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毛巾吻
在此之前,杜念卿就已經打聽過王家的事情了,據說這王家大太太出身較好,但偏偏她不能生育,這也就讓王老爺有了娶姨太的正當理由,所以他風流成性,大太太也管不了他,這些年他在外頭拈花惹草,大太太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又娶了三房姨太,最後他的三姨太為他生下一兒一女,所以比較得寵,二姨太育有一女,這四姨太也是不久月前才被娶回來的。
但說來這王家近來發生了一些怪事,這三姨太的兒子在王老爺娶四房的時候,碰上大病一場,自己早些的投資也在慢慢虧損,前些日子的股票市場聽說了還虧空了一大筆錢。
杜念卿又連拋了六次銅幣,她現在是一個瞎子,所以墨鏡后的眼鏡一眨不眨,銅幣穩穩落在手心,王老爺緊皺著眉頭看著,杜念卿摸索著銅幣,故作玄虛:「方才這一卦與困卦有些相似,陽處陰下,剛為柔掩,坎為陽為水遇險。」她只是偷換了一個概念,陽為主,陰為客。
「你說的這是什麼?」王老爺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杜念卿輕笑,把玩著手裡的銅幣:「這一卦乃是凶卦啊!」
「我想您家中必定是陰盛陽衰吧?」杜念卿靠著椅背,說得悠閑,她壓著沙啞的嗓音,「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大太太仔細的聽著,王老爺多肉的眉心擰成了一個深川,只聽杜念卿又繼續說:「方才在外頭我就算了一卦,這府邸落地雖好,但是卻為剝卦,這也是寓意您家需停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才好。」
「得此卦者,陷入困境,事事不得意!我想近三個月來,您家必然也發生過許多不好的事吧?陰盛陽衰,在吉卦中注重陰陽調和,但您家這狀況恐怕不妙.……」
「更何況,今兒還是第一次算到同時倆凶卦,只怕是禍不單行嘍!」
「怎麼個禍不單行法?」王老爺內心深處已經開始動搖了,他以為算命先生算的有些道理,這兩個月一來,家裡確實是接二連三發生了許多禍事。
「這個就不好說了,您家本來就陰盛陽衰了,只怕你膝下若是有子,身子健壯只怕是會染上些病痛,但若是本就體弱多病者,那更是會讓病情加重了,至於老爺您要是做過生意,也只怕是會聽信小人讒言,最後血本無歸啊!」杜念卿手裡的六枚銅幣碰撞發出聲響,為這稍有嚴肅的場景更添了緊張。
王老爺子眉頭擰得深,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這中年男人一點也沒算錯,前些日子他炒股就是因為聽了別人的話投的,最後全虧完了。
「先生,那可有化解的辦法?」王老爺面色難看,語氣卻變得不似開始說話時那般厭惡,反多了幾分討好的意思。
杜念卿唇角一勾,輕笑,她拋起手中的銅幣:「您哪,最近忌嫁娶,不宜外出,宜行善事,宜等待時機。」
「這.……」王老爺皺眉。
「您這家中現在已經是陽處陰下了,若您再迎新人入門,只怕是會陷入更大的困境之中了。」
「這個.……」王老爺臉色難看,大太太瞧他為難的樣子,難得的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盯著他,「老爺!到底是王家的子嗣和家業重要,還是您找樂子更重要?」
這王老爺有花柳病,但凡是女子都不願與他接觸,更何況他現在年事已高,膝下就只有一子和兩個女兒,這更加成了王家的寶,若是出半點差錯王家就算是毀了。
「可我這聘禮都下了!」王老爺在意的是這個,那錢恐怕是駱老賭鬼早就拿去賭了,后又是他反悔在先,那幾百塊錢怎麼要的回啊?
「老爺,千萬不要因小失大啊!」大太太用心勸導王老爺。
「好了好了!我不娶了就是了!」王老爺心中多少又不甘心,人沒到手,這錢還白搭進去了。但終究還是家門更重要,他又問杜念卿:「先生,是不是我不娶了,這災禍就可以自動消除了。」
「我說過,近日宜等待時機,不可聽信小人之言,方能逢凶化吉。」杜念卿說得冠冕堂皇,她有側過臉對著旁邊的黎子,「把東西拿出來給王老爺和大太太。」
「誒,好嘞!」黎子從身上拿出三四個符包,遞給王老爺和大太太,兩個人都有些疑惑,杜念卿說道:「這四個符包分別掛在大門口,祠堂和卧房,這能驅邪避凶。」
「這是我們家先生將化解你們的凶卦的符文刻在上頭做成的,所以這符包是能逢凶化吉的吉祥物,只要你能照著我們家先生所說的去辦事,想必不就一定會飛黃騰達的!」黎子最後出來補充了一句。
「多謝先生!我一定按照先生所說的去辦!」
王老爺和大太太總算是沒了先前那般緊張,也稍微寬了神色,聽到飛黃騰達四個字,王老爺臉上多了一絲財迷的表情。
「好了,您家這事也解決的差不多了,我也該啟程離開了。」
「來人,送送先生!」
「不必了,這種禮儀我這個瞎子受不得!還是不用送了!」杜念卿起身,故意踮了踮腳,擺擺手道:「他日有緣再見。」
黎子趕緊跟在一旁,扶著杜念卿下了台階。
「先生走好!」
「您慢走!」
直到算命先生的身影消失在王家的院子里,王老爺才低頭又多看了兩眼符包,最終皺著眉頭嘆了口氣,「來人,去駱老賭鬼家裡說清楚,把這婚事退了!然後順便把禮金要回來!要不回來就揍他一頓!」
