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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煮排骨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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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3章 煮排骨湯

  屍體的喉嚨被切開,焦皮和血水融為一體,散發出陣陣惡心的味道。


  景容皺眉不語。


  紀雲舒則淡定的將刀子放到一邊,兩手伸進屍體被切開的喉嚨裏,五指用力,喉骨被她生生折斷了一節。


  從皮肉裏取出來時,還沾著血絲,淌著粘稠的血水。


  因為沒戴手套,紀雲舒的雙手此刻沾滿了鮮血,而她像是把玩著一件玩物似的,將那節喉骨來回翻看。


  絲毫不覺得惡心!

  旁邊的景容,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了。


  他上過戰場、殺過人,手底下的亡魂沒有上萬也有上千,死屍遍地,他連眼睛也不眨。


  可是,他還是頭一回見一個人把屍體的零件拆下來,赤手空空的拿在手裏。


  那畫麵,真夠補腦的!

  “看出什麽來了嗎?”景容蹙了蹙鼻。


  “死者中毒而死,就得知道是中了哪種毒。”


  “什麽毒?”


  “暫時不知道。”


  紀雲舒用手敲了敲那節喉骨,思忖片刻,拿著血淋淋的喉骨出去了。


  外頭的福伯這會剛把香插完,就見紀雲舒出了門。


  “福伯,白醋水燒了嗎?”她問。


  福伯點點頭,抬手指了指院子裏的一間小屋子:“知道你要用,早就燒好了,用完記得換水進去。”


  “知道了。”


  她幹幹脆脆的應下,捧著喉骨往那間屋子裏去。


  景容也像個跟屁蟲似的跟了上去!


  剛到那間屋子裏,景容卻驚住了,腳步定在門框內,如同沾了膠水似的,一步一步往裏頭挪。


  昏暗的屋子內,隻點了一支搖搖晃晃的蠟燭,周遭的四麵大牆全是高矮不低的架子。


  而架子上,堆著無數的骨灰壇!

  紀雲舒走到大鍋前,裏頭正煮著熱騰騰的白醋水,她將那節喉骨丟了進去。


  瞥了景容一眼,大概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便說:“王爺不必驚怕,這些骨灰壇裏,裝的都是些無名無姓的異鄉客,福伯不忍將他們的屍體拋屍荒野,就把屍體焚燒,將骨灰裝在壇子裏。”


  “小書生,本王何時驚怕過?”景容反駁。


  紀雲舒嘴角往下一壓。


  死鴨子,嘴硬!


  話語間,景容已經走到她身旁,見她把喉骨丟在滾燙的白醋中,心生疑惑。


  “你這是做什麽?”


  “煮排骨湯。”紀雲舒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一刻,景容感覺後腦勺被人掀開,一股冷風鑽了進去!


  他正“冷”得猝不及防時,紀雲舒驚呼了一句,指著那鍋白醋水。


  “王爺快看。”


  景容一嗔,看了過去,就見原本白白淨淨的一鍋白醋水緩緩便黑了。


  “為什麽會這樣?”他詫異。


  “小的不是說了嘛,五具屍體的喉骨都是中間軟,上下硬,此種跡象,乃是中毒而死,那麽死者喉骨的骨髓中,也一定有毒,小的用滾燙的白醋水煮骨,能將喉骨裏的骨髓和毒液分離出來,流出來的黑液,自然就毒。”紀雲舒解釋。


  景容又學到了!


  下一瞬,紀雲舒從衣袖裏掏出一塊白色帕子,在淡黑色的白醋裏沾了沾,帕子的一角一下就被染黑了。


  “這毒的毒性一定很烈,不然小小的喉骨裏不可能流出這麽多的黑液來。”


  紀雲舒細細看著帕子上的那團黑色,疑惑。


  “先生知道這是什麽毒?”


  “小的既不是大夫,又不是製毒的人,看一眼,怎麽會知道。”


  “是不是查到中了什麽毒,就能查到凶手了?”


  “不能。”紀雲舒篤定的回答。


  景容的眉色扭成一塊:“那你浪費時間查這個?本王沒心思跟你鬧騰。”


  “誰說小的鬧騰了?”


  “那你查這些沒用的。”


  “小的好奇心泛濫不行嗎?想知道死者中了什麽毒不行嗎?王爺若是嫌浪費時間,何必抓小的過來查案,天冷的夜,著實適合在屋子裏睡覺。”


  紀雲舒字字珠璣,說的哪哪都是理!


  而景容不過說了一句,這小書生就說了這麽多句。


  景容的眉間中央露出了一個“川”字,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本王即是有求於你,自然沒有催促你的資格,隻是那五人皆是本王的下屬,奉本王之令回京複命,卻不曾想會慘遭毒手。”


  這般愁眉不展的景容,褪去了輕佻的姿態和邪魅狡猾的性子,帶著那微疼緊擰的眼神,真真是破有魅力!

  男人,就該這樣!


  紀雲舒將帕子塞進腰間,而那帕子因為沾了她血淋淋的手印,顯得格外滲人。


  她轉身邁步:“王爺,不是要查嗎?那就快點吧。”


  “……”


  景容依舊乖乖跟了上去。


  他們前腳出去,福伯就進去了。


  每次紀雲舒一來,他總是會煮上一大鍋的白醋水給她煮骨!


  可看著鍋子裏泛黑的白醋水,又忍不住搖搖頭。


  “這孩子,每次都忘記換水。”


  最後,又是福伯自己換了水。


  重新回到五具屍體旁,紀雲舒沉眸,一臉認真,不顧雙手是血,將自己的衣袖卷了上去,一雙纖纖玉手將屍體的頭部微側。


  十指與中指並用,用力按了按屍體的後頸,片刻下,再次拿起那把寬刀,切進了屍體的後頸,一路往上切,直到露出後腦骨。


  又一邊分析道:“死者竟然和凶手有過打動的痕跡,那麽死者的身上,必然會留下凶手的痕跡,若能找到些傷痕,就能找到凶手的習性特點。”


  “例如呢?”景容問。


  “例如凶手是高是矮,是男是女,打死凶手時是慣用左手?還是右手?是從前麵行凶?還是從後麵行凶?等等諸如此類。”


  聽上去,未免太玄乎了!


  雖然紀雲舒根據周家小姐的屍體狀態,最後找到了凶手,可景容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一具屍體,能找到這麽多?”


  “如果死者想告訴我們,那就一定能。”


  片刻,景容又疑惑起來:“先生不是衙門裏的畫師嗎?怎麽還會做仵作的活?而且還做起了提刑官該做的事!”


  是啊,他怎麽記得,她任職衙門,當的是畫師呢!

  紀雲舒也多次問過自己,她明明是人像重建師,明明做的是畫師那份雅致的工作,偏偏誤入“歧途”。


  怪誰?怪她有個當法醫的老爸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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