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玉警
白華細想著余蒙蒙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行為,本就懷疑她不是原來的那個王后,現在聽她自己親口證實了。他心裡反而有些輕鬆。
「開始的時候怎麼不說呢?」喝了酒的白華變得稍微溫和一點,他舉杯跟余蒙蒙幹了一下,問她。其實不用問,他也能猜出來原因。只是想問而已。對他而言,沒有具體目的,純粹想和一個人說廢話的感覺,這還是第一次。
余蒙蒙爽朗地笑著,將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我怕呀!怕你知道我不是你的王后,你會對我做些什麼。」
「呵呵,你覺得我會做些什麼呢?」就現在而言,知道余蒙蒙不是那個她,白華覺得自己更喜歡她了。
「嗯……」余蒙蒙喝了酒雖然腦子變得遲鈍了,但膽子卻大了,將酒杯伸到白華的眼前,豪邁地說:「來,先滿上!我要桃花釀!」
白華很順從地替她滿上后將酒杯放在她面前。余蒙蒙想白華會怎麼對付自己想得太投入,沒看到白華眼中此刻昭然若揭的寵溺。她實在想不出來,人類對付妖什麼的會綁在柱子上火燒,或者請個道士和尚收了之類的。但她是妖,白華也是妖,再說堂堂魔君大人,不至於請個道士和尚來對付自己。余蒙蒙雙手支著臉,眼睛眨著,苦惱地說:「我想不出來,要不你告訴我?」
「好啊!」白華伸手默默她的頭,看著她嬌憨的模樣,湊近余蒙蒙,語氣要多誘惑有多誘惑:「你想知道么?」
看著面前俊美無雙的男子,余蒙蒙傻乎乎地點點頭,「嗯。」
白華伸手攔過余蒙蒙的腰,笑容像是破雲而出的日光一樣。
余蒙蒙獃獃地看著慢慢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臉,完美無瑕疵的五官和白皙光滑的皮膚,還有斜飛入鬢的眉毛下面的一雙眼睛……她腦中名為理智的弦先是綳直,然後不可承受地斷了。
都怪這男人長得太極品,又太會誘惑人了。
余蒙蒙主動抱住白華的頭親在他的唇上。白華先是一愣,繼而便很配合地回應她。
不管她是誰,他知道他心裡的人是她了。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灰暗。夾雜著電閃雷鳴,方才還好好的如畫風景,此刻卻有些狼狽了。嬌嫩的花瓣從高高的枝頭被風雨打落,混入泥濘中,再不復之前的鮮妍。
余蒙蒙無心去關心那些花花草草怎麼樣,醉眼朦朧中,她只知道眼前的這個人現在佔據了自己一切。這個人是可以相信的,他不會傷害自己,爾後,余蒙蒙就沉溺在溫暖的懷抱中香甜地入夢了。
白華無奈地抱起她,看著她睡著實乖巧的模樣,心裡詫異自己剛才的意。亂。情。迷。他嘴角噙著笑意,伸手一揮,天上的烏雲立刻散去,雨也停息下來。
「出來。」白華抱著余蒙蒙站在亭中,臉上恢復了一慣冷漠淡然的表情。
千榮憑空現身,笑嘻嘻地站在白華的面前。偷看了這麼久,陛下才發現自己,果然是美色誤人吶!最重要的是,他看過了陛下或嘲諷或冷笑或著應酬式的笑容,確實第一次看見陛下也會這樣溫情地笑,妖嬈地笑,甚至有幸目睹了陛下用美**惑王后的樣子。
這一場,就算是白華罰他,也值回票價了。
白華沒心思跟他計較,抱著余蒙蒙便往亭外走邊說:「替本君跟蕭離和君扶風打聲招呼。我和王后先回魔宮,你處理好后帶著靈兒一起回來。還有,你回去以後去煉妖塔里呆三天再出來。」
千榮聞言走路的腳步一滑,差點兒從台階上摔下去。
煉妖塔啊,他已經多少年沒進去過了?裡面關著的全部都是些失了心智法力卻高強的妖魔,或者有的妖魔生來殘忍如同無法馴化的馬一樣。法力不管多麼高強的人,進去就沒辦法完完整整地出來。因此,幾十萬年來,進過魔界赫赫有名的煉妖塔中的人屈指可數。
一是蕭離,另一個是白華,還有一個就是千榮了。他很久之前犯了錯,白華也是罰他進去煉妖塔,出來以後就被提升到現在的位置了。
可是,雖然他有實力,但誰特么願意挨揍啊!揍不死,能或者出來,不代表他不疼啊!
陛下,人家錯了,不該偷窺你的。
千榮內心嘩啦啦地下著連綿的陰雨,很想學著余蒙蒙對白華撒個嬌矇混過關,但臆想中,如果自己真的這麼做了,估計陛下會直接親手了斷了他的。再說不過三天,他上次在裡面呆了十天也沒事,正好拿那幫老妖怪練練手。
拿定了注意以後,千榮依著白華的吩咐跟蕭離和君扶風打了招呼,然後帶著靈兒回了魔宮。
等他們離開后,蕭離送走了君扶風,將祁子月關在了她自己的房間內,里裡外外下了三層結界。轉身邊走邊說:「師妹什麼時候反省好了,什麼時候派人跟我說一聲。」
祁子月看著慢慢走遠的超然的背影冷笑:「反正現在你的結界對我也沒什麼用了!不妨再陪師兄你玩玩兒。」
「玉警,你過來。」她柔聲笑道,從屋外進來一個尋常小童,只是從他看祁子月的目光中,可以看出這個小童不對勁兒。
當時玉警的一縷魂魄感受到了蕭離的氣息,當即立斷附身在一個名字叫善允的小童身上。此時他借著小童的身體慢慢靠近困著祁子月的結界,一雙眸子里全然是冷意:「月兒,你跟我走吧。」
「不急,師兄如此待我,怎麼著也要還他一份大禮才是。」祁子月目光狠辣地看著前方蕭離消失的地方,彷彿他還在哪裡一樣。想到那個白華的那個王后余蒙蒙,她的拳頭握緊了。
她真是該死!
看著她這個樣子,玉警的心情有些複雜。他很久之前就知道祁子月喜歡魔君白華了,當時為了幫她和白華結成連理,他想了不少辦法,甚至篡改了姻緣簿都沒有用。師傅也因此震怒於他,將他囚禁在神殿。
後來從師傅口中得知,她竟然用一身的靈力用了衍生瓶!當時他苦苦哀求師傅,讓他去見她一面,但師傅給他的只有冷漠的背影和拖地長裙劃過地板的聲音。
他不怪師傅,他是師傅眼中最得意最看中的弟子,是他自己讓師傅對他如此失望了。
這幾百年來,不止一次,他聽見師傅於他受刑中問他:「玉警,你可知悔改?」
每一次,他都沉默著不回答師傅這話。
日子久了,師傅漸漸問的次數也就少了。但他知道,每次他受刑的時候師傅都會躲在旁邊的房間,透過窗,一雙冷然的眸子里深處隱藏著對他的安心。
每一次,他只能在心底說無數次對不起。
一邊是悉心教養他的師傅,一邊是他願意拿生命來呵護的女人。他不知道該怎麼選才能無愧於自己的心,才是對的。
索性,這樣一糾結,幾百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