「是!」
「你這,先生方才才說了要行善事,你這讓人去揍駱老賭鬼豈不是就破了先生的話了嗎?」
「你別多嘴!這本來就是我給出去的禮金!要回來怎麼了?要不回來我好不能討點其他的?我就要吃虧啊?」他本來就夠虧的了,想想心裡又氣,但是聽那算命先生一說,總歸心裡不安心,不自覺地就信了他的話。
大太太搖搖頭,終究沒再說什麼,他勸說不聽,到時候只怕他後悔就來不及了,她還是等會兒去拜佛祈福吧。
杜念卿離開王家后,鏡片后的眼鏡瘋狂眨動,眼珠子酸死了。
黎子跟在一旁,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面上有些敬意,打心眼裡覺得這位佚小姐與其他女子太不像了,這懂的東西還不少,他認真的問了一句:「先生,方才你說的那麼玄乎,都是真的嗎?真能辟邪?」
杜念卿捋了捋鬍子,「我就按照易經上那套來的,至於真假不知,我又不是專業的,不能給出專業性的判斷。」反正忽悠這種愣頭青還是半點問題都沒有的。
「那也是很厲害了!」黎子發自內心的誇讚,杜念卿得意的揚眉,「那是,你說句老實話,我跟你家那位中二少爺相比,誰更厲害。」
「這個.……」黎子左右為難,這個問題讓他怎麼回答?說哪邊都不太好吧?容易得罪人!更何況這倆看著都是腹黑的主,說誰差一截都容易遭到威脅。
「你放心,我這人很好說話的,就算你實話實說也沒關係的,我不會告訴明禕寒的!」
「.……」看著杜念卿的笑容,他怎麼那麼不信呢?但在杜念卿的眼神監視下,他不得不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來:「那,那就您吧!」
「這就對了嘛!說實話的都是好孩子!」杜念卿說著腿腳靈活了,步伐也快了!
黎子覺得自己面臨的問題是一個關乎到他生死存亡的問題啊!
回到良緣鋪,杜念卿摘下墨鏡,吩咐黎子一句,「黎子,你幫我去駱芹家裡打探一下情況,那王家老爺現在娶不了駱芹了,那幾百塊錢的禮金肯定是會討回來的,到時候你就現在暗中觀察一下情況,然後再來告訴我!」
「好!」
杜念卿瞧著自己這身打扮,黏糊糊的,還是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明禕寒在她哼著小曲進里廳不久,就看到良緣鋪開了門,就估摸著人已經回來了,但是邁近堂中,卻不見人影,黎子也還沒回去向他彙報情況,這倆人開著門怎麼不見人啊?難不成還沒有回來?
明禕寒凝眉,頎長的身姿在堂中轉了會兒,他看到帘子上掛了一個牌子,閑雜人等請勿進入。
他拋開提醒牌,稍稍弓腰穿過帘子往裡頭去了,客堂後頭還有個小院,院里又分了幾個屋,明禕寒驟然停住腳步,他似是聽到了嘩嘩的水聲,他聞聲而去,往最後一個屋子過去,水聲也漸漸變大,又減小,直至水聲停止,明禕寒站立門口,靜了好一會兒,門突然被打開,杜念卿裹著浴袍,烏黑的髮絲披在肩頭,杜念卿手裡拿著毛巾正擦拭著頭髮上的水珠,就見明禕寒站在門口,猛然被嚇了一跳,她瞪著眼睛,眼神有驚訝,也有不悅:「你,你怎麼在這兒?」
明禕寒打量了她這副樣子好一會兒,浴袍的長度只能到大腿,一雙又直又細的大白腿著實搶眼,發尖的水珠滴落在肩頭,看著竟該死的有些性感?
「再看,信不信我眼睛挖了你的!」杜念卿問他話,不聽他回答,只是眼珠子一直在她身上打轉,她耳根子一紅,經過的時候,給了他一拳頭,讓他回神,接著又往一旁的屋子裡去了。
明禕寒捧著小腹,這死丫頭是真的疼的不是她,他低吼:「你又不是沒穿,怕什麼?再說了,就你這種身材的,我長這麼大都不知道見了多少了……」
話音剛落,裡頭的人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狠狠的睨著他,語氣涼了不少:「你明三少萬花叢中過,自然是見多識廣了!」
明禕寒語塞,淡定的挑眉,杜念卿繞過他,明禕寒不知道突然想到什麼,瞥了眼澡房,跟了出去,「你平時該不會都是這個時候洗澡的吧?」
杜念卿擦拭著頭髮,「那又怎樣?」
明禕寒眸子瞬間犀利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平時福祥在這裡工作豈不是.……
「不行!」
杜念卿抬眸,一臉莫名其妙的瞪著他,「什麼不行啊?」
「反正你以後就是不能這個時候洗澡!」
「為什麼?我愛什麼時候洗澡這是我的自由,這你也要干涉?明大爺,您家住海邊的啊?管那麼寬!」
「你!我……」明禕寒一時語塞,在腦子裡迅速組織語言,「我這是在好心提醒你!萬一哪天有人闖進去了,不小心也碰到今天的這樣的狀況多不好!不是什麼人都像我這麼樣是個正人君子的!」
「你又在講冷笑話了嗎?正人君子,就你啊?」杜念卿噗嗤笑出聲:「別逗了好嗎?也就只有你,喜歡隨意亂闖人家家裡去!」
「.……」明禕寒咬牙瞪她,喉結滑動,驟然他兩隻手交叉抓住搭在杜念卿頭上的毛巾兩端,一扯將杜念卿整個頭都抱住了,他拽著毛巾,杜念卿的頭被抬起,毛巾有些大,已經擋住了她的眼睛,明禕寒俯身吻了上去。
杜念卿一時有錯愕,有驚悚,心中五味陳雜,這是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