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是不是暗示

  「如果你生完孩子之後,能僥倖活下來,你第一個念頭是什麼?躲起來,還是回去找仇人報仇?」


  趙醫生似乎只是隨口問了一個問題。


  但甄心卻隱約感覺,聽出了一絲希望的味道,所以她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是帶著孩子躲的遠遠的!」


  「為什麼?被人惡意拆散你們夫妻,你就不想給自己討回公道?」


  「貿然回去無異於以卵擊石,我何必那麼想不開?何況,我還得為孩子考慮不是嗎?」甄心回答的理所當然。


  不僅僅是孩子,還有她的母親劉愛梅,弟弟甄意,好閨蜜韓蓓蓓,無論哪一個,她都要為之著想。


  以前,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勇敢的人。


  關鍵時刻,硬的下心腸,沒有聖母心,而且豁得出去——哪怕被賈夢妍一干人指著鼻子罵不要臉,只會靠美色爬床,只會靠蕭庭禮護著,她也心無所動,因為她只想要活下去,步步往上走,活著就有希望。


  後來,許沐死了,她以為自己從此再也沒有了軟肋,再沒有人能威脅得了她。所以她能完美設局擊敗賈夢妍,所以她能在褚家和蕭盛的聯手之下,哪怕面對甄家一件接著一件的麻煩,依然能夠冷靜的和蕭庭禮站在一起,尋求解決麻煩的方法。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有句老話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做了母親的女人,可以剛硬如鐵,成為孩子的盔甲,堡壘,為孩子遮風避雨吃盡苦頭;可那個孩子,也會輕而易舉的成為她的軟肋,讓女人脆弱的不堪一擊。


  在孩子面前,沒有什麼是不能退步的。


  拿孩子的性命安全,去換自己出一口氣?


  沒有哪個母親會這麼做的。


  甄心回答完,目光期待地注視著趙醫生,等對方一個答案。


  然而趙醫生的注意力早已經不在她身上,而是拿出幾袋寶塔糖來,分發給幾個孩子,「驅蟲的,每天三個,連吃三天,記住沒?」


  「記-住-了-!」幾個孩子聲音稚嫩,認真回答。


  看來不過是心血來潮,隨意一問。


  甄心不禁有些許的失落。


  她低頭目光怔怔地望著自己明顯高高隆起的小腹,片刻后,又抬頭望向了遠方:那是海天一線的天際,一眼啊望不到頭,只有無邊的碧藍海水綿延,讓人猜測不出,這究竟是在地球的哪一處角落?

  她只知道,自己應該還在*國境內。


  但恐怕,早已經超出了蕭庭禮的能力範圍,,這種自給自足的閉塞小島,和外界幾乎毫無聯繫。


  否則,已經四個多月了,他怎麼還沒有找到自己呢?


  還是說,蕭盛和褚家那一晚布下的局太精妙,蕭庭禮已經認定她死了,一屍兩命?

  也怪不得甄心什麼都只能瞎猜,這個海島上沒有手機電腦,沒有網路,雖然家家戶戶都有電視,但信號卻不太好,僅有的幾個電視頻道都是國標頻道,國內任何一個旮旯里都能搜到的那種。


  所以她既無法判斷自己的位置,也無法接收到任何有用的新聞信息。


  其實也試過丟漂流瓶的,聊勝於無嘛,萬一就踩著狗屎運了呢?


  然而不過兩天,那個瓶子就回到了碼頭。


  儘管她出於謹慎,第一次沒敢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不過是隨便塗鴉的一張小畫,但看見瓶子回到自己面前,還是因此失望了好幾天。


  又一個月後。


  因為已經是孕後期,所以需要再拍一次β超。


  照例的,送趙醫生來的那艘船上,裝載著檢查儀器,甄心上船檢查完,不一會兒就直接打出了檢查單。


  七個半月的寶寶,外觀已經發育完整了,除了體重之外,看起來和剛出生的嬰兒沒什麼區別了。


  「怎麼樣,寶寶的體重有超標嗎?」


  甄心拿著單子仔細看著,上面每一個字她都認識,但是組成一些專業辭彙后,就不是都能理解的了。


  「體重正常。」


  甄心不禁摸摸肚子,「可我這個肚子,村裡的阿姆們都說超大的,看起來就像是兩個孩子似的。」


  「那就要問問你自己了。」趙醫生瞟她一眼,「每天吃那麼多健康營養的東西下去,怎麼就沒吃到寶寶身上?全吃到自己身上去了。你看看你這個脂肪層厚的,我怕我到時候一刀切下去,全是白花花的油。」


