道,「我還不想走。」


  臉皮都撕開了,蕭盛還指望她能聽他的?他擺著這樣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給誰看?

  褚薇雨欲要離開,蕭盛朝旁邊的屋子看眼,他一把將門推開,「你跟我進來。」


  她倒想看看他要做什麼,褚薇雨跟著走了進去,蕭盛將門關上。


  而此時走廊的另一頭,閃出了蕭庭禮的身影,他目光緊緊盯著蕭盛和褚薇雨原先站著的地方。


  進入會議室后,蕭盛四下查看,沒有發現監控等可疑設施,他拉開一張椅子入座,「薇雨,你別告訴我你到醫院來,是因為你真的關心昊昊。」


  「怎麼?難道一年多以來的感情,就能不算了嗎?」


  蕭盛冷笑下,「如果昊昊只是個孤兒,你說這話我還能相信,但他是甄心的兒子,你能有那麼大度?」


  褚薇雨臉色垮了下去。「是,我到醫院來,就想看看他傷的怎樣,醫生都說危在旦夕了吧?爸,您怎麼這麼狠心啊?您難道還不讓甄心看她兒子最後一面嗎?」


  蕭盛氣得一掌拍向桌面,「胡說八道什麼你?」


  「昊昊還那麼小,醒過來的幾率怕是很小吧?」


  蕭盛沉下口氣,「我剛才就想問你了,昊昊出車禍的事,跟你有關是不是?」


  褚薇雨聽聞后,倒是一怔,「你別血口噴人。」


  「我那天把昊昊的身世告訴你后,我就有些後悔,我沒想到你真能下這樣的狠手。」


  「你以為是我讓人開車撞昊昊的?」


  蕭盛冷冷掃向女人的臉,「不是你,還能有誰?」


  褚薇雨沒想到在這還能聽到這樣的笑話。


  「我不至於會在蕭庭禮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再說我看著甄心養著別人的孩子,我覺得很痛快,我看見蕭庭禮以為昊昊是我和他的兒子時,我更痛快。這樣的痛快我還沒有享受夠呢……」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這僅僅是個意外而已。」


  「反正跟我無關。」褚薇雨站在會議桌前,「就算是意外好了,爸,你好不容易把這個寶貝孫子換到身邊來,瞞住了甄心瞞住了蕭庭禮,你怎麼不把他好好拴著?他要有個好歹,你怎麼活?」


  蕭盛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件事,庭禮不會善罷甘休,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隨便你們怎麼查,我問心無愧。」


  褚薇雨確實不知道這件事為什麼會懷疑到她身上,她再見昊昊時,是有恨不得掐死他的衝動。可她想到甄心和蕭庭禮一人帶著一個孩子的時候,她就覺得快慰,她確實想讓他們痛苦的更久一點。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我還想看一眼我的兒子呢。」


  蕭盛冷哼聲,褚薇雨快步走到門口,打開了會議室的門后出去。


  沒過多久,蕭盛也離開了。


  昊昊還在重症監護室內躺著,門是鎖著的,除了醫護人員誰都不許進。


  蕭盛滿面擔憂,守在外頭不肯走,褚薇雨原本就是過來看看情況,知道了昊昊病重后,沒過多久她就離開了市醫院。


  蕭庭禮回到辦公室,正好黎一也回來了,男人打開窗帘,「你去趟會議室。」


  「哪個會議室?」


  「重症監護室那一層,就在走廊的盡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間會議室是專門接待患者家屬的吧?」


  「是。」


  蕭庭禮晦暗的眸子內有了些許亮色,「每個接待家屬的會議室裡面,是不是安裝了錄音?」


  「對,以便記錄下手術之前的一些事,為避免以後麻煩。」


  「你去把那錄音取來。」


  「好。」黎一準備出去,但想了想后又道,「真的錄到了嗎?」


  「我是看著我爸和褚薇雨走進會議室的,我打了個電話,讓專管會議室的人把錄音裝置打開了。」


  「好。」


  蕭庭禮坐回椅子內,他沒有抱多大的希望,褚薇雨和蕭盛就算背著他說了話,無非就是蕭盛問她,為什麼要和莫家結親吧?


