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給她道歉
甄心將背抵著門,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她已經做到極致了。
儘管不想承認,但現實就是如此殘忍,她離不開蕭先生的庇護,至少目前還不行。
所以她不能把他惹到翻臉。
「蕭先生,您答應我,就您一個人進來。」
「行。」
門外,服務員已經拿來了鑰匙,甄心搶先一步,打開一條縫隙。
賈夢妍用力擠了進來,聲音充滿惱怒,「許沐!」
她環顧一圈,沒發現許沐的蹤影,劈頭厲聲質問甄心,「你把許沐藏哪兒了?」
「什麼許沐?這裡就我一個人。」甄心淡定應道。
蕭庭禮已經踏進來,隨手把門反鎖了。厲眸打量過休息室內的每一個角落,確定這裡面確實藏不住一個人。
他這才看向甄心,然後一眼瞥見她的狼狽。
「裙子怎麼回事?」
因為嫌上次那件露背禮服太暴露、太誘惑,新做的這件禮服除了抹胸設計讓她小露香肩之外,其他地方都包裹的嚴嚴實實,長長的裙擺一直遮住腳踝以下。
但此刻,他眼前的甄心卻露著一條美腿,左側的裙擺綻裂,高開衩一直開至大腿根下,顯得猶抱琵琶半遮面,透出一種無限的誘人風情,一種殘破美。
賈夢妍的臉色驟變,「甄心,你不要臉!」
「裙子壞了而已,我怎麼就不要臉了?」甄心反問,「賈小姐對自己未婚夫的信任度未免太低了。」
她當然知道,眼前的情況顯得曖昧不清,引人遐想。但她本就沒做那種事,自然理直氣壯。
賈夢妍怒色顯在面上,「你在休息室內穿成這樣,任誰看見都要懷疑!」
蕭庭禮的目光停在甄心白皙修長的腿上,「在這裡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
「為什麼要反鎖門?」
「怕被人闖進來看見了,藉機大做文章。」甄心說著,目光掃過賈小姐。
蕭庭禮走向她,提起一片裙擺,「好好的裙子,怎麼會破成這樣?」
「門后那個衣架勾破的。」甄心無奈地嘆一聲,表情里充滿了懊悔,「我應該小心一點的。」
蕭庭禮轉頭,瞥見門后的歐式鐵藝衣架一側,掛著一塊裙擺碎布,看起來確實如她所說。
他脫下披風給她披上,長長的衣擺一直遮到她膝蓋,不注意是看不出異常的。
「走吧。」
他攬著她的肩膀往外走。
賈夢妍正要不依不撓,門外有人急急敲響,「賈小姐!」
「什麼事!」
「許先生正到處找您,您快出來吧!」
賈夢妍的臉色並沒有因此緩和半分,她緊繃著臉飛快旋開門,不發一聲踏出去。
甄心識時務地躲在男人的披風裡,眼角餘光瞥見男人的側臉隱在燈光背後,氤氳了一層淡淡的灰濛,「我如果不來找你,你還準備在這裡躲多久?」
「蕭先生肯定會找到我的。我是您帶來的,您總不至於連我丟了都沒察覺。」甄自然而然地回答著,那意思分分明明,她是他帶來的人。
蕭庭禮擁著她走回到宴客大廳,正好看見了舞台上的感人一幕。
許沐母親親手端著一碗香甜的糖水走向賈夢妍,注視前方的目光里,充滿了慈愛和歡喜。
「夢妍,按照我們許家的老規矩,做婆婆的,一定要在今天親自給兒媳婦煮一碗糖水,寓意你們今後的日子,每一天都向活在糖罐里,甜甜蜜蜜。這糖水裡的蜜棗和甜豆,每一粒都是我精挑細選,洗凈以後,小火慢熬。你嘗一嘗,可甜了。」
賈夢妍的表情,已經同方才在休息室內,判若兩人,既驚喜又感動,「你和媽消失這麼久,就是去給我做這個了?」
「是的。我媽說了,這糖水一定要親手做,才有意義。你喜歡嗎?」許沐深情地注視著她,目光里的愛意藏也藏不住,都要溢出來了。
