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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 漫漫人生路,關鍵就幾步

  悲欣2010,讓我把一則人生悟語深深刻進地生命里——漫漫人生路,關鍵就幾步。


  我的2010,是以喜劇開鑼的。


  一場曠日持久的僵持,化解於2009年底。冰鬆動了,只因情在暖化。厚厚的人生雪,傾刻化作一溪春水,嘩嘩向東流。生活歸復平常。俗世的麻辣滋味,刺鼻嗆喉。心的匣子里,多了些繽紛色彩。孩子是家庭的潤滑劑,父母的開心果。女兒在家時,每時每刻,都是人生的歡宴。我用文字和光影記錄她的歡樂和笑語,隨手也複製一份在自己的心裏面。


  進入2010,開心的鑼鼓還在喧天,無盡的悲傷,卻接踵而至。


  先是一個屬牛的人,扔來一枚重磅炸彈,好心情、好狀態被炸飛上了高遠的天空。戰火迅速燃起,硝煙瀰漫中,一顆心掉入極度深寒,想來就止不住地顫慄。不是冷,是怕。怕得要命。


  是自投羅網。是飛蛾撲火。若要給此事定性,頂多只能算作自尋煩惱。只是麻煩太大了,大到吃不了兜著走。煩惱且大且無窮。心冷。絕望。看不到未來,行駛在人生高速路上,茫然無依,找不到下一個出口,只好一徑地瘋狂向前奔。


  喜還在,樂還在,女兒的歡笑有增無減,生活的快慰不斷地堆積,可是,聚攏來的所有樂子,從寒風中顫悠悠地傳遞過來,更襯出我一個人的悲凄和無助。無處可訴。無法可解。簡直要把人壓癱,壓毀了。


  年就這樣來了。這樣的年,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孰料,牛事未了,馬事又來。一悲接一悲,一痛連一痛,讓人無力承愛。


  一位馬姓先生針對第三方說了一句話,引起蝴蝶效應,在網路上被人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狂潮,誓將我徹底淹沒,趕盡殺絕般地摧毀。那種感覺,只有驚濤駭浪中的一條小破船才能體會,只有「后八輪」碾過的螞蟻才能感受。人們躲在暗處,不停歇地施放冷箭暗器。無以反抗,無法抵擋,只有一個人默默承受。


  忍受是唯一的選擇。


  想起伊朗的石刑來。那麼多人面對著你,投一顆石頭,又扔來一顆石頭,頭臉遭痛襲,無助且無奈,在致命的苦痛中,聽見自己血流的聲音,漸感生命無奈地枯絕。


  一悲接一悲,悲中透著涼,染著愴,夾著憤,卻還須強顏歡笑,笑得跟沒事人似的。斯時斯人,多想淋漓盡致地大哭一場,多想跪在招谷山父親的墓前聆聽至親的教誨,多想無礙地睡去,從此不再醒來……卻找不到這樣的時機。


  一好友得知我的悲事,又看了晚報上報道一青年教師跳樓自殺,趕緊打電話給我。接通電話那一刻,她說:「謝天謝地,你還活著。」然後,勸我往開出想,朝人生亮處執著地走下去,總有一天能見到光明,感受到溫暖。太陽照耀世上每一個人。


  我記得,從未打過交道的北京《婚姻與家庭》雜誌的編輯豫良先生像唐吉·柯德那樣,單打獨鬥海量兇惡,顯得十分悲壯,令在下永誌不忘。我記得網友木子、依米雲端和臨川菜女,在惡海深處,留下溫暖人心的話語。同城好友姜欽峰給我出謀劃策,化解憂愁。還有不少朋友,打來電話發來簡訊,話語不多,卻足以暖寒苦的心。人間有陰影,世上有刺骨的寒,也有心懷善意的好人,有洞悉千年的明眼。


  事後,我堅信,這個偉大的時代,這個雜樣人間,是非之地,定有明是知非之人;惡人之鄉,必有英傑隱存;小人耍奸使詐之時,亦是義士勇者挺身而出之際;有敵施毒,必有友撫慰。有恨流布,更有愛包容。天地之間有正義,頭頂三尺有神明。朗日終會驅雲散,世界還是好人多。


  過了一個冷冷的年。


  又度過了一段難熬的光陰。


  苦,不堪言。


  暮春時節,終於明白,我還活著。


  雖然尚不知牛事馬事何時是個頭,但最大的風波貌似過去,往後,就算再度地覆天翻,也不致身處絕望之境。


  跌倒了,拍拍身上的塵土,爬起來,就是英雄。沉下去,自己不斷地攀爬,升起來,就是好漢。也許,我不可能是別人眼中的英雄好漢,但成功地爬過上帝預設在2010年裡的人生磨難,登上了自以為高不可攀的困難長城,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真有當英雄好漢的潛質。


  一直以來,我都在追問人生的意義。很久很久,都沒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經歷切膚之痛,遭受致命的人生打擊之後,上帝通過挫折和磨難向我捎來答案——人生的意義,就寫在痛苦的邊上。


  迎接痛苦,承受痛苦,並戰勝痛苦,勇敢地走出陰霾,走出陰冷,走向溫暖,走向陽光。這,就是人生的意義!

  人生意義的答案,找到了,就一心用厚厚的繭子將自己包裹嚴實,以予自護。正所謂,越老越無話,越活越膽小。從此,與人交流,不敢高聲語。稍一冒險,就會想到上有老下有小,當年的英雄虎膽,也不知逃遁去了何處。


  漫漫人生長路,經歷了這關鍵的兩步,我終於活出生命里的小來了,小聲氣,小志氣,小歡喜,小樂,小膽,小欲。人過三十五,已是日近午,不知不覺,活到小字輩里了。管它那麼多,世事再複雜,咱只過小老百姓的小日子。


  愛情可以化蝶。人生苦痛也在化,化成了一串串飽經風霜蓄滿愛意的字句。打小喜歡寫字,這個愛好,一直保持至今。自1996年發表第一篇小豆腐塊算起,已是14個年頭了。這麼多年的寫字經歷告訴我,抒寫,其實是在抒發自己的內心,舒緩生活的壓力。這麼看來,寫作不僅僅一種愛好,已然融入生命之中,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經歷了2010大悲劫,我仍然喊出「寫,總比不寫好」的口號。這是一面旗幟,是恢復人生元氣的方向標。如果說寫是一根草繩,曾經將我絆倒,那麼,倒地之後,站起來,我仍舊是一個執著的文字守望者。坐在電腦前,勇敢地寫下去,寫出人間溫暖,寫盡世上陽光,寫透人生幸福,寫滿天地大愛,讓無力者讀來有力,讓悲觀人讀出自信、堅強和幸福。


  在冷僵的那段時間,寫了一篇小文,題目是,幸福就在抬頭間。為什麼要抬頭?只因現實太沉重,苦痛厚積成嚴霜,不抬頭,連呼吸都難。簡單一抬頭,視界變了,境界隨之改變。心境一寬,天地闊。抬頭間,好心情和幸福感,當然不請自來。


  @靜心:


  幸福不在苦苦追尋的路上,不在金山銀海的縫隙里,不在爾虞我詐、蠅營狗苟中。它是山間的明月清風,純凈且自然。在我們徹底放下的那一刻,微微一抬頭,幸福風月不期然與你撞個滿懷。一晃2010已過去好幾年了,但我的2010年,永遠是一塊醒著的冰,警醒混跡人世的我。走過2010,我永遠知道,漫漫人生路,關鍵就幾步。走好關鍵幾步路,人生便是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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