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夜半刨墳
大理寺少卿見大理寺卿大人的面色微微變了,還以為是他看到道士的那一身衣裳想起了當年的事情,所以才會有這般動容的神色。沒有多做他想,就將午時在皇后宴上發生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越聽,大理寺卿心中越不是個滋味。他想不到,自己心目中天神一樣的人物,竟然會為了人世間中一點點的權利和富貴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而皇后的家族權勢龐大,且她生出來的兒子也爭氣,是個人中龍鳳。且不說自己能否同皇後背后的勢力抗衡,就說皇后的命令能夠傳達到了大理寺少卿的耳朵里,想來,怕是皇上也默認了的,只是沒有明著下令而已。
這次,是道長不知好歹,惹到了那不該惹的承國郡主,甚至將其歸類於怪力亂神,不得不說,單憑著這一條,皇上沒有明著下令要將其斬首,也算是開恩了。
但是,畢竟是自己的恩人。大理寺卿的內心,因此而陷入不斷的糾結之中。按照常理,道長曾經救過他一命,自己就是還道長一命,也是理所應當的。可是,就算自己不顧皇后的命令,暗中放了道長,就真的能救得了道長的性命嗎?
道長是個好人,就算一時被富貴浮名遮住了眼睛,可歸根究底,他還是會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以換取他道觀內上下的性命。自己縱然將他放了,只要皇後娘娘拿他道觀中的人口來威脅他,道長怕還是會乖乖地自投羅網。那樣,不過是白白讓自己搭了進去罷了。
可是,若是不救下他,自己的心中又該如何自安呢?
大理寺少卿是個極其聰明的年輕人,他看到大人如此心痛的表情,便明白,今日怕是巧了,遇到了大人早年間遇到的那個道士了。於是,他怕大理寺卿一時心軟,就將這道士放了,禍及自身,便不住地提醒大人。以至於後來,把大人給勸得都毛了。
但幸好,雖然有些小小的插曲,最後的結果在大理寺少卿的眼中看來,這件事情總算是沒有累及大人和他自己地,完美落幕了。至於那個道士嘛,將他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便是。
余蒙蒙立在空中,上下浮動著,閉上眼睛,回想了一下這些事情,唏噓不已。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便看到了朝自己趕來的度月。度月見她紅著眼睛,關心地問道:「郡主這是怎麼了?」
按照余蒙蒙的本事,這裡應該沒有人能欺負得了她才是。可是,這樣紅著眼睛,又是為那般?
度月關心的同時,也壓不住地有些好奇。
「沒什麼,就是跟大理寺卿聊了兩句,知道了一些關於他和那那道士的陳年往事。」余蒙蒙末了一把眼睛,沉聲道。她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沒出息地拖了哭腔地說話。幸好,自控力還是有些的,她頗能忍住。
還有,自己能不出聲在意識中同人交流,這個度月是早就見識過了的。所以,說與不說的清楚,其實也無所謂。余蒙蒙相信,度月那麼聰明,定然可以領悟。
度月明白現在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且余蒙蒙不是凡人,能看到凡人所看不到的事情,若這些不是那人說出來的,那麼他便不適合去打聽。所以,度月就對余蒙蒙道:「郡主,這些事情日後再說也不急。我方才跟著那些人,只見他們去了往這邊方向的一處林子里,意欲將道士就安葬在那裡,我們現在過去,他們怕是也沒有做完這些。」
「嗯,那我們趕快過去。」余蒙蒙點點頭,立馬就跟著度月,朝他所指著的那個方向飛過去了。及至到了,在空中看到那幫人已經挖好了坑,正抬著道士,往土內安葬。
其中一人抬著道士的頭,看了一眼道士那毫無聲息的模樣,心裡頓時緊張不已,為了安心似地道:「喂,兄弟們,少卿大人吩咐要買副棺材給這道士厚葬,如今我們就這麼將這道長先生埋入土中,可、可、可……」他正說著,一陣風吹來,將他吹得膽子一顫,結巴了。
另外兩個人不禁罵道:「可什麼可!?王老六,你他媽的瞎說個什麼玩意兒?少卿大人說了厚葬,可那是當著蔣大人的面說的,時候可曾給我們要厚葬這個道士的錢?」
「是啊,是啊!」另一個差人的膽子笑,被那一陣風吹得差點兒哭著尿在了褲子上。忙安撫一般地接著以上來那個人的話,對手中抬著的道士語氣匆匆如同念咒語一般地說道:「道長先生,兄弟們說得對,兄弟們可是一點兒也沒有剋扣你的安葬費用,是少卿大人沒有給夠了,你就算是不甘心,要找也要找他才是。」
這個人的話音剛落,就被方才說話的那個人給踹了一腳,罵道:「你嘰嘰咕咕地說什麼,趕緊把人葬了,我們兄弟們快些回去跟大人復命才是!」
「是是是。」被踹的那個人說著,忙陪合著另外的兩人,將道放入了土坑中。接著,三人便你一鍬我一鏟地,很快就將這土坑填滿了。
待他們離開以後,余蒙蒙和度月才現身出來。看著那隆起來的土丘,余蒙蒙和度月相識了一眼,不禁起了開這個看起來永遠乾淨的像是有潔癖的道長大人的玩笑了,道:「度月道長,你看我一個弱女子,又懷有了身孕,怎麼可以干刨人家墳墓的粗活呢?」
不知道,度月這等不染塵埃的模樣,做起這種粗活來,會是什麼模樣。
度月不言,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向了余蒙蒙。余蒙蒙見他沒有表示,遂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鼓鼓的肚子,故意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來,道:「度月道長,你這麼看著人家幹嘛?你該不會想真的想讓人家這麼一個弱女子將那老道給刨出來吧?傷了我的纖纖玉指本郡主就不計較了,符合不附和本郡主的身份本郡主也不計較了,關鍵是——」余蒙蒙拖長了聲音停下來,頓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傷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呢?好歹,這裡也是一條小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