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試探（一）
宴席結束的時候，余蒙蒙便已經撐不住，連連地打哈欠了。因為郡主是女眷，便賜住在宮中，余蒙蒙只好隨著宮女們，住進了後宮。紅菊隨著她留在了宮中。
夜色太晚，余蒙蒙便也沒有留意殿上的匾額上題的是什麼字。
臨睡前，特意放出千面來替自己守著，她這才沉沉地睡去。如此高強度地奔波勞累一天，說不累是騙人的。
千面在黑暗中，眸色溫柔地看著睡熟的余蒙蒙。認真細緻地守護著她。
次日一早，余蒙蒙醒來，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祈國皇後娘娘按著禮儀，撥了十個婢女過來伺候，她們列成隊，紛紛捧著衣物飾品等候在宮殿的丹墀下。而紅菊已經守在了門外，側身立在左側，恭謹地等候著。
透過窗望了一眼，余蒙蒙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了。按照套路，這群婢女中怕是有那麼兩三個是用來監視自己的。也或者全部都是。
深吸了一口氣，朝千面看了一眼，余蒙蒙勾起唇角笑了笑，悄聲問道：「宮裡撥來的那些婢女是什麼時候來的？」
「寅時剛過，她們就來了。」一夜下來，千面仍舊神采奕奕的，比剛睡醒的余蒙蒙看起來還要光彩照人。他便說這話，便挑眉看著余蒙蒙道：「你又打什麼壞主意？」
嘿嘿地笑了兩聲，余蒙蒙雙眼炯炯地看著千面，臉上就差寫上她意圖昭昭的目的了。千面看著這樣的余蒙蒙，本能地覺得不安。他如今受制於人，被人使喚著的感覺，著實不好受。不過是看在這是余蒙蒙的份上，還可忍受一二罷了。但這並不代表，千面他小爺，會心甘情願地願意被余蒙蒙呼來喝去。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給你護了一夜，小爺我累了，不去！」俗話說，先發制人！千面毫不猶豫地就開了口。
一聽這話，余蒙蒙睜大了眼睛，顯得特別無辜。弓著腰，無敵狗腿子地搓著手，看著千面，仍舊嘿嘿嘿地笑著，悄聲附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也不是要你去做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試試她們之中，誰的功夫比較好而已。」
「怎麼試？」下意識地，千面就這樣答了。看著余蒙蒙笑得眯成一條縫兒的眼睛，他只覺得，自己這下算是如了余蒙蒙的意了。
「簡單。」見他答應了，余蒙蒙立馬就硬氣地挺直了腰板兒，然後壞笑著道：「你出去，吹一陣兒狂風，將她們刮一刮，我在裡面看著，自然就會知道她們之中，誰是最有本事的。」
白慕聽了，盯著余蒙蒙的眼睛看著，直把對看毛了的時候，這才點點頭，道：「好吧，小爺我為了你，再去試一試便是了。」
其實，他剛才是在猶豫，究竟要不要告訴余蒙蒙，他有更好的辦法辨別出來那些婢女們誰是高手。不過都是肉眼凡胎罷了，只需拈一個小訣，看一眼，便知道了。
想到如此，寧澤更加好奇，余蒙蒙究竟是如何修鍊的，為何有時候靈力過人，比較有難度的法力用得純熟，而不太難的，卻這般的捉襟見肘。
後來，他終於忍不住問了余蒙蒙的時候，余蒙蒙便告訴他，是諦玄澈喜歡反著教自己的。他不論什麼事，都先教自己難度高的，而簡單的，往往留在最後。但到了最後，他自己又忙得忘了，導致余蒙蒙的術法，長成了如今這樣的——跟缺了弦兒似的。
如今，他見余蒙蒙這樣說，便陪著她做了。穿過門窗走出去，站在丹墀上，朝丹墀下的那些婢女們，真箇吹了一陣盤旋的狂風。
那一股風，果然有效果，將一群嬌軟的宮女們吹得動搖西晃的，手裡的托盤都險些端不穩。余蒙蒙在內里看著，傳音給千面道：「還不過，再吹得厲害些。」
裙角飛揚，藕臂欲斷。已經可以初步看出這些婢女們基本上都有些功底了。余蒙蒙本來已經能夠分辨出來了，心裡也有了數，可是卻看得有趣，不由自主地煽風點火，傳音喊道：「再厲害些！」
千面不用看余蒙蒙的臉，也不用讀她的心，就明白這傢伙是在打什麼主意了。
這丫頭怕是一大早起來閑著無事，用這群小宮女們醒神呢！但無妨，自己反正也是閑著，不介意陪她玩兒玩兒。
於是，一股妖風衝天而起，在余蒙蒙居住的宮殿前盤旋著。十來個宮女們手中的托盤現在都砸在了地上，一個個的如同狂風中的小樹苗一樣，搖搖擺擺的。終於，一個宮女撐不住，最先伏倒在地上了。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直到第十個。
余蒙蒙暗暗地將這個排序記下來，千面有些無語地看著自己面前這些凌亂的場景，問余蒙蒙道：「還需要繼續看看嗎？」
而一旁的紅菊，從一開始就看呆了。心裡不明白，為什麼著股風，只在那些宮女們中間盤旋呢？若不是那翻飛的裙角，她還以為，這些宮女們是在做戲。
「不用了。我也看膩了。」余蒙蒙揮揮手，轉回了房間內。
千面跟著入內，化作一股白色的靈氣鑽入了余蒙蒙隨身帶著的小葫蘆內。而余蒙蒙坐定了才喊道：「紅菊，本郡主醒來了，進來吧。」
「是。」紅菊早就等候在此了，此刻聽到余蒙蒙傳喚的聲音，便忙應著推門而入了。邁入步子進來之前，有些猶豫地回頭看了一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自己一個人進來了，對余蒙蒙道：「郡主，今早紅菊過來的時候，階下已經有十個宮裡編製過來的婢女等候著了，如今……」想了想，紅菊是在是詞窮，不知道如何形容剛才在庭院中發生的那些事情。
「怎麼了？支支吾吾的。」余蒙蒙演得一手好戲，滿臉剛睡醒來的惺忪。剛入葫蘆內的千面，如今也不由地震懾於這個女子的圓滑，明明，在一年之前，她還不是這個性子的。
或者是說，那是在宮中，不需要如此？
千面嘆了口氣，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