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開心得磨牙
「既然如此,我們便開始吧。我不會要了你的命,亦給你最好的修鍊,讓你從這裡出去以後,便可以於六界內鮮有敵手。」想到自己未來也不會寂寞的陣法,頗為興緻高昂地說到。
這是他活了不知多少時光以後,頭一個勾起自己興趣的。他自然會好好珍惜,讓她開開心心實實在在地從這裡走出去。
聽到鮮(沒錯,就是鮮,沒打錯的)然不同於凡人的陣法如此說,余蒙蒙秀眉挑了一下,不滿地道:「我怎麼覺得,聽到我出不去了,你很開心?」
「開心?就是形容本尊現在的感覺嗎?」豈料,這個陣法竟然絲毫不能體察余蒙蒙現在頹喪的心情,反而一臉清冷霜吟般的微笑,看著余蒙蒙如此道。「如果這個就是你說的開心,那本尊現在也確實挺開心的。」
如此理直氣壯,城市坦蕩,令旁人不知為何,生氣也無法開口指責了。
「呃……」余蒙蒙的悲傷,被某人的近似於坦然的厚顏無恥給驅散得沒了。她轉頭嘟嘴看著陣法,圓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問:「你對其他人也是這般『誠實』嗎?」
「你是本尊遇到第一個人,本尊不知道本尊對其他人是否誠實。」陣法對於余蒙蒙的問話,回答得一句比一句誠實。
想了想,余蒙蒙懶得同這個傻子計較。不想,眼前忽然一暗抬頭猛然瞥見陣法居然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嚇得她很沒出息地坐在了地上,張口結舌地問道:「你你你是怎麼進來的,這裡是紅珠的結界,你難道破了這結界?」
陣法本就清貴冷然的模樣,一舉一動都透著同凡塵不同的模樣,此刻聽到余蒙蒙的問話,一抹不屑躍上眉梢,自然得令余蒙蒙看著他,覺得他本就應該如此。
耳邊只聽此人泠然如清泉作響的聲音,對自己道:「區區一道結界,還想擋了本尊不成?」
余蒙蒙承認,自己的狗眼中現在全是這個美貌桀驁的男人,但是還是不甘心的反駁道:「那方才你分明能殺了我,為何不追進來,反而讓我調養好了才……」
不及自己的話說完,余蒙蒙就住了嘴。她已經明白了這人為何不殺了她,再說下去,倒是顯得她蠢得無可救藥了。
於是便住嘴。
而陣法額站直了身子,流利的下頜線條綳直,好看得令人覺得即使是全天下最好的工匠,都需花費一番功夫才能雕琢出如此完美的線條出來。他的眼角些些地下垂著,宛若兩片琉璃白玉似的瞳孔,仿若雪花似的自然落在余蒙蒙的身上,輕顰雙眉,依舊好看得奪人心魄,笑道:「看來,你還不算蠢得令本尊發笑。」
這般高級的諷刺,令余蒙蒙抓心撓肺,恨不得撓花他這張好看到極致的臉。忽而心生臆想,不知道把蕭離同這人放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兩個,誰更勝一籌?
正想著,眼前的人忽然變幻了一個模樣,不是蕭離,又是何人呢?
余蒙蒙看著,就這般濕了眼角,明知是假的,卻還囁嚅著喊了一聲:「師傅……」
陣法見余蒙蒙如此,心中驀然一緊,就幻回了自己的模樣,不滿地問余蒙蒙道:「說,你覺得誰更好看些?」
這個轉折,來的突然。余蒙蒙眼淚收不回去,可以絕技流不出來,抿著嘴唇,獃獃地看著陣法,最後,苦笑連連。
而陣法從未涉世,不知人情世故,謀略之計,只來於前人經驗,不免流於紙面。此刻見余蒙蒙笑,便想了想,認真地問道:「你很開心嗎?」
「是啊,我很開心!」開心得磨牙!
「那你這是非常開心嗎?」陣法聽到了磨牙的聲音,心中知道咬牙切齒這個詞,有些不解地問道。
原來,人開心過頭了,是會磨牙的。
余蒙蒙又是氣又是笑地看著陣法,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意會到了什麼才會露出那般瞭然於心的表情動作來。不過,她敢肯定,絕對是謬誤之論!
深吸了一口氣,她本想站起來,卻忽然有一隻手就這麼大喇喇地按在了她的頭頂上。余蒙蒙此刻彷彿是一隻被人按住了火藥捻子似的火藥桶,只待「嗖」地一聲炸開,強忍著低聲怒吼道:「喂!」
「本尊有名字,不叫喂。你可以喚本尊陣法。」陣法很是認真的表情,手指一勾,余蒙蒙就被迫抬起頭來,眼睛沖著那比雪花還要白上三分的陣法,惱怒地罵道:「我是蛇類,難不成我就叫蛇?還本尊呢!土包子!」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居然就這麼沒有禮貌地按在了自己的頭頂上!她是開關嗎!她是拐杖嗎!
不是!
「你說什麼?」雖然不明白余蒙蒙話中的意思,但是陣法卻可以體會到余蒙蒙口中的惡意,手指捏緊了她的下巴,沉聲問。同時頗有些疑惑地想,這丫頭罵了自己,他還沒有生氣呢,她氣什麼?
本來就清冷無雙的面容,此刻生生地染上了肅殺之意。嚇得余蒙蒙頓時沒了脾氣,聞言諂笑道:「小妖是說,陣法大人您的名字,不能跟您的……呃……就是族類,種族?」想了半天,余蒙蒙實在不知道怎麼說,最後乾脆道,「不能跟您的本相重複了。您看,我是蛇,卻叫做余蒙蒙。而那邊那顆七彩樹呢?也不叫七彩樹,而是叫做紅珠。順便一說,這名字是我給紅珠取的。」
見女子言談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陣法沉思片刻,同意道:「言之有理。不過,你先前不都是稱呼本尊為陣法嗎?」
「那時候,我還以為您就是個陣法嘛!誰知道您居然是活生生的陣法。」說真的,一開始,她都有點兒被這個事實嚇到了好不好。
「本尊就是陣法。」不管是活得,還是死的,他就是陣法。
余蒙蒙聽了,頓覺無語,道:「我知道您是陣法,就跟我們蛇是蛇,樹是樹,人是人一樣。但是,如果所有的蛇都叫蛇,所有的人都叫做人,所有的樹都叫做樹,那我們怎麼能分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