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口是心非的蕭先生
甄心仰頭看著直升機停在她們頭頂,她的心情是說不出的激動。
「謝天謝地,終於有人來救我們了!」
而等到機艙門打開,長長的軟梯從天而降,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艙門口時,她的心情簡直是無法形容的雀躍和驚喜。
「蕭庭禮!」
她震驚地喊出聲,腳下已經不由自主朝前快走了兩步,「他居然來了!」
許沐緊緊牽住她的手,不願意鬆開,他嗅見自己鼻腔里濃重的酸意,苦澀在胸口瞬間漫開來,「你看見他來了,這麼高興的嗎?」
這種急切,看在他眼中只有四個字:『迫不及待』。
「當然高興啊,蕭庭禮來救我們了啊!」甄心沒有回頭,所以沒有看見許沐的臉色是多麼的痛苦。
他輕輕搖頭,「他只是來救你的。」
「這不都一樣嗎?」甄心高高仰著頭,一雙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那個男人:她看見蕭庭禮順著軟梯飛快的下來,太陽在他背後,襯托的他宛如天人般的存在,救世主一樣的高大偉岸。
許沐不甘心地攥緊她的手:這樣的注視和目光,曾經是只屬於他許沐的。
可是他親手弄丟了。
「心心,你記住,我們只是恰好遇上的,阿川送我出村子,你們進村子,山洪爆發我們才意外一起被困在這裡。這些話你一定要講清楚。」
許沐趁著蕭庭禮到來之前最後的時間,爭分奪秒地交代甄心。
甄心終於驚愕地回頭,「你這麼快已經將後路都給我安排好了?」
「這很重要,對你我都好。」他不得不安排清楚,因為蕭庭禮和賈國政都是多疑又敏感的脾性。
他回去倒是好交代,賈夢妍非常信任他。
但他不能連累了甄心:蕭庭禮是她現在唯一的依仗,沒了那個男人的庇護,賈夢妍會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而易舉的捏死甄心。
洪水已經又退下了不少,所以巨石露出水面的部分更多了,足能站立的下十幾個大人。
蕭庭禮的目光至始至終攫緊了甄心,所以她和許沐相握的那隻手就顯得礙眼極了。
一隻腳剛剛踏上石面,男人就厲喝出聲,「甄心,過來!」
「去吧。」
許沐無聲地動了動嘴唇,鬆開手,把她往蕭庭禮的方向輕推了一把。
甄心腳步一個踉蹌,往水面的方向晃了一晃,蕭庭禮連忙疾步上前,一把將她重重攬進懷中,「還要在我面前上演一出依依不捨是嗎?」
男人的聲音咬牙切齒,箍著她腰間的手臂用力收緊。
甄心痛呼出聲,「疼!疼!蕭庭禮,你輕點!」
「受傷了?」男人的臉色依舊黑沉的難看,但語氣分明有軟化的跡象。
甄心把臉貼在他胸口上,痛的五官皺起來,眼角掛了淚滴,「嗯,全身都疼。」
被洪水沖的橫衝直撞,一路上不知道磕磕碰碰多少處。夜裡冷的鑽心刺骨,所以還沒那麼強烈的感覺。現在氣溫上升起來,心口緊繃的弦也鬆懈下來,各種疼痛都一起襲來了。
蕭庭禮原本想把甄心直接帶上直升機,這樣能以最快的速度送回青城市醫院。但她現在的體力顯然透支的厲害,還是坐搜救艇出去更舒服一些,而且碼頭附近已經搭起了營地,還能給她弄些吃的。
男人冷著臉將她打橫抱起,跨入了早已經等候在一旁的搜救艇,「走!」
「還有許沐和阿川!」甄心著急地從他胸口探頭,視線越過他寬闊的肩膀,望向幾個搜救隊員,「你們不能把他們丟在這!」
「憑什麼不能?」蕭庭禮的臉色鐵青,「你別搞錯了,這支搜救隊是我花錢雇來的,就為了救你,甄心!」
