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章 偷來的時光（二）
「時光荏苒，對本尊來說，這譬如一句玩笑話。在本尊的陣法中，不管是一萬年，還是一億年，其時光都是由自心中隨意作數，同外間的變化，從來不相隨。」聽了余蒙蒙的話，陣法反倒笑了，「這譬如黃粱一夢。但是，你在本尊這裡得到的修為，卻是會實實在在的存在。」
「話雖如此，這個夢久遠得令我自覺滄桑。」余蒙蒙收回了武器，對陣法道，「今日不打了。再打下去，也是平手。你畢竟是陣法，在你的地盤內，我是永遠都無法佔了上風的。」
這個結果，其實也是之前的余蒙蒙想都不敢想的結果。
雖然之前她曾想過要找到陣法的陣眼，尋個機會將陣法打敗了。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隨著余蒙蒙的實力越發的高超，她便越能發現，原來，陣法乃是完美無缺的。
怪不得，他總是一副超然之資，自稱於己為「本尊」。
至此，余蒙蒙這才明白。有些事情，你一開始覺得信心滿滿，只需努力一下，就可以成功的，其實不外乎是一種錯覺。真正的厲害之處，只有等你頗有實力的時候，才能明白地分辨出來。
這是余蒙蒙迄今為止學到的最大教訓。
陣法聞言，見女子一雙眸子明晃晃的，雖然有幾分失意，但是卻不掩飾其灼目的風華，且看著她的一雙眸子，笑道：「既然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足以見你已經開悟了。」
隨著陣法話音的落下，只見他朝著紅珠所化形的七彩樹一揮手，那書上的果子，都在瞬間轉化為七彩閃爍的果子。
明亮而奪目的顏色，更勝過鑽石几分。
余蒙蒙驚訝地轉頭，只感覺自己忽然身處在一個奇異的環境當中。當她的目光移至那樹上時候，已然是無法用自己所學到的那簡陋的辭彙來形容七彩果的美麗怡人。她只獃獃地走過去，想伸手摘下來，卻又不敢，生怕自己一個小差錯，就帶來不可收拾的後果。
紅珠的聲音在這時候傳來，透著無法言喻的驚喜：「主子，果子已經成熟了，你可以摘下將其吃掉了。」
「好。」本來有些恍恍惚惚的余蒙蒙，聽了紅珠的提醒，果然從樹上摘下來一個果子放進嘴裡。本來想嘗嘗是什麼味道，但是這靈果一碰到唇，便會化成一道靈光竄入喉頭內。
這令等著果子成熟等了一千一百年的余蒙蒙，分外的不滿，對紅珠道：「這果子……沒辦法嘗到什麼味道呢！」
這難道不就是被動著囫圇吞嘛！
「主子……」紅珠看著余蒙蒙那副饞貓似的樣子，不由笑道，「若是真的是那等肉果子，這漫漫的一數，主子要吃到什麼時候去？照那樣吃，主子有多少個肚子放它？」
「言之有理。」一邊聽紅珠的話，一邊朝那樹上看過去。滿樹挨挨擠擠的果子，若是真的吃，也不知道需要多大個胃袋。
想了想，她記起來那會兒在冥界看到的一本鉛汞丹術之類的書，便照著記憶中的術法，開始煅煉起整棵樹的果子來。
如此招式，一開端，便是令陣法看得內心著實吃驚。
而紅珠的訝然不下於他，同時內心泛起了不小的焦急。這煉丹術，可不是說修為高就能成功的。反而，要求煅煉丹藥之人的絕對細緻。若是錯了一步驟，哪怕是很微小的一步，這最後煉出來的丹藥也會出問題。
他結這一樹的果子，花費了千年時光，著實不容易。若是出了什麼問題，他倒是好說，只怕余蒙蒙還要在這裡待上數千年才能出去。
余蒙蒙貿然如此做法，紅珠在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然遲了，這會兒，他乾脆抱著亡羊補牢的心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想要開口提醒她。但是腦海中卻適時地響起了陣法的聲音，「此刻正是關鍵時刻，你若是打斷了她，其反噬能消耗她一小半的修為。」
「你到底有何目的？本王自小就在七彩宮長大，可從未聽說過，陣法可以化作人形！」積累了許久的不滿，紅珠終究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對陣法說出了口。
「沒有什麼，本尊亦不過是看余蒙蒙的天賦異稟，想要助她一臂之力罷了。」紅珠語氣中的不滿令陣法非常不滿，因此，好脾氣的他，也難得地真的帶著情緒說了一句。
本就不怒自威，這一聲說出去，竟然令紅珠無法反駁。
於是，這二人一時再無話可說，便都斂神屏氣地等著余蒙蒙丹成。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漫長時間，余蒙蒙方才將丹藥練成。當空中那一刻旋轉的七彩靈丹冒著炫目的光氣悠然落在她的手心上的時候，端詳著這顆靈丹，余蒙蒙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出來，感慨道，「當年這書看了個虎頭蛇尾，不想，練就一顆丹藥，竟然如此之艱難。不過，成品這麼漂亮，花這麼多的時間，倒是也值當了。」
在余蒙蒙丹成的那一刻，紅珠幾乎是隨著余蒙蒙一起舒了口氣，慶幸地道：「主子，您什麼時候學會了煉丹術的？」
難道是主子一直都留著一手，自己並不知道？紅珠看著余蒙蒙，疑惑地想。
而洞悉兩人內心世界想法的陣法，暗暗地笑了起來。
余蒙蒙聞言，將丹藥送入喉中，只聽「嘭」地一聲，紅珠已經化作了人形，正期待地看著余蒙蒙。感受著流向四肢百骸酥麻的靈力，余蒙蒙一邊打坐調息，一邊說道：「我之前在鬼王那裡看過這本書，看了一半兒，只把煉丹的過程記了。早知道煉丹也要這麼半天，事後還需要打坐調息，還不如一顆顆的摘下來，不知不覺中也就全都為身體所吸收了呢。」
紅珠再度驚愕。
好吧，他的主子，果然不同凡響。
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到了她的口中，反而後悔不已。
趁著余蒙蒙打坐調息的時候，紅珠滿臉解蔽地看向陣法，道：「說罷，你究竟對主子有什麼目的。如果沒有，你斷然也不會就這麼現身。」
「士為知己者死，而本尊為看得順眼的人現身相助，有何不可？」陣法向來磊落，只是對紅珠質問他的口氣不滿，便聲音冷硬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