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跟蹤
回去的時候，明禕寒跟明禕赫坐在後座，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明禕寒手肘撐在窗戶上，抵著下巴，一言不發。
明禕赫偏頭看著他，沉默片刻才說道：「小寒，我覺得你變了。」
明禕寒掩去眸底的冷笑，坐正了身子，瞥了他一眼，唇角冷漠的勾起，「有嗎？」
「你變得更能幹了，記得以前你可沒有這麼想的多。」明禕赫看著他，露出慈愛的笑容，眼神卻摻雜幾分複雜的情緒。
明禕寒輕笑，「我就當做這對是誇獎了。」
明禕赫笑了笑也沒有再說話，兩人此時都各懷心思。
杜念卿下樓去買糕點，正巧桂花糕只有最後一份了，她本來要付錢的時候，就聽到旁邊一個女人的聲音，「這份桂花糕可以讓給我嗎？」
杜念卿付錢的手停在半空，偏頭看了女人一眼，她一身素白旗袍，盤著簡單的髮髻，抹了淡妝，但她精緻的五官給人驚艷的感覺，而且她的笑容看著很舒服。
杜念卿瞧她的打扮應該是個有錢人家的太太，她猶豫片刻，收回手，放下桂花糕，笑了笑說道：「既然你想要那讓給你也無妨。」
「謝謝你，小姐。」汪蘆月道謝后，看了一眼身旁的丫鬟，小玉從包里掏出幾塊大洋，遞給老闆，提起包好的桂花糕站在汪蘆月身後。
汪蘆月沖杜念卿頷首一笑，便轉身離開了。
杜念卿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她兩眼，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憂傷。
只聽到店鋪老闆娘說了一句：「這位太太每年的今天都會來我這兒買一份桂花糕，但是去年沒來，我還以為今年也不會來了呢！」
「是嗎？」杜念卿回過頭順勢問了一句，那說不定她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呢！
「嗯。」糕點鋪老闆娘緊接著又問：「這位小姐，你要不買點其他的點心？我們家其他點心也絕對好吃！」
「那我要兩份板栗糕。」
「好嘞！」
杜念卿提著板栗糕回去的時候，又看到了剛剛買桂花糕的那個女人，她跟她身邊的丫鬟坐上了一輛黃包車。
她們起步不久，後面不遠不近就跟了一輛黃包車，坐在黃包車上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如果不是那個男人一邊催促著，眼神一直盯著前面那輛黃包車，她也不會猜測那是在跟蹤。
杜念卿猶豫片刻，她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管這份閑事，本來也跟她沒什麼關係，但是想來好歹又是有一面之緣的人，既然看到了要是不出手相助心裡也過意不去。
她叫了一輛黃包車跟了上去，一直在中年男人後頭跟著，她伸脖子往前看了一眼，發現這要去的地方貌似有些偏遠，她看到前面那輛黃包車拐彎到一條小路裡頭去了。
這是要去哪兒？
杜念卿讓黃包車夫在後頭故意拉開一段距離，不要跟蹤得太明顯，可是剛轉彎，她居然沒看到前面的黃包車了。
杜念卿皺眉，小聲嘀咕一句：「跟丟了？」
「小姐，還跟嗎？」黃包車夫沒見了前面的人影，停下來問了一句。
「不用了，謝謝。」杜念卿下車給了錢，她繼續往前走，這裡除了直走就是左拐，可是左拐看著像是去郊區啊？
汪蘆月下了車，小玉給了車夫錢以後，說了一句，「小姐，咱們這樣會不會被老爺發現啊？」
汪蘆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發現了最好！」
她從來就沒想過跟林仲那樣的人過日子，如果不是……
「小姐.……」小玉本來想要說點什麼，汪蘆月輕笑，「走吧！」
小玉只能答應一聲，跟在後頭，但此時她們並沒有意識到後頭有人在跟蹤她們。
兩人同往年來一樣拐進了郊區的一條小道里，突然後頭撲上來一個人，直接將小玉推開從後頭抱住汪蘆月。
汪蘆月第一反應懵了一下，猛地想要掙脫，一邊大聲求救，「你是誰？你要幹什麼？放開我！救命啊！」
中年男人不理會她的吼叫，直接把人給按在了地上，伸手撕扯著她的旗袍。
「不要！救命啊！」
小玉被推倒在地上，她看到汪蘆月被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抱住，趕緊手撐著站起來，抓著男人的手臂，想要推開他，聲音帶著急切的哭腔：「你是誰？你放開我家小姐！」
中年男人瞪了小玉一眼，直接就把人給推開了，小玉一個踉蹌推開了好幾步。
「小玉！」汪蘆月還分神看了小玉一眼，眼角含著淚花，一邊拚命抵抗著中年男人，「你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竟然敢輕薄我？」
「呵呵，你不就是林仲的二夫人嗎？你知道是誰讓我來找你的嗎？」中年男人盯著汪蘆月終於說話了，那色眯眯的眼神似是要將她給看穿。
汪蘆月水汪汪的眼睛先是困惑轉而充滿了憤怒，一般是不會有人知道她的行程的，今天她出門前除了見到了徐鳳，就沒有再與其他人碰過面，難道就是她讓人跟蹤她的？
「是大夫人？」
