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陪他走一段路
明禕寒去了警察廳，收買了看守的警員，他才有機會進去探監。
「明三少，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探監，有什麼話趕緊聊。」
明禕軒看到明禕寒來了，錯愕的睜大了眼睛，他站起來看著他：「老三，你怎麼這麼晚還過來了？」
「當然有事問你。」明禕寒靠在一旁，冷漠的凝著他：「今天白天的事情還沒有說完。」
「……」明禕軒噎了一下，無奈地笑了笑，「老三，這種地方不適合說這些吧？」
這種地方很有可能會有人聽牆角。
「你要是不說，我也沒辦法救你出去。」
明禕軒喜悅地挑起眉頭，「所以老三你是相信我不是殺人兇手是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的嫌疑沒有那麼大而已，我必須從你說的話里判斷你的嫌疑到底有多少。」
明禕寒實話實說，明禕軒突然又覺得自己那個實誠的弟弟好像又回來了一樣。
「老三，說真的，今天我們不說其他的，你是不是一直在調查七年前的事情？」明禕軒問道，「你是不是很恨我們？」
他其實都在思考這個問題，說不恨不可能，這件事跟他母親脫不了干係，他肯定也知道。
明禕寒面無表情，他沒想過明禕軒會問這個問題。
「不管恨不恨，起碼得把當年發生的事情搞清楚，你知道什麼？」明禕寒不去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也覺得沒必要糾結於這個問題，最主要是查清真相，看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跟他猜想的一樣。
明禕軒皺了皺眉頭，「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我只知道當年確實是我母親的過錯，如果不是她一再逼迫二媽，她也不會自殺。」
明禕寒凝眉，冷冷地緊盯著他：「你說謊，除了這個，你明明還知道些什麼。」
「劉媽叫你去她家裡，她跟你說了什麼？」他相信明禕軒這句話是真的，本來當初劉媽還在明家做保姆的時候，她就跟明禕軒是最親的，很多話都會跟他說。
明禕軒皺眉，「老三，人已經死了，你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用。」
「既然人已經死了，那你告訴我又有什麼不可？」
「……」
「行行行，我告訴你。」明禕軒看著他，他又掃視了一眼外面，覺得不會有人偷聽才說道：「其實劉媽就是告訴了我當年孫芙蓉喜歡咱爸，後續我也不知道了，我看她說到這個哭的不成樣子了，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我等她情緒穩定一些以後就離開了，但我離開的時候劉媽絕對是活著的，我也沒想到居然有人跟蹤我。」
「但我覺得讓劉媽哭成那樣都沒辦法說出口的可能真的是難以啟齒的事情吧。」明禕軒接著又說到。
明禕寒凝眉思考，孫芙蓉喜歡明勝堂？楊芸知道嗎？或許她是知道的。
「但是咱爸也不知道喜不喜歡孫芙蓉，如果喜歡的話，當初應該就會娶了她吧。」明禕軒見明禕寒一直在思考，就又說道。
「不管喜不喜歡爸都不可能娶孫芙蓉，起碼老爺子是不會同意的。」孫芙蓉只不過是一個下人的女兒，又不是出生名門大戶，明老爺子是不可能同意讓孫芙蓉進明家的門的。
「那倒也是，但我也不明白劉媽為什麼要在孫芙蓉死了都有六七年了才告訴我這個。」他心裡當然也是有疑惑的。
「行了，我知道了，這兩天你就安心在這裡待著，我找機會再救你出去。」明禕寒想多花點時間整理這些事情的過程。
明禕軒哀怨的看著他：「還要在這待兩天吶？」
「你不是清者自清嗎？多待兩天怎麼了？現在周齊峰跟曾雲龍都在負責這件案子，他們似乎也覺得劉媽的死可能牽扯到了七年前的事情，所以你要想被還清白，就只能找安穩點待著。」明禕寒說道：「因為在你離開劉媽家裡后，又有一個神秘男人進去過，接著才是孟傑跟我們，他們現在忙著抓那個神秘男人，沒功夫管你。」
「……」
「三少，探監時間到了。」一個警員來催。
明禕寒走到門口，明禕軒叫住他，說道：「老三，明天給我送點好吃的來。」
這監獄里的飯是真難吃！
「沒空。」明禕寒冷冷道，說完就離開了獄房。
「老三！」明禕軒不甘心地喊道，「你不能這麼無情啊！我好歹是你親哥！」
但是人已經走遠了，能不能聽到他說什麼都是一回事。
他真是命苦啊！攤上這麼個冷酷的弟弟！
明勝堂盯著杜念卿，說道：「你覺得你跟小寒能走多遠？」
杜念卿皺眉，之於一個問題她也曾粗略的想過，答案肯定是不會長久。
