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初初
輕輕踢開埋在地下的一顆帶有符文的彈珠，那一道攔住鬼魂的隱形牆立即消失不見。鬼魂們見狀，正想往市場內擠時，我出現大門口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鬼王氣勢一出，所有的鬼魂都嚇得縮成了一團。這群野鬼還不配看清我的容顏，我手指微動一股黑霧瀰漫，遮住了我的身形和面貌。
「你們想進到祭品市場打秋風可以！」我的聲音沙啞低沉「但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的眼神掃過眾鬼，眾鬼嚇得連連點頭。
「祭品市場內除了鍾家，你們不得禍害任何一家，聽見了嗎？」
「知……知道了！」眾鬼渾身發抖不敢有任何異議。
「知道了就好！若我發現有人不聽話，我一定會讓他連鬼都做不成！」大手一揮，我就從眾鬼面前消失。鍾家店鋪里沒有人，本來我還想去套個夢，看看鐘家現在搬到哪裡去了的。
罷了！反正找鍾家報仇的事，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完成的。我剛來蓉城，不清楚鍾家的動向，可李響他們未必不知道。
李響……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死了之後，鍾家有沒有朝他們出手？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李響家別墅前。這別墅跟鍾家別墅一樣，也是空空蕩蕩，沒有一絲人氣。一看就是很久沒有沒有人住了。
李響也搬家了，搬到哪裡去了呢？
我真後悔當初沒有問李響在蓉城的其他房產所在地，不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連他人在哪裡都不知道了。
我嘆了一口氣，決定去許文軍家裡去看看。但願，他沒有搬家，不然……
到了許文軍家的樓下，看著與三年前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的單元樓，我竟生了愜意。害怕……害怕跟李響家一樣裡面已經沒有人住，或者住的已經不是我認識的人。
在樓下站了半晌，我才深吸了一口氣懸浮到五樓的窗戶外。果然，如我想象的一般，屋內一個人都沒有。唯一不同的是，房間內的傢具擺設還是跟三年前的一樣，只是都用布罩了起來。
用布罩了起來，也就是說他們還有可能會回來。
我心中燃起希望，許諾……我按著胸口的位置，許諾……你還記得我嗎？還記得我們在一起的那些甜蜜日子嗎？
甜蜜日子？我一下想起了許諾在市中心的那套公寓。許諾，有沒有可能在哪裡呢？
三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那個承載了我們多少甜蜜日子的公寓並沒有什麼變化，床還是三年前的那張床，餐桌還是原來那張餐桌，不同的是少了許諾的影子。屋裡冷冷清清，至少有一個月沒有人住過了。
我站在窗前，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久久不能回神。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看著燈光燦爛的蓉城，我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嘆了一口氣，我落到地面，在路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東方一顆大紅球漸漸升起。原本寂靜的周圍開始喧嘩起來，前邊的廣場上陸陸續續來了許多老年人，練劍的練劍，打太極的打太極。
一些賣早餐的三輪車也停在了路邊，老闆熱情的招呼著來往買早餐的客人。
真好！這樣生機盎然的感覺真好！
我怔怔的望著忙的火熱朝天的路邊攤，思緒飄向了三年前……
「爸爸……爸爸……」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拉扯，一個溫軟的童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收回恍惚的神識，低頭看向拉扯我衣袖的孩子。
這是一個小男孩，年紀應該不到三歲。一張圓圓的小臉粉撲撲的，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中滿是歡喜。這一張臉，這一雙眼是那麼熟悉，我的腦海中響起一聲炸雷，炸得我滿眼毛金星。
這孩子竟然……竟然跟我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爸爸！」小男孩一把抱住我的雙腿，聲音軟軟糯糯「爸爸，你終於回來了！初初和媽媽都好想爸爸！」
爸爸，他竟然叫我爸爸，難道他……
「初初，你媽媽叫什麼名字呀？」我壓住心中的波濤駭浪，將聲音放得很柔很柔。
「我媽媽叫許諾，爸爸，初初好想爸爸！」
許諾！初初是我和許諾的孩子？
看著還抱著我的大腿不撒手的初初，我感覺自己的眼睛酸澀的厲害，什麼東西想要從眼眶裡落下卻又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落不下來。
我蹲下身，緊緊的抱著小傢伙溫暖而嬌小的身體，將頭緊緊的埋在他小小的肩窩。
初初，我的孩子。上天終究待我不薄，給我林家留了這樣一條血脈。
「爸爸，身上好涼！初初冷！」初初打了個寒顫，身子本能的縮了起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是鬼不是人，我身上那濃烈的陰氣不是初初這樣一個三歲不到的孩子可以承受得住的。我忍住如絞的心痛，猛然拉開與初初之間的距離。
「初初，你媽媽呢？」我盡量不讓小傢伙發現我的異樣。
「林夕……」熟悉的聲音中帶著驚喜和不確定。
我抬頭，就看到許諾正站在不遠處，在我抬頭看向她時，她的眼淚噗簌簌的順著臉頰落下。但，她沒有眨眼，好像害怕她一眨眼我就會憑空消失一般。
一股刺痛從我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處傳來，我緩緩站起身定定的看著許諾。
「媽媽……」初初看到許諾，轉身歡喜的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媽媽，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
許諾沒有去看初初，依舊定定的看著我。
「小諾！」我輕輕喊出聲「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聽到我的聲音，許諾的眼淚落得更凶。
初初抱住許諾的腿，小臉上也跟著掛上的淚珠「媽媽，不哭！媽媽哭，初初也要哭！」
許諾這才反應過來，她趕緊蹲下身一把抱起地上的兒子「初初乖，媽媽不哭！媽媽不哭！走，媽媽給你買了你喜歡吃的豆沙包，我們回家吃飯。」
「嗯！」初初重重的點了點頭「還有爸爸一起！爸爸，媽媽給初初買了初初最喜歡吃的豆沙包，初初給爸爸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