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掃地出門
女孩幾乎是被打蒙了,耳朵里嗡嗡作響,嘴中有腥甜的味道,褚瑋成撕扯她腰間布料的時候,她全身的力量卻再度迸發了,她雙手雙腳並用,不住廝打,好不容易從他身下逃開。她也不知道自己從床頭柜上拿到了什麼,她衝過去就照著他腦袋打,那架勢兇猛無比,像是一頭剛出籠的猛獸!
褚瑋成狼狽地往後退,這才沒有被打中,他伸手扣住女孩的手腕,一個使勁,她手裡的東西掉到地上,手臂被他擰過去,痛得她不住倒抽氣。
褚瑋成將她拖到自己跟前,「你敢打我?」
女孩腫著臉,目露凶光,沒有回答褚瑋成的話,而是朝著他額頭砰地撞去。
這一下,褚瑋成整個人往後仰去,眼冒金星,手掌也鬆開了,重新得到自由的女孩快速縮回了床角。她也痛,臉上、額頭都痛,她卻伸手指著褚瑋成開始大笑。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哈哈哈哈,再來——」
褚瑋成手掌撫向前額,面色鐵青,女孩開始拍手,雙腳擺動,整個人笑得前俯後仰,完全是一副瘋子的模樣。
不過,她本來就已經瘋了。
褚瑋成咬牙切齒,女孩沖她左右晃動腦袋,「我叫洛青寧,青青河邊草的青,寧靜致遠的寧……」
「你閉嘴!」褚瑋成聽到這,幾乎怒吼般出聲,「你不是洛青寧。」
「那我是誰?」女孩委屈地嘟起紅唇,「我就是洛青寧啊,青青河邊草的青,寧靜致遠的寧……」
褚瑋成太陽穴處的青筋綳起,瞬間失去了慾望,他整個人頹然坐在床上,目光一瞬不瞬盯著女孩。
他分明知道她不是她,卻因著心裡的執念,將她囚困在此。
每回都是這樣,他喜歡看她安安靜靜的樣子,可只要他一碰她,她就會歇斯底里。褚瑋成這樣的條件,這樣的身份地位,他從來不缺什麼女人,他知道他犯不著為了一個瘋子而弄得全身都是傷。
男人手掌按向胸口,清晰的牙齒印顆顆分明,每一次是他按捺不住,可每一次不是被抓傷就是咬傷。
屋內能傷人的東西已經全部放起來了,原先的檯燈砸掉之後,乾脆就撤了,喝水的玻璃杯也換了,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也都換成了軟塑料的,房間的地板上坑坑窪窪的,那都是被亂七八糟的東西給砸出來的。
褚瑋成拎起旁邊的襯衣,從床上下去,女孩歪著頭沖他笑,男人一腳踢開腳邊的飯盒,快步朝著門外走去。
房門被重重帶上,女孩豎起耳朵,隱約還有腳步聲下樓的動靜傳來,在確定了男人已經離開后,她這才全身一松,整個人往後靠去。
她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去形容剛才那場戰役,她只能說是驚心動魄。
還好,還好,她又一次堅守住了。
女孩握緊的手掌慢慢鬆開,還好,她從未讓這個男人得逞過。她的視線落向床頭櫃,那兒除了一個相框之外,什麼都沒有。
女孩的手落到上面,然後將相框拿到跟前,裡面是一個陌生的女人,至少那張臉不是她。
她揚起相框,想要將它狠狠砸碎,可是手臂只是舉高了而已,下一步的動作就硬生生卡住了。女孩眼睛里透出複雜的情愫,她頓了頓,然後將相框慢慢放回去。
她之前就砸過一次,可砸一次就被打一次。
褚瑋成警告過她,她要再敢將它弄壞,他會要了她的命。
女孩現在不想別的,她只想有一天能夠活著出去。
那張照片中的女人,跟她是有幾分相似,可相似並不代表就是啊。
但那個心理扭曲的混蛋將她弄到這的時候,非說她就是洛青寧。她嘗試過逃跑,可這根本就不現實,這座閣樓就跟個鳥籠似的,里三層外三層,她就連這個房門都沒逃出去過一步。
褚瑋成手裡攥著自己的襯衣,回到二樓,走進浴室后,他開始沖刷著自己的傷口,溫水觸碰到胸口的齒痕,痛得他倒吸口冷氣。
他揮拳砸向旁邊的牆壁,居然被一個瘋子搞得這麼狼狽,可要不是她瘋了,他也不會這樣放過她。
御景苑。
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褚薇雨,此刻心神不寧。
確切的說,從蕭庭禮昨天回來開始,她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
按照哥哥的說法,為了調查馬家的事情,蕭庭禮和小陸總的動作都不小,不但前天神神秘秘跑去外地一趟,昨天更提審了谷磊。
當然,哥哥已經提前打點好了一切,谷磊就算供出來他確實是收了錢,蓄意縱狗傷人,但他無論如何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在為褚家辦事。
而且蕭庭禮到現在都很平靜,想必是沒有找到什麼關鍵的證據,足以指認她們褚家。
但褚薇雨總覺得自己有些地方沒想透,更加不敢大意,總覺得頭頂像是懸著把刀。