「嘿嘿，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中年男人露出猥瑣的笑容，小玉撿了一塊石頭衝上來砸上了中年男人的頭，中年男人疼得低吼一聲，單手撐在地上，一手捂著後腦勺，看到血后，他回過頭瞪了小玉一眼，那眼神猙獰恐怖，小玉被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動，汪蘆月趁這個機會把人給推開，小玉見狀趕緊去把人給扶起來，直接開跑，後頭的中年男人憤怒的咬了咬牙，緩了一會兒，站起來吼了一聲像野獸一樣，突然發了狂似的追上去，「臭娘們兒，你居然敢打我！老子非得弄死你們不可！」小玉因為著急突然崴了腳，汪蘆月心裡一咯噔，緊張的看了看她，「小玉，你沒事吧？」
「小姐，你別管我了，你先跑吧！我替你擋著！」小玉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不管怎麼樣她都要保護好她家小姐！
汪蘆月扶著她大步走，堅定的搖頭：「不行！你說什麼傻話呢？我絕對不會扔下你不管！」
「小姐，你聽我的，不然我們倆都跑不了了！」小玉皺著眉頭，又往後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已經離她們越來越近了，要是像這樣耗下去，她們絕對都跑不了！
「不行！」汪蘆月也堅決拒絕，用力的拽著小玉的手，不讓她去做傻事，小玉看到中年男人沖了過來，她沒有辦法，一把推開汪蘆月，整個人拖著身子抱住男人的腿，嘴裡喊道：「小姐，快跑！」
「臭娘們兒！給老子放手！不然打死你！」汪蘆月瞪大了眼睛，中年男人被抱著腿，走路有些艱難，就想要用力甩開她，但是小玉死死的抱著他的腿，最後氣得他對小玉拳腳相加，小玉忍痛咬牙，還一邊讓汪蘆月快點跑。
汪蘆月哭得不成樣子了，看著小玉為了她拚死不放開男人，忍著劇痛的樣子，她心裡一陣陣的抽痛，她正做好了準備要跟中年男人同歸於盡的打算的時候，突然男人就被人給踢倒了。
汪蘆月愣了一秒，杜念卿趕了過來，她忙扶起趴在地上的小玉，她的臉上沾滿了灰，嘴角裂開，殘留著血跡。
汪蘆月反應過來趕緊去扶著小玉，上下檢查她的傷勢，聲音止不住的顫抖：「小玉，你沒事吧？」
小玉虛弱的搖頭，為了不讓汪蘆月擔心，還微笑著，「小姐，我沒事！」
杜念卿仔細盯著她們兩人看了眼，與在大街上的時候碰見已經完全是兩副模樣了，現在的汪蘆月已經是狼狽不堪，頭髮散亂，旗袍開口的扣子也被拽掉了兩個，小玉看上去更是虛弱。
杜念卿皺眉，剛剛那一腳還踹輕了，中年男人剛剛是一頭栽在地上，站起來的時候，臉上全都是灰，他捂著擦破皮的額頭髮狠的瞪著杜念卿，「你他媽的是誰啊？找死是嗎？」
「你還是人嗎？」杜念卿冷了聲音，看到兩人這狼狽的模樣，雖然素不相識，但是都是女生，被這個男人這樣欺負，她就咬牙切齒，「連女生都打？」
「老子本來也想好好憐香惜玉的！可惜她們不配合！」中年男人說得理直氣壯，杜念卿冷笑，汪蘆月扶著小玉站在一旁，擰起了眉頭瞪了男人一眼，她又盯著杜念卿看了眼，覺得她有些眼熟，在腦子裡思索了一會兒才記起來剛剛在糕點鋪的時候見到過她。
「既然又來一個妞，那老子就不客氣了！」中年男人一時也是被顏色沖昏了頭腦，顧不得自己頭上的傷，沖著杜念卿就揮拳過去，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敗類！」杜念卿眯了眯眼睛，撩起袖子，雙手合十，活動活動筋骨，沒有躲開，直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個側身，就給了男人一個過肩摔，她拽著男人的手臂，抬腳踩在他的肋骨上，雙手用力一拉扯，只聽到骨頭錯位的聲音，男人疼得直吼，「啊！老子的.……手，手斷了！」
汪蘆月和小玉都看愣了，杜念卿用力一扭，甩開他的手臂，收回踩在他肋骨上的腳，拍了拍手走到汪蘆月面前，「你們身上的傷要不要緊？」
中年男人抓著自己脫臼的手臂疼得在地上哇哇大叫。
「我沒事，但是小玉的情況不太好！」汪蘆月扶著小玉，語氣有些擔心。
杜念卿仔細看了小玉的傷勢一眼，手臂淤青發紫，「她應該也都是一些皮外傷，出去以後找個醫院給上點葯也沒什麼大礙。」
「謝謝，謝謝你！」汪蘆月對著杜念卿連連道謝，「你是今天在糕點鋪的那位小姐吧？你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她對杜念卿這麼及時的出現有些疑惑。
杜念卿解釋道：「我買了糕點本來是打算回去的，但是恰好在街上看到你上了黃包車，然後緊接著後面就有一輛黃包車在後頭跟著你們，就是這個男人，當時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就跟了過來。」她又瞥了一眼還在地上打滾的男人，手臂只是脫臼了又沒斷，有那麼疼嗎？下次要是明禕寒又想要耍賴什麼的，她也可以對他試試這個.……
想到這，她才發現自己想偏了。
汪蘆月皺了皺眉頭，眸光里充滿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