  趙醫生的語氣有些嫌棄,甄心汗顏,「太誇張了吧?我身上也沒有胖起來嘛,奇怪,怎麼只胖肚子呢?」


  她甩了甩自己依舊纖細的胳膊和腿,「再說我每天都有堅持運動,應該不至於要剖吧?順產可以的吧?」


  「不一定。」


  趙醫生又瞥了她一眼,「你胎位不正,而且臍帶繞頸兩周半,羊水還有些偏少,可能會需要提前剖腹產。」


  「情況很不好嗎?」


  甄心被這話嚇了一跳,「還要提前剖?那我要怎麼辦?」


  「正常吃正常休息就行了。然後每天晚上做20分鐘的胸膝卧位。」趙醫生列印了一張圖片給她,「照著這個姿勢做,也許能糾正姿勢,也沒準過幾天它自己就轉過來了。」


  甄心接過,道謝,「好。不過啊,我怎麼發現,你老喜歡用剖腹產來嚇我呢?」


  「給你提前打個預防針而已。」趙醫生收拾好東西,就趕她下船,隨即就讓船夫開船走了。


  甄心看著那藍白色的船艇越來越遠,低頭再次看向自己的檢查單:是她想多了嗎?

  自從趙醫生願意開口和她說話以後,好像每次檢查都要提到剖腹產。


  是她情況真的不適合順產,還是,在刻意提醒什麼?

  聽說剖腹產是要打麻藥的吧?是半身麻藥還是全身麻藥?


  講真的,她以前從未關注過這種問題,而發現自己懷孕后,甄家又不斷出事,她也根本沒想過要去了解這些知識。


  如果是全身麻藥,孩子何時出生,是男是女,她就一概無法知道了。


  最後就那樣死在產床上,倒是走的毫無痛苦。


  但怎麼想,怎麼不甘心呵……


  沿著碼頭慢慢的走,沿路都是高大的椰子樹,灑落一路樹蔭。


  不遠處有兩個孩子在打鬧,搶著一隻皮球,甄心突然想起,蕭庭禮包下健身俱樂部,強制訓練她異能的那段日子。


  剛開始也是拿球丟她,從網球到排球到足球,越來越重越來越快,剛開始每天被打的背疼胳膊疼,後來漸入佳境,慢慢的再也沒被球打中過。


  可是有什麼用呢?

  被困在這種地方,異能毫無發揮的餘地,救不了她。


  甄心抬頭,眯眼,伸手,對準樹上一個已經成熟的椰子用力一揮手,椰子應聲落下。


  「喔,有椰子吃了!」


  兩個孩子興奮的跑過來抱走椰子,三兩下就猴一樣躥遠了。


  甄心拍拍手,看,她的異能現在也只能拿來哄孩子了。


  「哎呀,可惜這狗了。」


  走到村子門口,甄心突然聽見老獵戶家院子里,傳來幾聲嘆息,隱約是和狗有關。


  甄心的職業病犯了,立刻快步往裡走去,看見幾個人圍在院子里,地上一隻奄奄一息的小狗,看起來不過兩個多月。


  「都說九犬一獒,可這獒成是成了,怎麼就活不了呢?」一個島民可惜地說道。


  老獵戶啜一口水煙槍,「只能丟了。可惜了。」


  「怎麼就得丟了?都沒試試怎麼知道救不活?」甄心一把抱起狗就往診所走去。


  大概是因為自己是准媽媽,她現在看不得這種事情。


  診所里沒人,甄心自己去櫥窗里拿了針和葯,二話不說先打了一陣慶大黴素下去,這狗燒的厲害,一定有炎症,得先消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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