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坦白,夫人去了那裡
很快便同慕容興就談完了正事。余蒙蒙正對著他坐著,伸手隨意地拈起了一顆杏仁兒,欲往唇邊送,想了想,卻又放回去了。看著那粒杏仁最終落在桌面上,慕容興有些好奇地瞧著余蒙蒙,問:「怎麼不吃了?」
「沒胃口。」余蒙蒙隨意地道,眼神里透出一絲不耐來,「拿起之前我還是有胃口的,可拿起之前就不大有了。」說著,別有深意地看了慕容興一眼,毫不吝嗇地一笑。
如同火中心最漂亮閃耀的顏色,雖然女子是極普通的樣貌、髮式、衣服,可因著這一笑,卻猛然間抓住了慕容興的所有目光。
此女子,越看越覺得其不凡。
恍惚間,慕容興瞧見了余蒙蒙額上閃耀著什麼漂亮的圖案,可那圖案卻隨著下一秒他眨眼的動作消失不見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慕容興且先在心裡記下這事。
復坐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余蒙蒙便就起身告辭了。倫心的手下先她一步回到寧府,將在皇宮中的所見所聞全部上報了倫心。
寧澤聽了余蒙蒙的行蹤,以及她所做的是事情以後,面上沒有什麼表情,然而內心卻驚駭無比:她不是妖嗎?為何要參與人間的政事?她與皇上慕容興,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就達成了共識的?
余蒙蒙,她何至於如此大膽?
究竟,她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打發了倫心和另一名暗衛下去,寧澤一人心煩意亂地躺在了黑暗的屋子裡,眼睛就那樣睜著,等許久以後,眼球乾澀了,才會主動閉合一下。
所幸沒有多久,余蒙蒙就回來了。聽到余蒙蒙的聲音,寧澤幾乎是做賊一般地,很快就閉上了雙眼,側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余蒙蒙進來,動作極細微地脫了衣衫,然後慢慢地探上了床。接著,冰涼的氣息先襲近寧澤,繼而,余蒙蒙冷冰冰的胳膊貼上去。寧澤裝不下去了,也怕再裝下去會露陷兒,所以,所以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逼視著余蒙蒙問:「夫人,為夫早就醒來,卻不見夫人的身影,可方便告訴為夫,你去哪兒了?」
這一聽,就是自己被抓包了。余蒙蒙愣怔著,看著寧澤有些不知所措,四肢的僵硬甚至傳到了寧澤的身上。而寧澤則打定了主意,即使是沒辦法讓她坦白,也要問個一二。
很快,余蒙蒙就從這種獃滯的情緒中脫身。彼時手裡正抓著寧澤的手腕,然後耍了小心眼兒,放出神識,利用傳音的反道而聽到了寧澤的心聲。
一切真相大白。
余蒙蒙不得不感嘆寧澤的精明。原來,昨夜,她就沒能用日燼香騙過寧澤。甚至,寧澤當晚就將那茶水去出去,讓一個笑做倫心的暗衛去檢驗成分。其次,今晚,她做了什麼,寧澤更是在她回來之前,就已經全部知曉了。
如此,他便是明知故問了。
望著寧澤即使是在暗中也熠熠生輝的眼神,余蒙蒙嘆了口氣,袖子朝後一揮,屋內頓時一片亮堂。她做起來,看著寧澤道:「夫君,你先整理一下,我在屏風那裡等你。」說罷,余蒙蒙就屋子下床穿了鞋子,然後繞出去,身影和腳步聲果然停在屏風那裡。
寧澤心裡恍若明鏡,卻又恍若不論如何都不留痕迹的湖面一般。平靜,卻也透著某種說不出來的不安。
依言來到了屏風處,發現余蒙蒙的表情甚是嚴肅認真。等他坐下來以後,余蒙蒙便問:「夫君,你可知道,你如今在朝中的形勢?自覺如何?」
「騎虎難下,岌岌可危。」寧澤當然知道。此時,卻能以這樣平靜的口吻說出來這樣的話,心裡竟然還因此而寬慰不少。
他看著行動自如,也閑適淡然;可誰知,暗地裡,他每日里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在這時候,寧澤而心裡才徹徹底底地清楚了,余蒙蒙也不過是看著天真而不諳世事,實際上,她看問題卻是極為通透的。
「既然如此,我身為你的妻子,你會忍心看著我因為你地位的動蕩不安而受到牽連嗎?」余蒙蒙只得這麼說,若是說她如此做是為了寧澤,寧澤定然不會同意她這麼繼續下去。她雖然能不擇手段,神不知鬼不覺地同慕容興見面,可是這麼做的代價絕對不是犧牲夫妻之間的信任。
這話,聽在寧澤的耳中,落在心頭上,決然不是個好滋味。他看著余蒙蒙的眼神中滿是糾結和複雜,太多的情緒混雜,讓他的目光不再那麼好懂。
拿捏不準對方的意思,余蒙蒙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手裡左右無事,便拿起桌上的一個空杯子把玩著。就在余蒙蒙差點兒就要練就出一門獨特的玩杯子技術時,卻聽寧澤道:「夫人,你那樣輕易去見皇上,分明就是太小瞧他了。你以為你說過的那些,他心裡會不清楚嗎?他不過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罷了。就算是你不提出來,皇上遲早也會這麼做。」
余蒙蒙今日對慕容興提出來的建議是,令朝中太后的侄子陞官至同傅丞相一樣的職位,好讓傅家一家主動與太后的勢力一方抗衡。
西太后的侄子年紀輕,是個有幾分本事的人。可惜此人太過傲氣,又仗著自己是太后的親侄子,皇上的親表哥,眼裡向來沒個規矩。若是讓他身負重任,必定會惹是生非。
接下來,只要故意引誘他找傅丞相的麻煩。此計劃,基本上就已經成功一大半了。
這樣,便可以逼著傅家下決定,究竟是向著天子,還是太后。
慕容興確實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一放長線釣大魚的招數,只是一直苦於無機會。而余蒙蒙提供建議的時候,還給慕容興透露了一個平時在宮裡絕對聽不到的消息。
京中有一小群人是舊朝的餘孽,余蒙蒙負責找到他們的行蹤,然後透露給慕容興,再讓慕容興命太后的侄子去討伐絞殺,屆時立功,便可順勢而封賞。
余蒙蒙將這事告訴了寧澤,果不其然看到了寧澤凝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