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橫空出世
余蒙蒙拿著白慕給自己的請帖看,方才又聽說,自己乃是持這請帖赴宴之人,便細細地看起來。見這請貼上被邀請的人那處寫著的是刑部員外郎,不由低聲笑了起來。
千榮在旁,側頭一看,心中嘆道,人間的事情就是麻煩,彎彎繞繞的太曲折。這倒不是說魔界沒有陰謀,而是,說到底,在魔界,還是實力為尊。
比如,人間的帝王,只憑出身機謀便可坐上王位。而魔界之王,自身的實力必須是眾妖魔之上,否則,王位不穩。
見千榮看過來,余蒙蒙也沒有防備。想來,這人間的權力謀划,在千榮這種動輒活了十幾、幾十萬年的老妖精來說,怕是不夠看的小兒科罷了。
她一手捏著請帖,自忖,這濟南王於老皇帝在世之時便因太后而受封國舅,已屬於位高。先皇警惕心重,未免有外戚霸權的現象出現,因此,權利分配均勻得令余蒙蒙讚歎。
老皇帝的防備心很是恰當。他既沒有過度防備,也沒有過度放任。所以,這何籌,不算沒有權利,卻也算不得有權。
余蒙蒙覺得先帝在世的時候,這何籌的手中大約握有兩萬的兵,悉數養在京郊。那時候,同何籌一樣手中握有小部分兵權的高官不在少數,因此,這些人為了保護手中的權利,數年來互相牽制著,倒是達到了老皇帝制衡的目的。
老皇帝駕崩當日,那五皇子白信作亂,這何籌縱然得到了消息,帶著兵馬趕來的時候,卻終究是晚來了一步,令太后先被白慕救了。
他縱然進京以後評論,可論實力,他卻是連三皇子白冊的實力都不敵,更何況,其他人馬並不願同實力如此低微的人馬聯合。這何籌的外孫白鶴又不在,若是不及時下決定個,日後的榮寵難以為繼,因此,何籌便便不得不投誠白慕。
因為太后這一層的關心,所以待白慕登上皇位以後,頭一個封的就是這何籌——為濟南王,因其花甲高壽,便特意允許留在京城中。
余蒙蒙手中團捏著那請帖,終於理解了白慕的意思,道:「看來,這何籌的兩萬大軍,是保不住了。」
想必,是太后的野心開始膨脹,怕日後成了氣候,所以逼得白慕不得不先下手。
聽到這話,白慕睜開眼睛,欣賞地向余蒙蒙看過來。
他分明還沒有說清楚,而余蒙蒙卻已經悉數都明白了。
「看來,那日,我被刺殺之事,你是知道了?」余蒙蒙似笑非笑地收了請帖,掌中有紅色的靈力閃現,掌心中的東西便已經消失不見。
白慕看向余蒙蒙,目光爍爍,道:「實際上,太后的勢力,不止在明處。那刺殺你的暗衛,實際上是貴妃何婉婉的生父,太后哥哥在江湖培植的勢力。」
「是嗎?」余蒙蒙挑眉笑。「怪不得,這一個個的,跟不要錢似的,為太后服務呢。」
不過,白慕不知道的是,那何御史的夜淵盟,已經是自己唾手可得的勢力了。
這事情,余蒙蒙決定先按下不表。
想必,也正是太后一家這暗中似雲霧一般的勢力,令白慕不得不忌憚了吧。想著,余蒙蒙的眼神精光一閃而過,壓低了聲音道:「語氣我們主動出擊,其實還不若等他們自己露出了尾巴,我們直接下手去抓,無論行動上還是輿論上,都要站上風的多。」
如此之言,甚得白慕的心。寥寥地看了余蒙蒙一眼,白慕道:「只管放手去做。」
「定然不負你所望。」余蒙蒙鄭重道。
翌日清晨,余蒙蒙在自己於皇宮內的寢院中接到了聖旨,上云:「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有女余姓,乃朕之暗署、肱骨良將,數次救朕於水火之中。委事繁多,悉數成全,比之男子,更強勝百倍。如今,朕欲論功行賞,然先皇卻並無有此例,因而躊躇。夙夜憂心,心覺有愧。
誠有功者,必欲賞之,乃上古之俗。但因彼乃女子,便故而可廢焉?如此,豈非阻良臣之興國報效忠心?
朕思之良久,甚覺不妥。自朕臨朝以來,論功行賞,唯獨漏爾,委為疚責不已。思慮良久,朕乃決心,忽略其女子身份,僅從其功勞行賞,想也不為妄舉。決:
凡有功著,不論其乃男子乃女子,必論功行賞,一視同仁。此方是興國亨民之道,往各位愛卿都能奮發為國,兼修己身。
因此,即日起,封屬下女子余氏為刑部員外郎。令,封其為隆平縣主。欽此——」
余蒙蒙面色平靜地聽完,在那公公尖細的嗓音中起身接旨。
此令一出,祁國京城京都整個都沸騰起來。
女子封官,還在刑部,這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更何況,這女子在此之前,全無背景,只一個陪皇帝出生入死的暗衛身份,簡直就是橫空出世。
當事人聽到這些輿論的時候,則在芙蓉樓中懶懶散散地卧著。千榮已經恢復了本來的面貌,侍立在其旁,看著余蒙蒙的模樣,覺得祁國的君主如此信任她,不失為是一種賭博類的事情。
換了自己,肯定無法做到。
聽著千榮不住一會兒地嘆氣,余蒙蒙有些漫不經心地問:「怎麼了?待在本後身邊覺得煩了?」煩了,就趕快回去唄!余蒙蒙在心中這樣期盼道。
仙魔不得干預人間,因此,千榮留在自己的身邊,除了是個保鏢,就是個活著的監視器。
余蒙蒙卻不同,有了人間的身份,便可以躲過一部分規則,安然無恙地「干預」一些,只要不要用靈力殺人便可。
日日待在余蒙蒙的身邊,千榮自然明白余蒙蒙的心思,橫眉冷笑道:「娘娘說哪裡的話?屬下覺得待在娘娘的身邊,有趣得很。」
側目翻了個白眼,余蒙蒙便收回了目光。繼續等著已經同自己約定好的肖牙的到來。
為了防止人出現,她早就易容成全新的面貌。
無聊地將桌上壺中的水引出來,旋成一面水鏡,裡面映出來的,乃是年輕男子平平無奇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