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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這邊那邊,都沒頭緒

  帥獨缺大致說了一下情況。


  他們為尋找丐幫幫主莫無聞,從太原一路追蹤到嚴州府。


  在嚴州城外,他們接到傳報,說是天道教已來挑丐幫杭州公所。


  他們連夜趕來,不想還是來遲了,丐幫杭州弟子被趕盡殺絕,於長老被害身亡,丐幫這一番遭際,可謂損失慘重,而本代幫主莫無聞,至今行蹤不定,丐幫群龍無首,恐怕……


  帥獨缺憂慮重重地搖搖頭,悲哀落寞都盡在不言中。


  余若水也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帥獨缺聽了,不由得長嘆口氣,道:「武林劫難,恐怕已在眼前。」


  余若水花容二人在丐幫杭州公所里安頓下來。


  說是公所,其實只不過是一所破廟,稍加修繕而已。


  叫化子吃千家飯,穿百家衣,頂無片瓦,身無浮財,只求有一個地方遮風擋雨,往來行走,有一個尋人聯絡的地方就行了,哪裡還有更高的要求。


  公所,原本是江湖手工藝人的同業行會,叫化子起初覺得叫著順口好聽,又有一種歸屬感,後來叫習慣了,上上下下,也就把他們每天休憩的地方正式叫作公所,太原是丐幫總部,叫總公所,各地的就叫做分公所,各分公所管事的就是把頭。


  當下,鄰近幾個省府的丐幫公所接到傳報,說是杭州公所被人挑了,晝夜兼程,陸續趕到。


  散落在杭州各個角落,躲避開那次劫難的杭州公所弟子,聽說帥無缺帥長老來了,也紛紛聚攏過來。


  一時間,杭州城裡的居民心裡納悶,大街小巷,一夜之間怎麼到處都是乞丐,而且行動匆匆,臉色凝重,與往日大相徑庭。


  帥獨缺吩咐手下,仔細打探天道教的行蹤,打聽一個頭戴斗笠的人,同時,也注意搜尋落花門和田原、葛令威的下落。


  余若水也和悅來客店的掌柜打過招呼,說是有位姓韋的漢子來找,就讓他直接去玉皇山下的丐幫公所。


  一張網就這樣撒出去了。


  宇文燕一行過了臨安、於潛、昌化,曉行夜宿,不幾日就來到昱嶺關下。


  這昱嶺關地處浙江和南京兩個布政使司交界的所在,出了這關,前面就是南京布政使司屬下徽州府的境界了。


  暮色四合,兩邊的山上傳來夜梟悠長凄厲的叫聲,通往關外的官道漸漸看不清了。


  一行人加快腳步,宇文燕來的時候曾經經過這一段路,對這裡的情形比較熟。他和呂不空說:

  「前面關下有個小村落,村口有個酒店,呂兄,我們今晚就在這歇了,痛飲一場如何?」


  呂不空朗聲大笑:「我們喝個痛快,天道教的狗賊在外面豈不眼饞得要死,快走快走。」


  宇文燕聞言也大笑起來,兩個人的笑聲在山谷里,回蕩著追逐著,最後被一陣猛烈的咳嗽所打斷。


  宇文燕在黑暗中,嗓門有些哽塞:「不礙事不礙事,一醉解千愁。」


  路旁酒店的門大開著,裡面點著燈,宇文燕等人進去,酒店裡空無一人,叫了半天,也不見人出來應酬。


  呂不空從櫃檯後面搬出一壇酒,他說:「我們權且喝著,等掌柜來了再和他計較。」


  宇文燕咳嗽著,在燈火的照耀下,他的臉色慘白。


  看到酒,宇文燕只覺得眼前一亮。他伸手在壇口輕輕拍著,拍落壇口的封泥,揭開棕葉,一股濃郁的酒香從酒罈里直衝而出。


  「好酒,好酒。」宇文燕呂不空不約而同嘆道。


  盧平陽領著兩名家丁,到村子里找草料喂馬去了。


  宇文燕招呼留下的家丁,取過碗,一伙人圍成一桌,一溜海碗斟滿了酒。


  村子里傳來打鬥的聲音,呂不空叫聲「不好,」一個箭步躍了出去,宇文燕緊跟著躍出。


  村子里家家戶戶的燈都亮著,大門敞開,屋裡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兩個人循著聲音奔過去,看到在一塊空場上,盧平陽正和一個蒙面的黑衣人打鬥,兩個家丁已倒斃在地上。


  宇文燕一瞥之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黑衣人一柄單刀起落砍削,使的竟然是快哉山莊的獨步刀法。刀法精湛,盧平陽身上已多處受傷。


  宇文燕輕功了得,他跟在呂不空後面搶出酒店,這時卻奔到呂不空前面。


  他眼見局勢危急,身影飄忽,一雙手已欺近黑衣人面門。


  黑衣人反刀格擋,左手一掌推出,勁道十足,虎虎生風。


  宇文燕借著對方襲來的掌力,人翻到空中,落下時手中已然握著一柄刀,刀尖上滴著鮮血。


  黑衣人獃獃地立著,似乎不相信這是自己親眼所見。


  血從他的喉間汩汩流出,人立在那裡已然氣絕。而刺破他喉嚨的,正是剛才還握在他手裡的刀。


  黑暗中有人嘆道:「好身手!」


  呂不空斷喝:「什麼人?!」


  那人嘿嘿一笑,轉瞬即逝。


  遠處傳來陸乘金鳳和天道教眾弟子的嘶喊:「屬下參見教主。教主洪恩,澤被千秋,萬歲萬歲萬萬歲。」


  剛才黑暗中叫好那人,竟然是天道教主?呂不空盧平陽面面相覷,看來,最後的決戰可能就在今天晚上。


  宇文燕獃獃地立著,他把刀隨手扔在地上,皺著眉頭,有一件事情他想不清楚,爹爹的獨步刀法是快哉山莊的獨門功夫,從來都沒外傳,而剛纔此人使的,分明就是獨步刀法。


  呂不空揭開死者的面罩,驚訝得「啊」了一聲。


  這人分明就是那天在王福興茶館,茶博士公孫望叫他滾出去,他二話不說,站起身就一個跟斗一個跟斗滾出店去的漢子。


  當時茶館里在座的人,誰不以為他只是個膽小怕事、武功平平的無名之輩,而從他剛和盧平陽交手的情形看來,此人的武功,亦不一般。


  要不是宇文燕及時趕到,此刻躺在地上的恐怕就不是他,而是盧平陽了。


  看來,天道教不僅行動詭秘、手段殘忍,而且教規極嚴,沒有命令,誰也不敢貿然出手。


  呂不空察看了盧平陽的傷勢,幸好只傷了皮肉,敷上金創葯后,就沒什麼要緊。


  三個人穿過寂靜無聲的村落,重新回到村口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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