  在蕭庭禮看來,蕭盛對這樁聯姻應該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黎一很快回來,關上了辦公室的門,「蕭先生,您要的東西。」


  蕭庭禮接過手,然後將錄音打開。


  裡面的說話聲很清楚,沒有絲毫嘈雜的聲響,蕭盛的聲音隨後傳出來。


  前面的幾句,毫無信息量,蕭庭禮原本就是精疲力盡的,他拿過煙盒,抽出支煙想要點上。


  打火機啪嗒一聲,蕭盛的說話聲帶著冷冽,傳入蕭庭禮和黎一的耳中。


  「如果昊昊只是個孤兒,你說這話我還能相信,但他是甄心的兒子,你能有那麼大度?」


  黎一大驚,蕭庭禮夾著煙的手在顫抖,這簡直就是一個悶雷打下來,落在頭頂,令人措手不及。


  蕭庭禮以為自己聽錯了,可褚薇雨緊接著說出來的話,一下就打破了這樣的可能性,「爸,您怎麼這麼狠心啊?您難道還不讓甄心看她兒子最後一面嗎?」


  蕭庭禮手抖著,香煙掉到桌上,黎一的臉色也越來越嚴肅起來。


  錄音中,兩人的說話聲還在繼續,蕭庭禮重新掏了支煙出來,他一下下打著打火機,卻發現怎麼都打不上火。


  黎一想要上前幫忙,卻被蕭庭禮推開了手。


  「你好不容易把這個寶貝孫子換到身邊來,瞞住了甄心瞞住了蕭庭禮……」


  啪嗒——


  打火機點著了,火苗開始攢動著,蕭庭禮盯著那簇火焰出神,接下來,兩人為了車禍的事而爭執開,蕭庭禮的視線卻是完全定住了。


  有些事情實在是太過突然、太過令人震驚了,蕭庭禮將煙頭放到嘴邊,狠狠抽了口,微微下陷的面頰猶在顫抖。


  沒過多久,辦公室內恢復靜謐。


  蕭庭禮手掌撐著太陽穴處,「昊昊,是我跟甄心的兒子?」


  黎一也是剛從那樣的震驚中抽回神,「怪不得,當年褚小姐抱著孩子回來,親子鑒定是您找了人做的,我們一開始還懷疑老爺會不會作假,直到結果出來,您不得不接受昊昊。可我們誰都沒想到,昊昊竟然是甄小姐的。」


  蕭庭禮又抽了口煙,「孩子是被換走的,就連甄心都不知道,那也就是說,那個女孩根本就不是她和司空嵐生的?」


  「對,如果他們的對話內容是真的,那麼,那個女孩就不可能是司空嵐的女兒。」


  蕭庭禮唇角顫抖著,一根煙很快抽完,他又重新抽了一支出來。


  「也就是說,甄心把她當成了親生女兒,我不止一次見過妮妮,但甄心卻讓她沖著司空嵐叫爸爸,她從來沒有要告訴我的意思。」


  蕭庭禮說到這,喉間很明顯哽住,「她心裡到底有多恨我?」


  他手掌撐著額頭,「要有怎樣的恨,才能讓她這樣狠得下心?」


  男人的眼眶內劇烈地發酸,「現在,又讓我怎麼開口去問她?」


  黎一垂下了眼帘,「也許,甄小姐只是想保住這唯一的骨肉在身邊。畢竟,當初她是懷著孕被人送走的,她怕被人知道,那是您和她的女兒,會被蕭家搶回來,或者,再次被褚家人害了。」


  是吧?


  是這樣吧?

  她是真的怕了。


  蕭庭禮胸腔內被人肆意撕扯著,手裡的半截煙被他狠狠掐熄掉,「我一直以為昊昊就是褚薇雨的孩子,所以對他親近不起來,剛開始的時候,我甚至是排斥的。我做夢都沒想到,這居然是我和甄心的兒子。他抱著我喊爸爸的時候,我心裡那麼複雜,我真沒想過……」