「喜歡,喜歡極了。謝謝媽。」賈夢妍開心地喝了一口,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容,「真的好甜。」
甄心注視著台上的一切,覺得奧斯卡欠許沐母子一座小金人。要不是她親眼看見之前都發生了什麼,她也要被這溫馨的一幕感動了。
想想也好笑,她認識他們十年了,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他們說謊的功夫一流。
而這一次,也是她最後一次幫許沐母子了。許沐告訴她,乾媽這是抑鬱症犯了,吃了葯也要二十分鐘之後才能見效,所以央求她在這裡拖延時間,自己則快速抱著母親離開了。
至於裙子,是被乾媽撕壞的。
她從未見過那樣的乾媽,竭斯底里的發狂,非要許沐帶著她立刻遠走高飛。
而她為了演戲,索性把裙擺撕的更大一些,那樣才夠狼狽。
「回去了?」蕭庭禮側目看向她。
甄心點頭,「但是我手機落桌上了,得拿回來。」
蕭庭禮帶著她回到桌前,攬著她肩膀的手鬆開,身子微傾伸手去拿她的手機。
賈國政夫妻帶著賈夢妍和許沐正在隔壁桌敬酒,見甄心回來了,賈夢妍立刻朝他們走來,目光盯上了那件遮羞的風衣。
彷彿心靈感應般,就在賈夢妍伸手欲掀掉她披風的一瞬間,甄心倏地轉頭,眸底一道光芒驟閃。
賈夢妍剛覺得眼前莫名一道光亮刺眼,下一秒,她已經一屁股重重跌在了地上,手中的香檳,連杯帶酒都扣在了自己頭上。
「甄心!你幹什麼?」
賈夢妍又羞又怒,一邊厲聲質問,一邊掙紮起身。
一旁的許沐,早已經第一時間俯身扶她。然而沒等她完全站直身體,又是撲通一聲坐回地面。
這一次,真是眾目睽睽之下。
賈夢妍粉臉煞紅,紅的快要滴血。
「怎麼樣,夢妍?摔傷了沒?」賈氏夫婦心疼的要命,這個女兒他們從小寵到大,一年倒頭都不曾磕磕碰碰幾次,這會兒卻連摔兩次。
而剛才賈夢妍對甄心都那一聲質問,他們是聽見了的,方琳琳立刻厲色瞪向甄心,「甄小姐,你是不是得我們一句解釋?」
甄心站在原地,一臉的莫名和驚怔,「我?解釋什麼?我站在這裡沒動啊。」
她一手抓緊了披風的領口,一手緊張地抓住了蕭庭禮的衣袖,揚起的小臉充滿了無辜,「蕭先生,您可以為我作證吧?我一步都沒移動過。」
「嗯。」蕭庭禮應著,隨意看了一眼狼狽的賈夢妍,目光隨之迎向賈國政夫婦質問的面龐上,「賈叔叔,方阿姨,今天這種日子,我看還是不要鬧大的好。」
賈國政的臉色不好看,女兒的訂婚宴上出這種事情,換誰都不高興。
但今天的情況,確實不宜鬧大。
「那就這樣,讓她給夢妍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甄心嘴角綴著一抹委屈,蕭庭禮看見了,將她往懷中一攬,輕笑一聲,「沒做過的事情,怎麼道歉?」
「庭禮,她又不是什麼千金,讓她給夢妍道個歉又有什麼關係?」方琳琳低聲相勸,「夢妍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當給阿姨一個面子。」
蕭庭禮眉梢微揚,「您這話,我怎麼聽得不那麼舒服呢?她可是我帶來的人。沒做過的事情卻要低頭道歉,這到底是丟了我的面子,您說呢?」
賈夢妍滿臉滿眼都是羞怒,「蕭庭禮,你這是要為了這個女人,讓我們賈家下不來台嗎?」
「怎麼,你要鬧是嗎,賈夢妍。」蕭庭禮拿出手機,抬手指了指她,「那我陪你鬧。」
他撥通電話,吩咐,「賈家的宴席給我停了。對。全部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