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惦記你的菊花
在祈國邊境的白冊,在接到了探子的線報,說白慕一行人已經進入了祈國的邊界以後,就立刻就同將軍牛沉策馬而來,一路塵土飛揚,不辭勞頓,只為早一日見到自己的皇弟白慕。
他記得,當年才年僅七歲,白慕就被送到了承國去當質子,雖然不曾聽聞承國的上下兩代皇帝苛待質子,但到底是寄人籬下,想必這些年來,他的這個皇帝過得也不如面上那般瀟洒。
牛沉在旁,打量了一下三皇子,只覺得他平日里肅穆冷酷的表情,此刻也在面上漾著一層難得的溫情。心中嘆了口氣,看來,殿下是真的看重這個已經十年之久未曾謀面的皇帝了。
隨著「噠噠」的馬蹄聲的靠近,余蒙蒙放下手中的筷子,沒來得及吃一口,就下了馬車,飛身上了車頂,極目望去。本來她是想往空中飛的。但是這裡畢竟隨行的護衛較多,自己又是郡主,不宜做出這麼惹人注目的舉動來。
當余蒙蒙站在馬車的車頂的時候,遠遠地瞧見,祈國的旗幟在迎風飄蕩著,屆時她便飛身下來,對白慕道:「似乎是祈國人來了。看其中一個男子著一身黃色,想必,應該是皇族的人。」
「皇族的人?」白慕沉沉地看了余蒙蒙一眼,心中猜測著來迎接他的究竟會是何人。畢竟,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從小又遠離家鄉,來到了遙遠的承國當質子,同祈國皇族內的人,幾乎談不上任何的交情。
也許可能是從小就很照顧自己三哥。若是三哥沒有來,那便再沒有其他皇族可以讓白慕有深刻的影響了。只能說,他真的離開祈國太久了。
余蒙蒙只匆匆地說了這一句,便立馬就下了馬車,往自己的車上去了。畢竟是同對方初次相見,怎麼著也不能失了禮。現如今,她只能先乖乖地當她的承國郡主了。
坐好了以後,將背挺直,然後輕輕地咳嗽了兩聲,以提示自己快速地進入狀態,而後朝兩邊丫鬟看了一眼,道:「萍兒,燕兒,快給本郡主將頭上的髮釵還有衣裙整理一下。」
「是。」萍兒燕兒立刻應道。而後恭敬地開始為余蒙蒙梳妝起來。
這兩個婢女都是慕容興給余蒙蒙的陪嫁,而後余蒙蒙不是真的沒心沒肺就甘之若飴地瘦下來了。她也懷疑過慕容興賜給她這些人的用意,因此,從一開始就拿著個心眼兒防著她。等她查明了這兩人的行蹤,再聯繫其中的利害關係,發覺可以大膽一用,便留著直到如今。就算是出使祈國,也沒往了將這兩個丫鬟帶了來。
實則,其中較為深層次的原因是,這兩個丫鬟,確實十分好用。她用順手了,懶得去換。何況,這兩個丫鬟都身懷絕技,又是慕容興的人,雖然帶著監視自己的人物,但畢竟勝在她們不會謀害自己,關鍵的時候,說不準還的護著自己。
而慕容興,同餘蒙蒙還有寧澤,拋開別的不說,他們絕對都是一條船上的。除非,慕容興不想做皇帝了,寧願讓他的老娘將他的爺爺辛辛苦苦打下來的、他老爹辛辛苦苦爭過來並且還花了大半輩子守住的江山給徹底掌控了,讓朝堂被外戚弄得煙蓬霧障,否則,在他的江山安定之前,他說什麼也會保下自己。
狡兔還未死,走狗有如何烹得?
余蒙蒙心思煩亂又緊張地等待著祈國人的到來,想到了此處的時候,不禁罵自己不成氣候,有拿走狗比喻自己的嗎?
本來距離也就不遠,祈國的那些人又都駕著良馬,在余蒙蒙剛整頓好的時候,他們的馬蹄聲就已經近在耳邊了。余蒙蒙的心,如同在現代時經常用的微波爐,守在旁邊等候時,「叮」的一聲,一切都安靜下來了。
這份鎮定,讓余蒙蒙自己都有些暗暗稱奇。耳朵如同一隻正在進食的貓咪一樣微微地松聳動著,她仔細地聽著,有護衛看到了祈國的來使,先稟告了承國馬頭上的護送將軍,而護送將軍先騎馬奔行到前,查看了來人的證物,見其確實是祈國的皇子和大將軍。互通過姓名以後,他遂將證物還給了來人,拱手道:「既然是來迎接皇子的,還請稍等,待末將先去稟告了皇子和郡主,再來請二位。」
「有勞將軍了。」白冊微微點首,神情很是端莊。牛沉在一旁,也拱手垂禮。
護送將軍回馬,先是來到白慕的馬車前請示,白慕揭開帘子走出來,而後站立如同青松一般地,問護送將軍道:「將軍可知祈國的來使是誰?」
「回稟皇子,是祈國三皇子和牛沉將軍。」護送將軍垂首,語氣恭敬地答。
「本殿下知道了,多謝將軍。」白慕施施然地道謝,在聽到三皇子的時候,沒人注意到,他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藏在袖中的手,幾乎要將自己骨頭都攥出來。他忍著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起來,對護送將軍道:「如此,還有勞將軍告知郡主一聲,請她下馬車來相見。」
「是,末將明白。」護送將軍一拱手,便立即朝余蒙蒙的馬車走過去了。
余蒙蒙在馬車內等候良久,早就準備好,只等著走「程序」讓護送將軍通報,自己好下來了。萍兒燕兒兩個丫鬟先下了馬車,而後將余蒙蒙扶著她們慢悠悠地下來,不經意朝白慕那邊看了一眼,驀然覺得對方滿眼都是諷刺。
心裡不禁吐槽,好你個白慕,趁著姑奶奶我現在非得裝端莊的時候,就敢這樣對姑奶奶煙視媚行的,信不信姑奶奶我惦記你的菊花?
然而,不管余蒙蒙心裡怎麼吐槽,整個人從儀態到面上的細微表情,端莊得好像經過一番刻苦訓練一樣。
之所以說是經過了一番刻苦訓練,是因為,余蒙蒙骨子裡帶出的那一點子活潑實在是遮掩不住,每走一步,都讓看著她的白慕擔心,她隨時會將自己那沉重的披掛脫掉,將頭上的步搖拽下去扔了。
就算是努力,余蒙蒙的渾身上下也透著渴望自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