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那麼近，又那麼遠
佳沐是被噩夢嚇醒的。
一睜開雙眼，眼前全是搖晃著的人，周身烏泱泱的臉都在或緊張或驚喜的注視著她。
彷徨的目光，下意識的在這堆人群中搜尋著，直到她的視線落在夜彥臉上時，夜彥開口道：「西西，你感覺怎麼樣？」
她的感覺很不好，渾身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樣，虛弱的連呼吸都是輕微的。
屋子裡一大波人，有醫生，有護士，還有夜彥和葉倩，可是再多餘的，她夢中所反覆夢到的那個人，卻是不在。
眸光，失落。
主治醫生的聲音忽然響起，「霍太太，我現在給你做個常規的身體檢查。」
霍……霍太太？
佳沐微微蹙眉，夜彥反應極快的岔開了話題：「西西，你醒過來就好，等你身體好一點，跟哥回西雅圖。」
等做完常規檢查后，醫生和護士都出了病房。
佳沐還心心念念著醫生那個稱呼，霍太太？
醫生為什麼叫她霍太太？難道是二叔送她來醫院的？
可是……二叔不是和陸靈……？
思維，一下子拉回到昏迷以前，一瞬間清晰。
她的雙手驀地探到小腹上，那兒已經平坦一片，心裡陡然拔涼，雙手一把抓住夜彥的衣袖，恐慌至極的問：「哥……我、我的寶寶呢？」
夜彥只擰著眉心，沉默。
葉倩坐到佳沐身邊的床位上，柔聲安慰道：「西西，那個孩子，沒保住。不過醫生說了，你還年輕的很，以後有的是做母親的機會。」
佳沐雙眼一下子通紅，她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般抓著葉倩的手，哭的渾身顫抖，「葉醫生……我的寶寶還在對不對？他們都在騙我……我的寶寶一定還在的……我明明緊緊抱住肚子的……他不會就那麼走了的……不會的……」
葉倩看的心疼，抬手幫佳沐擦了擦眼淚，「西西，別哭了，你剛手術完，身體很虛，要好好靜養。」
佳沐雙手掩面，「不……怎麼可能……？」
她明明記得，摔下山路時，她拚命的緊緊護住了肚子的，怎麼會……
葉倩撥了撥她額前汗濕的髮絲，抿著唇瓣，猶豫的問：「西西，你要不要……見見霍北寒？」
佳沐雙眼含著淚花，茫然的抬頭，看向玻璃窗外。
「霍北寒就在外面，如果你想見他，我叫他進來。」
佳沐雙手捂著嘴巴，愣了半晌，心裡絞痛，「我……我不想見他……」
他現在來見她，又有什麼意思？
難道，他現在要告訴她，他愛的是陸靈，他要和陸靈在一起了？
佳沐痛徹心扉，根本沒有任何勇氣見他，就連她唯一的精神寄託，也沒了。
她和二叔之間，唯一的羈絆都失去了。
現在，可以徹徹底底的劃清界限了。
她又還有什麼理由，死乞白賴著霍北寒？
……
病房外，霍北寒坐在長椅上，兩隻拳頭攥得緊緊，手背上青筋凸起。
葉倩走到門口時，輕微的嘆息了一聲，才走到他跟前，輕聲道：「你走吧，西西不想見你。」
霍北寒坐在那兒不動，過了小半晌，驀地起身，轉身大步朝這邊要進來。
隔著一道玻璃，他與童童的距離，那麼近，又那麼遠，遠的令他有些懼怕。
葉倩皺眉道：「我希望你能理解西西，現在她失去了孩子，最害怕見到的就是你，你得給她平復的時間。」
霍北寒定住了步子，他雙拳越捏越緊，骨節幾乎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童童失去孩子，他沒有辦法不去責怪自己。
霍北寒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關，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薄唇吐出一個字眼，「好。」
葉倩看著霍北寒僵硬的轉身，一步一步走出醫院過道。
「他走了。」
葉倩一邊進病房，一邊對佳沐說道。
佳沐將蒼白到毫無血色的小臉，瞥向別處，咬唇道：「哥，葉醫生，我沒事，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西西，不要胡思亂想。」
葉倩拉著夜彥出了病房，到了病房外，葉倩和他肩並肩坐在過道的椅子上。
她好像，很久沒有這麼心平氣和的和他坐在一起，不聊他們之間的關係，只這麼靜靜呆著，氣氛就很安靜舒服。
她眸子斜睨了他一眼，問：「如果霍北寒真的放棄上將軍銜，你真的會准許西西和他在一起嗎？」
「不會。」
夜彥回眸看著她，回了兩個冷淡決絕的字眼。
葉倩苦笑了下，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夜彥皺眉問：「你笑什麼？」
「因為我已經猜到了，不管霍北寒是不是真的放棄上將軍銜，你都不會贊同西西跟他在一起。」
就像，她也永遠不會成為夜太太一樣，是一個道理。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葉倩挑了下眉頭，指了指心口，道：「你可別忘了，我是心理醫生。」
「那你猜猜，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夜彥修長的大手，忽然一把抓住她指著心臟處的手，視線銳利逼仄的注視著她。
葉倩愣了下，臉有點燙，卻不著痕迹的抽開了手，避開了這個話題，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西雅圖？如果時間太久，恕我不奉陪，我要回去上班的。」
「你工資一天多少，我翻倍賠給你。」
葉倩好笑的看著他，「夜先生，我又不是做生意的，我是一個醫生，我要回去給病人治病的。」
「西西也是你的病人，你有責任治療好她。」
「……」
葉倩咬唇，水眸直直的盯著他，「我好像和你沒什麼關係，憑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憑我們上過床。」
「……」
葉倩想張嘴爆粗口，夜彥已經拋出橄欖枝，「做我的專屬心理諮詢師，年薪隨便你開，考慮好了告訴我。」
夜彥那霸道的口氣，根本不是給她考慮的時間，完全就是告訴她，等回了西雅圖，她就得去他的公司做他的心理諮詢師。
「夜先生，據我所知，兩年前你的心理疾病就治療好了吧？」
夜彥已經起身，聞言，轉身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子，將她拽進懷裡來，高大的身形將她一下子包圍，葉倩的心臟不自覺的加快，那股迷人的男性氣息已經席上鼻尖，只聽頭頂上方那道略冷的男聲，說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話，「心理疾病是治好了，不過生理問題還需要葉醫生幫忙解決。不知道葉醫生樂不樂意？」
最後一句，男人的薄唇，幾乎貼在她耳廓邊上，呵著氣說出，攝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