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你心如何安
七星在旁看著,已經被兩個人視而不見了許久,臉上早已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當然,這是沖著余蒙蒙。此時看向千面,語氣是一如其主的狠厲,道:「主子,殺了她!她如今方才從冥界中歸來,身上多了一股莫名強大的靈力,您若是將她的這身靈力為己所用,定然能夠稱霸六界。」
不管怎麼說,這番霸氣的話將余蒙蒙折服了。她此刻覺得自己的身價在七星的說辭中水漲船高,幾乎可以等同於二十一世紀中列身於四大名著中的《西遊記》里的唐僧了。頓時,心情外露,裂開嘴笑得更個二百斤的大傻子似的。
這副美滋滋的模樣,讓看到她這副表情的千面和七星都膈應得不行。尤其是七星,彷彿是吃了蒼蠅一般的噁心。
「稱霸六界?」千面突然說,微微側頭向著七星所在的方向,似乎對此頗有興趣的模樣。
「是!」七星忙不迭地點頭,臉上帶著明顯討好的笑容。這種笑容,時常讓余蒙蒙心生感慨,七星是多麼的純粹,一切都以千面為主,千面指東,她絕不往西;千面點頭,她絕對不敢反抗。
而上次趕在千面之前醒來,襲擊自己,自然是另當別說了。由此可見,七星的心中,該是多麼的憎恨自己了。
余蒙蒙當然明白,七星為什麼那樣憎恨自己。無非是因為她信仰的千面的原因。某種程度上,是余蒙蒙傷害了七星。日積月累的,所以才令七星對自己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她明白的。只是,那時候,她除了千面,別無依附。
可是,就算是一向厚臉皮的她,也不想承認自己做錯了。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原諒她裝傻,原諒她置身事外。
畢竟,誰都有不得已而為之的時候,不是嗎?
待余蒙蒙從自己的神思中回神,聽到千面的一聲冷笑,道:「小爺我何時說過,我要稱霸六界了?」
「主子,成為最強的妖,不是您一向的願望嗎?」七星有些惶惑,因而語氣也有些怯懦。
余蒙蒙蹙眉,按照她對千面的了解,七星這是又要遭難了。
果然,接著,七星就被千面毫無顧忌地狠甩了一巴掌在臉上。清脆的響聲在殿內迴響著,在夜裡,讓人覺得驀然心驚。余蒙蒙的眉頭蹙得更緊,想開口插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而千面已經在質問七星了,道:「你如何得知她剛從冥界中出來?」
「主子,我……」七星的面色慘白如紙。之前她就對這件事情東窗事發有了心理準備,只不過那時候,她十拿九穩的事情是余蒙蒙一定會徹底消失,從此不再圍繞在他們的周圍了。到時候,就那樣的光景,就算是千面會生氣,她心裡必定也是甜滋滋的。
可是,意外就出在,余蒙蒙非但沒有死,居然還帶著一身強勁的實力回來了!這叫她的心頭如何平靜?因此,當千面責問她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用怨毒的眼神看著余蒙蒙,彷彿是咻咻地往外射著冒著寒氣的毒箭一般,目標無一例外都是余蒙蒙。
余蒙蒙看著,眉頭不由地皺得更深了。她忍無可忍地開口,看著千面道:「你可知,她為何會害我?」
千面聽了這話,心情愈發的不佳,反過來對著余蒙蒙也沒什麼好氣,道:「你認為我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她呢?」余蒙蒙不是不理解,她只是想勸千面對七星好一點。
不過是同為女子,同情另一個女子罷了。
聽了她這話,千面笑起來,微微弓著背,彷彿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一般。然而,眼中卻帶著憤恨,很快地看向余蒙蒙,道:「你以為她是誰?」
「你的分身。」余蒙蒙本來還有些不能理解他說這話的意思,在說出這些話以後,就有些似懂非懂了。她能預感到一些千面接下來會說出來的話。
「既然是我的分身,你認為她心中的那些念頭,不是可笑的妄想嗎?」看。
「我為何要跟自己一手捏出來的東西講什麼感情呢?」是吧。
只見千面一手拎起七星的頭髮,大力地往前一甩,將七星一下子扯在自己的面前,神情是冷漠的不屑,絕然地道:「七星,你別忘了,你不過是我一手創造出來的一個物件兒而已。」
這話,是何其的殘忍!不止是七星,余蒙蒙從心底盪出了一陣憤怒來。她上前一步,本妖分辨,卻聽七星的聲音傳出來,細細的,低低的,卻是如此的清晰,道:「是,主子,我是您一手創造出來的。」
這話,讓余蒙蒙突然頹然,她退後了一步,才發現自己太過投入了。
有一句話叫做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或許,就是面前的這種情況吧。
……啊,怎麼能這樣沉浸進去呢?畢竟,對面的,不論是誰,還是誰是誰,都是她將要對付的敵人。
事情分輕重緩急。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因而眼睛閉了一下,對對面的千面說:「你們主僕可以一起上來。若是我今日落敗,那便是我應得。」
千榮聽了她這話,怪異地瞧了她一眼,將七星往前輕輕地一丟,笑容滿面地,一張口確實異常冷酷的話:「不覺得,以現在你的實力,說這句話,很虛偽嗎?」
「嗯,覺得。」余蒙蒙沒有避諱,反而還坦蕩蕩地笑了。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千面,對他道:「你不覺的,我們之間,總要有一個合適的結果嗎?」
千面不答這話,臉上卻露出了一點類似於解脫的表情。
從何呢?余蒙蒙情不自禁地揣測著。
「若非如此,你心如何能安,我心又如何能安呢?」余蒙蒙說。
在醒過來的那一刻,千面已經明白,自己今日是逃不出去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也不代表,他會放棄,會坐以待斃。
「哼,如果,我說,我不呢?」他冷笑,一貫的輕蔑口氣。
余蒙蒙放鬆了,道:「這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