「其實你心裡也是沒底的對吧？他現在是很喜歡你，但是保不准他以後又會喜歡上別的女生。」明勝堂往後靠，看著她的表情，他鬆了口氣，因為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你也應該知道像我們這種家族，小寒如果娶了一個對他毫無利益價值可言的女孩為正妻，那對他未來的發展是極有限制的，而且你能給他帶來什麼幫助嗎？不會，你只會讓他因為你而跟家裡人反目！」
杜念卿閉口不言，靜靜地聽他說著，等他說完，她思考之後才開口說道：「明先生，如果沒有我，明禕寒依然會因為別的女孩而跟家裡人反目，就像你說的，他以後或許還會喜歡上別的女生，不只是我才會讓他這樣。」
「他之所以跟你們反抗，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他的經歷，他經歷了什麼，我想你作為他的父親應該比我要更加清楚。」
明勝堂定神，被懟的啞口無言，杜念卿又繼續說：「既然談到了這個問題上，那我作為後輩，只想請教您幾個問題，您這一輩子就因為利益而娶了兩個妻子，從來沒有對誰真正的動過心嗎？到如今你的兩位夫人都去世了，而以明家如今的地位，你又有沒有想過要再娶一個女人與你共度餘生？」
明勝堂始終無話，杜念卿說道：「我是不知道我跟明禕寒能走多遠，也沒想過自己可能是陪他一輩子的那個人，但是至少有那麼一段路我是陪著他的，在他最需要人陪著的時候你們以為是為了他好而把他獨自一人送往國外生活，卻又對他不聞不問，不知道他在國外經歷過什麼。」
「而如今他一回來你們就只是希望他能娶了薛家千金，兩家聯姻而加強聯繫，也從來沒有真正顧到他的想法。」
明勝堂終於從杜念卿的話里緩衝好了，沉默許久他才說話：「果然他還是因為他母親的事情恨我了。」
杜念卿從明勝堂的眸中捕捉到了一抹哀傷。
「我能理解他恨我，我也不奢求他的原諒，因為我自己都沒辦法原諒自己。」明勝堂垂下了頭，似是不想讓自己的傷痛流露於人前。
杜念卿愣怔，他這是……在因為楊芸的死自責嗎？
「但也是因為如此，我才希望他能明白大局。」明勝堂倏而抬頭看著杜念卿，「正是因為小寒喜歡你，所以你們才不能在一起，我父親是一個控制欲很強的人，他必須要求所有人都按照他給出的路去走，如果違反了，他會不擇手段。」
杜念卿心想這是對的，她還真是對明老爺子了解一二。
「我經歷過，所以才不希望小寒跟他喜歡的女生再經歷這種事。」
杜念卿被他這麼一說，反而蒙了，她該怎麼反駁？
「其實當初我是不肯娶阿芸的，因為我知道我父親看中她，只是因為楊家的地位與勢力，但是我也怕這樣會傷害了她，所以在我父親提出的那一刻我就拒絕了，甚至在那時候我選擇娶了李湘慧，我以為這樣阿芸會死心，起碼她不會想要做二房的。」
「可這也出乎了我的意料，阿芸竟然還是想嫁給我，而我父親也因此一直逼迫我娶阿芸，到最後我還是沒有保護好她……」
明勝堂說到這裡聲音有些顫抖，杜念卿聽得揪心，這段故事恐怕明禕寒都不知道吧？
「我想阿芸自殺的時候都是恨我的吧……她那麼愛美的人最後選擇自縊，我想她對我肯定是只剩下失望和恨意了。」
因為他曾經告訴過她，自縊的人變成鬼后都會很醜，舌頭也會變得特別長，當時她就開玩笑說以後她要是自殺也絕對不會選擇自縊，就算是死也要好看一點。
「不過我還是希望跟你一起慢慢的老死，起碼夫妻就應該這樣，生同衾死同穴。」
「……」
明勝堂回憶起了楊芸那時候說的話。
杜念卿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她是應該繼續跟他聊明禕寒的問題？還是安慰他失去了一個愛人的問題？
她可以看得出來明勝堂對楊芸的真心，這不是假裝出來的。
杜念卿問：「那……明禕寒知道這些嗎？」
明勝堂搖頭，他的眼眶已經紅了，「我從來沒跟他說過這些。」
那意思就是她是第一個知道這些事的人了？
「佚小姐，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說了這些話，也是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人看事很透，而且顧全大局的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杜念卿抿唇，她想了想，真誠的說道：「我能理解，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嫁到明家，而且我也說過，我最多就只能陪明禕寒走一段路程，我也希望您能允許我陪他走過這一段路，起碼現在我真的不能離開他。」
她什麼時候離開她也不清楚，但是明禕寒的經歷確實惹人心疼，現在她不能放棄他，等他查清所有事情的真相，她自然就會自覺離場。
明勝堂見她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麼，他也退讓一步，說道：「好，佚小姐，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