蕭庭禮回來的時候,黎一跟在他身後,傭人走出了廚房,和往常一般打過招呼,「蕭先生,真巧,晚飯剛做好,您就回來了,要現在開飯嗎?」
「不用。」
褚薇雨關掉電視,一把抱起旁邊的昊昊,「快,爸爸回來了。」
她抱了昊昊快步來到蕭庭禮跟前,「餓了吧?趕緊吃晚飯吧。」
蕭庭禮伸出雙手,昊昊朝著他撲過來,男人接過孩子后,看向跟前的褚薇雨。她嘴角輕挽,似乎很樂於看到這一幕,眉頭舒緩地展開著,眼裡有微微的期盼,似乎在等著蕭庭禮開口。
男人手掌在昊昊背後輕拍兩下,然後沖旁邊的傭人道,「你上去替褚小姐收拾下東西。」
傭人朝兩人看看,「你們這是要出門嗎?」
褚薇雨也覺得奇怪,「去哪啊?」
「黎一。」蕭庭禮側了下頭。
站在旁邊的黎一應了聲。「是。」
「待會送褚小姐回家。」
黎一目光里透了些吃驚出來,傭人也有些震驚,而對於褚薇雨來說,聽到這話時的反應,就好像自己忽然成了個木頭人,雙手雙腳發麻,舌頭也打了結說不出什麼話來。
傭人確定自己沒聽錯,她有些同情地看向褚薇雨,褚薇雨隔了半晌后,才手指輕彎,將自己的神拉回來。
「庭禮,怎,怎麼回事啊?」
「這話,你回去問你的家人。」
褚薇雨心裡一驚,「我家,我家人怎麼了?」
蕭庭禮將昊昊交給傭人。「先帶樓上去吧,把褚小姐的行李也給收拾出來。」
「是。」
傭人接過昊昊後上樓,褚薇雨扭頭看了眼,有些不舍,她目光落回蕭庭禮臉上,「庭禮,你把話說清楚好嗎?」
「兩年前縱狗傷了姑姑和甄心的那個人,已經承認他是受人指使的了。」
褚薇雨聽到這,臉上露出吃驚,「真的嗎?」
她不確定蕭庭禮是不是在試探她,所以她只能吃驚。
「當然。」
褚薇雨滿眼的無辜,「可就算那樣,跟褚家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覺得沒關係?」
褚薇雨眨了眨雙眸,眼圈微紅,一張小臉帶了些許的茫然,「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我姑姑出事後,我心力交瘁,悲傷不止,隨後,甄心也失蹤了。你說,對誰來講是最有利的?」蕭庭禮目光直盯住褚薇雨不放,「那個時候,你應該是懷孕了吧?」
褚薇雨慌忙搖頭,「不可能的,我跟姑姑關係那麼好,我不會害她。」
蕭庭禮提起腳步來到客廳,褚薇雨跟在後面,看著他坐了下來,「我家裡人也不會……」
「你到底有多了解你的家人?」蕭庭禮一把視線帶了陰冷,射向跟前這個嬌小的女人,「你要是對他們足夠了解,當初就不會被騙到蕭家。你們褚家也不是一般的小門小戶,可居然能夠做得出將自己的女兒親自送出去,這樣的手段多麼卑劣下流,還需要我再提醒你嗎?」
褚薇雨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哆嗦著,蕭庭禮不知道,可她心裡清楚,當初褚家是反對的,是她一意孤行聽了蕭盛的話,更是她瞞著家人,一人去的蕭箏的院子里。
她只能辯解,「就算這樣,但姑姑是無辜的。」
「對,所以本該重傷不治植物人的,是甄心!我姑姑無辜,我姑姑善良,她替甄心受了罪!」蕭庭禮眸光里透出狠來,「你要實在不相信,那你告訴我,除了褚家,還能有誰?這個局設的很辛苦吧?」
「不,」褚薇雨急的快要哭出聲來,「庭禮,不是這樣的,我爸媽當初是希望我們能夠在一起,但他們心地善良,做不出害人性命的事,這裡面肯定有誤會,我知道你剛查到一些線索,肯定怒火攻心,你冷靜下來想想……」
「我要沒冷靜想過,我就不會今天才讓你走。」
褚薇雨嗓音哽咽著,貝齒輕咬唇瓣,「庭禮,你要真有什麼證據說是褚家害了姑姑,那我無話可說,可你現在這樣……」
「我是無憑無據,可我也沒有要法律來給我個公正的審判,所以不需要什麼證據,我自己認定了就行,褚家有罪,你是褚家的女兒,那又怎麼還能住在這呢?」
褚薇雨完全懵了,眼淚刷的淌出來,「這對我不公平。」
「我為什麼要給你公平?」
「不要……」
蕭庭禮輕搭起長腿,視線看向她,「薇雨,那一晚發生之後,你明確跟我說過,只當是個錯誤過去就好,你對我無意,我也對你沒有一點點的感情,你繼續保持這樣的態度,不是最好嗎?」
「可現在不一樣,我們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也一樣。」
褚薇雨站在原地,像被抽盡了靈魂般,「那昊昊呢?」
「昊昊跟著我。」
「為什麼?」褚薇雨嗓音凄涼問道。
「你還未婚,帶著個孩子對你沒好處,昊昊既然是我的兒子,我負責。」
褚薇雨淚流滿面,「可他也是我的孩子啊,庭禮,你別這樣,昊昊離不開你,也離不開我。」
「那好,那就走法律程序,昊昊先在御景苑住著,等判下來之後再說。」
蕭庭禮丟下這句話后就起身了,黎一朝著褚薇雨看看,然後跟在蕭庭禮身後上樓。
來到書房,黎一反手將門關上,「蕭先生,今天的事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