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睹物思人
在千榮沉默的時候，畢方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之處，出口問：「她為何會這麼說？」他指的是，余蒙蒙說白華在耍著她玩兒。
面對著畢方這個人，即使是看不到他的一點蹤影，千榮還是很難說謊，他頗為艱難地道：「陛下雖然從未說出來過，不過屬下覺得娘娘或許能夠聽到陛下的心裡在想什麼。」
很明顯，當時陛下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而娘娘卻會有那樣異常的反應。
「你是說，你認為余蒙蒙的實力在白華之上？」畢方的語氣儘管淡淡的，卻還是被千榮說的這個事情給震驚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話說出來，他無法相信。怎麼可能呢！別說論天分了，就是單純地論資歷，一條小小的三千年的蛇妖，能厲害到哪裡去？儘管運氣好，契約了七色花一族，但是不論從哪裡說，余蒙蒙都不能突飛猛進超過白華這將近三十萬年的修為的。
何況，這個丫頭的靈魂來到冥界的時候，還是自己親手為她所造的軀體。她有幾斤幾兩，自己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因此，畢方將那些疑問的話說出口了以後，卻又立即將其否定，「余蒙蒙的靈力不可能高於白華。若是你說的屬實，那也應該從其他的地方來找原因。」
千榮頗有些贊同地點點頭，「屬下認為，確實應該從其他的地方找原因。」他自己亦有這個感覺，此刻被畢方挑明了說出來，只覺得十分貼切。
至於從什麼地方來找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能說，事情十分的撲朔迷離，而千榮明顯目前還不能夠看出其中緣由來。可能，包括陛下自己都對此不甚明白。
「之後呢，他們之間可又是發生了什麼？」畢方想了一會兒，問道。
「娘娘對陛下說她已經是嫁了人的。而陛下也不願意娘娘為難，就說，只要娘娘還在人間，就不會再去見她。」說完了這話，千榮自己不由嘆了口氣，愁眉苦臉地補充道：「之後，陛下果然再也沒有去過人間。如今，娘娘已經動身從承國去了祈國了。」
諦玄澈聽了這惆悵的口氣，不由笑了一下，心裡道前人果然有智慧，一語道出了真諦：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千榮現在，可不就是那麼一個閑操心的嗎？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他就是急上火了，又能怎麼樣？
想著，他不由笑得有些促狹。這一抹笑意落在了畢方的眼中，換來了一個淡淡的眼神。看不出眼裡的意思來，可大約可見，是不喜的。
這實在是一個誤會。
諦玄澈轉移了一下目光，又重新裝模作樣地拿起筆來，繼續批閱案卷。
畢方轉移了目光，漆黑如潭的眼裡隱約浮動著一抹笑意。實則千榮方才的語氣，讓他也有些忍俊不禁。沒想到昔日這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屬下，如今真的一心一意地為白華所用了。
說到最後，正當千榮要再一次提出來讓畢方將自己身上所中的日燼香解除的時候，卻聽到畢方再一次輕描淡寫地說：「你繼續觀察白華的反應，有什麼異常的地方，要即使告知本尊。」
「是，屬下明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這樣答。
千榮再一次悲催了。他的體內根深蒂固的慣性，使他沒辦法那麼乾脆地說出拒絕的話來。當身上的日燼香香氣散盡的時候，他乾脆地張開雙臂，朝後一仰，在快要落地的時候，他的坐騎白獅子出來，將他托在了背上，然後默默地落地。
靈兒正從另一邊趕來，遠遠地就看見了千榮正在漸漸下落的身子，大驚失色地以為千榮受了傷，甩手就扔出了自己的藤蔓要接住他。但豈料，千榮的坐騎突然出現，嚇得她手一抖，將藤蔓纏在了那白獅子的後腿上。白獅子落地時，禁不住憤怒地朝她一吼，差一點兒連背上的千榮也抖落下來。
千榮轉頭，見是靈兒，此刻被白獅子一嚇，登時腳上就生了根，灰著臉，滿眼驚恐地看著自己這裡，一動也不敢動。好笑之餘，忙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坐騎，然後朝靈兒走過來。靈兒見了他，立刻有了底氣一般地，晃著身子，每一片葡萄葉子都在欣喜地抖動。
「怎麼了？」千榮放在在畢方的手中敗得徹底，滿心滿意地只顧著沮喪，而沒有注意到靈兒這一出。靈兒高興地道：「千榮大人，原來你沒事啊！」
千榮聽了，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這話的意思。笑眯眯地朝她身上一指，將她腳上的禁錮解開，道：「我沒事。你不守著公主，如何就跑出來了？小心你九玲姐姐知道了罵你。」
靈兒皺著眉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委屈地道：「不是奴婢偷懶，是陛下。」
「陛下怎麼了？」千榮這次實在是沒聽懂靈兒的話，只覺得內里大有文章，便急急地追問。他拉起靈兒的手，看著她道：「陛下正在做什麼？」
「陛下在西殿啊！」靈兒沒有注意到千榮語氣里的焦急，天真而沒有防備地抬頭看著蕭離笑得如同一朵飛揚的俏麗花朵一般，「他最近經常去看小公主，去了以後，又不要我們守在旁邊。所以，我這樣出來，不算偷懶，九玲姐姐不會罵我的。」
只肖片刻的思慮，千榮便明白了白華的做法是為何。嘆他的隱忍和孤寂，也嘆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明白，白華是那種受了傷，絕對不會言語的人。因是如此，他心裡才更為擔心。
「陛下怕是……待在西殿是為了睹物思人吧。」千榮斷斷續續地低聲嘆著。靈兒不大明白，卻也能從千榮的口氣中體會一二。想了一會兒，她覺得哪裡不對勁兒，難得地聰明了一回，抬起頭認真地反駁千榮道：「千榮大人，你說錯了哦！小公主才不什麼『物』呢！」
千榮聽了她的話，「噗嗤」一聲笑出來，看著靈兒的目光里充滿的暖意。伸手摸了摸靈兒的腦袋，道：「是啊，靈兒真聰明。」
靈兒悄悄地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