甄心的臉色是震驚的,她還以為是政/府派來的,沒想到竟是……
「那您就當發發善心,順手幫他們一把。」甄心軟了聲音,抬起一張髒兮兮的憔悴小臉,央求他,「蕭先生,都到這了,總不好見死不救,許沐還發著高燒……」
「你身體睡著一個男人,心裡卻還想著另外一個男人,我憑什麼要幫他?」蕭先生的聲音冷酷而銳利,好似一把尖刀,狠狠扎透了許沐的心。
許沐掙扎著起身,「心心,別求他!我不需要!」
他腳步虛浮地往前邁了兩步,身體便不受控制地往一側倒下去,然後在甄心的驚呼聲中,骨碌碌的滾落河水。
阿川一個猛子紮下去,飛快將許沐扶出水面,但也沒有更多的力氣把他重新拉回大石頭上。
「蕭先生……」甄心又驚又急,剛開口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您幫他一把……就當替我還的人情……昨晚上要不是許沐及時拉我一把,我還不知道死在這峽谷的哪一處……」
她咳的小臉通紅,一聲接一聲似要把肺都咳出來了。
蕭庭禮抬頭怒視搜救隊員,「還愣著幹什麼?走!」
「把那兩個人也拉上來。」
黎一在一旁指揮道,當接收到蕭先生殺氣騰騰的目光,他立刻好言相勸,「蕭先生,賈小姐知道了會傷心的。您總不想因為一個許沐,傷了兩家多年的和氣。」
馬達轟鳴響起,二十幾分鐘後到達碼頭營地。
政/府不止派來了搜救隊,還派來了醫生,搭了帳篷,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大部分人都被救回來了,只是情況都不太好,畢竟在冰涼刺骨的河水裡泡了一夜,併發症少不了。
至於還失聯的幾個,其實大家心知肚明,雖然還在黃金救援時間內,但洪水不比地震,溺水了也就是幾分鐘的功夫,人就死透了。
下了船,甄心就被蕭庭禮直接抱進了一頂帳篷,裡面別無他人,VIP待遇。
傷員多,醫護人員少,根本忙不過來。但蕭先生的面子是絕對好使的,黎一很快就帶了一個女醫生進來。
「許沐呢?他還發著高燒,有醫生給他看了嗎?吃藥了嗎?」甄心抓住黎一的袖子,著急地連聲發問。
黎一看了眼滿臉陰霾的蕭庭禮,趕緊沖甄心使眼色,「先讓醫生給你檢查。」
說完就趕緊出去避嫌了。
「大面積挫傷,還好沒傷筋動骨,不過這一兩周都會酸疼難受,在家好好休息就成。」醫生快速檢查完,開了幾隻藥膏。
甄心很著急許沐的情況,但剛才黎一那個眼神她看懂了,所以她沒再央求醫生先去治療許沐。
和這位蕭先生在一起久了,她多少摸得到他的脾氣,她表現的越緊張許沐,許沐就越是得不到應有的治療。
「蕭先生,剛煮的熱湯,快讓甄小姐喝了吧。」黎一此時端了個碗走進來,手上還拿著兩個麵包和火腿腸,「先墊墊肚子,我已經通知了御景苑,午飯儘快準備好。」
蕭庭禮冷沉著臉一聲不吭,甄心知道他在氣頭上,也不去惹他,自己伸手去接黎一手裡的湯碗,結果手臂軟綿無力,差點就都潑自己身上了。
「沒用的東西!」男人皺著眉,口中嫌棄地訓斥,手上卻穩穩接了過來。
甄心嘴角無聲地勾了勾:口是心非的蕭先生,看起來有點可愛是怎麼回事。
「喝了。」他冷冷地把碗遞到她嘴邊。
甄心乖乖張嘴,一夜又冷又餓,這碗普通的熱湯實在是美味至極,雪中送炭。
就著湯吃掉兩個麵包一根火腿腸,甄心意猶未盡地繼續盯著男人手上,「還是餓。」
「不能再吃了。」蕭庭禮卻把剩下的火腿腸放遠了。
「你這是虐待。」甄心委屈地癟了嘴,「我和許沐就是意外遇上的,你不信我……」
「誰要聽你的解釋!」男人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