  黎一自然能理解蕭庭禮的心情。


  「蕭先生,如今昊昊病重,這件事既然您知道了,是不是也應該告訴甄小姐呢?」


  畢竟甄心是昊昊的親生母親,再加上昊昊情況不好,她肯定是要過來的。


  蕭庭禮目光定格在一處,黎一看眼時間,「我這就去找甄小姐。」


  「找她?找她之後你怎麼說?」


  「我把真相告訴她,我跟她說昊昊很危險……」


  蕭庭禮聽到這,情不自禁地閉緊眼帘,呼吸裡面夾雜了冷冽,猶如一把把刀子在劃過他的喉嚨,「然後讓她知道她的親生兒子其實已經被換走了,但是很有可能馬上沒命是嗎?」


  黎一喉間卡住了下,「蕭先生……」


  「她整個孕期里都在擔驚受怕,好不容易捱到生產,又一個人躺在那被人換走了親生骨血,如今還要告訴她孩子危在旦夕。」


  蕭庭禮有些說不下去,手掌握緊之後抵著前額,「所以她那樣恨我,也是情有可原。」


  「難道按著蕭先生的意思,是要瞞著甄小姐嗎?」


  蕭庭禮沒再開口,黎一卻是急的團團轉。


  他不知道蕭庭禮有沒有想過萬一,如果真的有萬一呢?

  「蕭先生……」黎一口氣焦急。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也想到了那一步,你想說如果甄心見不到昊昊一面,她會遺憾她會怨我。」


  「那肯定的……」


  「不會,」蕭庭禮說出這兩個字時,幾乎使勁了全身的力氣,一種悲涼在他的周遭彌散開來,「如果我的兒子真挺不過去,我不會告訴甄心。妮妮還是她的女兒,我不要她的餘生生活在痛苦和怨恨中。」


  黎一吃驚,「蕭先生!」


  蕭庭禮拿起桌上的煙和東西,然後走了出去。


  他驅車來到蕭家,蕭盛看到他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這幾日身子本就不妥,這會腿上披了條薄毯,一見他快步進來,蕭盛心裡咯噔下。


  「庭禮,不會是昊昊出了什麼事吧?」


  蕭庭禮垂在身側的手緊握,目光冷冷盯向沙發內坐著的蕭盛,「昊昊到底是誰的孩子?」


  「你是不是急糊塗了,他當然是你的兒子。」


  「那褚薇雨是他親生母親嗎?」


  蕭盛再怎麼想要表現出鎮定,但臉上還是遺漏出了一絲不自然。


  「這是當然。」


  「那好,需不需要現在讓他們做個親子鑒定?」


  「庭禮,昊昊現在都病成這樣了……」


  蕭庭禮一口打斷他的話,「就因為我兒子生命垂危!有些事我才要弄清楚,我不能讓他這樣不明不白的……」


  男人喉間輕滾,「如果我早知昊昊是我和甄心的孩子,我不會對他有那樣矛盾的感情,我會早早地疼愛他,可現在呢?我滿心都是遺憾,蕭盛!這就是你作為一個父親干出來的好事!」


  他連名帶姓地直呼他,蕭盛臉色猶如白紙,最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蕭庭禮怎麼會知道昊昊的身世?


  「你從哪聽來的這些鬼話?」


  「當然是你自己嘴裡說出來的。」


  蕭庭禮站定在蕭盛跟前,「我真沒想到,你瞞著我居然還能做下這麼多惡事,你再瞧不上甄心,那也是我愛的女人。


  你明知道她懷了我的孩子,你還是步步緊逼,不但費盡心機製造意外,要我相信她已經葬身火海,一屍兩命;還要偷偷摸摸把她送的的遠遠的,到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孤零零生下孩子,再把她的孩子換走!你認為只要昊昊留在蕭家就好,可你卻從來沒有顧及過這個孩子的感受。」


  蕭盛不想這麼承認,蕭庭禮將那盤錄音放到桌上。


  「你好好聽聽吧。」


  蕭盛抿緊了唇瓣,落在身側的手臂在發抖,蕭庭禮乾脆坐到他對面。


  「庭禮,我也是為你好。」


  蕭庭禮嘴角勾了勾,那是一種近乎於悲涼的嘲諷,「如果昊昊是我和褚薇雨的孩子,我心裡始終會存有芥蒂,不可能全心全意去愛他。可如果我早知他是我和甄心的孩子,這一年多里,我疼他還來不及……」


  「但如果你早知道,你怎麼可能讓褚薇雨留在你身邊?你是不是會不管不顧丟下一切,去找那個女人?我就是不願意你做出這種糊塗事……」


  蕭庭禮抬起眼帘,狠狠睨了眼蕭盛,「你這樣一意孤行,你已經不要自己的兒子和孫子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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